天地炤炤(53)

作者:浅浅宜酩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四人便又提马去追,几人的速度竟不相上下,但却依旧是阿史那在最前头。

念头一动,我身下便行动了起来,猛一夹马,伏低身子以保持平稳。马速愈快,眼见接近木球。我侧身翻下马,一手拽着缰绳,趁不多时的功夫便极快的拨至清河公主一旁。

“好!”王陵之的声音传来。阿史那容梵眼中似有流光溢彩,“薛炤,待会儿我要和你单独比试。”。

我朝她扬了扬马鞭,提唇便笑,却闻一声马鸣。原是清河公主去勾那马球,却不想那马性子极烈,带着它便直冲出了御马场。

“清河公主!”我大喊。那抹霞色的身影似已使着全身的力气拉着缰绳,但那马非但不慢,步子反倒更快,瞧着就快要飞奔出去。

“薛炤!”身后有人喊我,应是阿史那和王陵之,我尚未回复,身子已先一步做出反应。

我狠下心来,扬起马鞭便是一记,冷不防就要被甩出去。眼见离清河公主愈来愈近,我出声,“清河公主莫要怕,我们两个人一起对付这匹马。”。

她朝我点点头,眉间溢出细密的汗珠,隐隐有痛苦之色,“没想到...这马...出奇的烈。”。

我也不再去顾身下的这匹,半弯着身子微一借力,足尖辗转间便落到了她的马匹之上。我静下心,“你坐好,抓好缰绳。”。

她微一愣,点点头,“嗯”。所幸四处倒还宽敞,我双眸微眯,可不能跑到了前面的御花园去。

我将她换至胸前,伏低身子微屈膝去抓那缰绳,想让它感觉到我们无恶意,或许速度会减下来。但如清河公主所言,这马性子极烈,只怕是这点力气对它而言就像是在挠痒痒,此时撒开蹄子便往御花园冲。

不行,看来太柔和的方法不适用于它。那就,以刚克刚。

我轻一跃,一脚踩着马镫,另一只腿半跪于马匹之上,“快往回拉!”。清河公主闻言也拽住缰绳,使着比方才更大的劲儿。

一声长鸣,马儿不再窜动,但脚下仍是不停。

看来是力气不够,那就,再给你来点儿更厉害的!

踩于马镫之上的那只脚快速借力,辗转间两只脚已踏在马身上。这是一种极险的法子,却是我的孤注一掷,我也绝不能让公主去冒这个险。

“清河公主,你坐好,不要妄动。我...一定会护住你。”牙关紧咬间,我气息已乱。

“炤儿...你...”沈清河声音发虚,已有些招架不住。

御花园渐传来密集的脚步声,领头的禁卫军直朝我们而来,猛一朝后方挥手,“快救公主殿下!”。

风早已吹乱了鬓发,唇齿间一股腥甜。

不好,这马原是个闻声又愈发狂的烈性。我在马背上已站不稳,身子却轻飘飘就要被甩出去。

正在此时,后方飞身一人上前,抱起我和清河公主便下了马。我眸子睁大,确认自己没有看错来人。

“魏...魏讲师”我轻咳一声,整具身子好似要散架。

再睁眼时,朦胧间瞧见了玉帘软榻,身上的被褥触感,不甚熟悉。眼珠子转了几圈,才瞅见边上的一道霞色。

“清河公主,你...”出口之际,语声低微。那人从榻上转过身子来,见我要起身便为我扶着身子。

她与清河公主有七八分相似,身上透着一股子的雍容,偏这种雍容又生出几分亲切。面上带了几分寡淡,却又不是愁苦之感,反倒让人心静。我瞧着她说不出话来。

她端起一碗姜茶,吹了吹送到我的嘴边,“你醒了。”。

“方才危险之际,多亏有你在清河身边护住她。”她声音带着些低沉,却让我感到异常柔和。我小声询问,“娘娘...是清河公主的母妃—贤妃娘娘?”。

她莞尔,“是。”。我低头抿下一口姜汤,温热的汤水渐入喉咙,不一会儿肚子便热乎乎的,连带着身子都暖和起来。

“这儿是含冰殿,你母亲听闻你受了伤就赶了来,清河正在殿外陪着她。”她见我起身便轻按住我的胳膊,摇摇头,“你不要急,现下离宫宴还早,你只管先恢复身子。”。

“方才王婕妤的妹妹一进来便急着要来看你,她若是见你身子还虚,岂不是要把含冰殿嚷翻去。”。她抿唇一笑,实在好看。

我报之一笑,“薛炤在此,多谢贤妃娘娘屈尊照料。”。她放下瓷碗,替我掖着被角,“今日这一点儿不算照顾,也没有屈尊一说。”。

她站起身子走到侧堂的柜前,取出一方帕子。我这才环顾起四周来,才发现侧堂正中贡了佛像,此时香也正燃着。

整座殿显得静谧又安和,观之如此温柔的贤妃娘娘,我实在很难把永巷与她联系起来。

“炤儿,你可知道这一次你们连禁卫军都惊动了?”她拿着一方软帕替我擦拭着嘴角,笑了笑。

听她见我“炤儿”时我一愣,后面出口的话更让我哑口无言。我望着她,喉间一阵干涩,“炤儿知道。可是...炤儿并不知晓...那马那么烈,还闹出了好大的动静。”。

“你可知道,那是西域进贡来最烈的一匹,你实则已经驯服了它。这一次不只是连禁卫军都惊动了,只怕是皇上也知晓了。”

这种马匹最是难驯,却未曾想过有一天会被自己碰上,原来有人早有准备。只是不知是高看了我的能力,认为我势必会驯服那匹马?还是料定我一早就会被摔下?

☆、谋算(3)

鸣翠皱着张小脸,我勾起她下巴,“母亲说你了?”。她摇摇脑袋。

“那你耷拉着脸干嘛?好不容易身子能利索点,快给我笑一个。”我抿着嘴角。话一出口,鸣翠像是要哭了似的,“出府时奴婢还说的好好儿的,要寸步不离小姐。小姐要是出了事,奴婢可怎么办?奴婢不活了。”。

我捂住她的嘴,“说甚么呢!小小年纪就死啊活啊的。我没事,自有薛家先祖庇佑。”。

她不住的点头,我又开了口,“以后这样的话可不许再说,再说打嘴。”。

“母亲还在生我的气么?”我挽着她,小声开口。她连忙摇头,“夫人担心小姐还来不及,怎会生气?”。

“小姐是怕夫人说你出了风头,对不对?”鸣翠眨眨眼。我转过身子面对着她,“贤妃娘娘说这次或许还惊动了皇上。”。

我禁不住身上颤了一瞬,与怕他们出言教训相比,我更怕那个喜怒无常的人。

呼...这会儿趁着离席的功夫可得好好透透气。

“公主仔细着身子,外面风大,依老奴看不如先回宫罢。”混入一阵细微的咳嗽,像是一位嬷嬷的声音传来。“好。”那人低低应答,又是一阵咳。

我瞅了瞅四周,果见着两个人的背影,正准备过桥去。正欲再看,身上的毛褂子被紧了紧,语声从身后传来,“怎么离席这么久?”。

我转向后方,是贺齐朗。他拉过我的手,细瞧着上面的几道勒痕,“疼么?”。

我摆了摆头,想了想又点着头,眨巴着眼睛,“疼,特别疼,不过...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一旁的鸣翠转过头去,表情有些奇怪。我正要问她,却见她去了远处站着。

手心中一阵异样传来,他竟真的抵了在嘴边细细吹着,又用手去划那些红痕,“比刚才是不是好了些?”。

“痒。”我一缩手,绵绵密密好像有小虫子在爬,那种麻酥酥又带着蜜一般直钻进心里。

他咳了咳,“方才你在瞧甚么?”。我回过神来,“是位公主和她的贴身嬷嬷,只是很奇怪,那位公主并未去席间。看样子是身体不大好,又回了宫中。”。

“薛炤!快走快走别看了!”王陵之从远处跑过来,急急拉着我的手往回奔。她冲贺齐朗讪然一笑,“贺二公子,薛炤...我先带走了啊,有话要讲。”。

他还未开口,鸣翠倒先反应过来,一面喊着等她一面跑的飞快,跟在我们身后。

我被王陵之拉着,偏过一侧身子被她按着,“我给你说了多少次,薛炤,你怎么就不听呢!你要和那个清河公主,少—来—往。”。

她半句一顿,颇有些愤懑感慨,我未细想便开口,“为何?”。

“哪儿来的那么多为何?看你刚刚被弄成了甚么样子?我告诉你啊,这些皇家的人,最好还是少招惹为妙,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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