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到一楼，二小姐贴在窗帘边四下看了看，带着人进了书房。房间很空，只有四面靠墙古色古香的书架。
程隐看不到他们在做什么，只听到一阵类似电梯门打开时的那种滑动声，中间空置的地面以最初的裂痕缓缓往两边打开，下边露出一片方形的站台。
人站上去，站台便又如同电梯一样往下移。
没有光，程隐只能感觉到他们在几秒后停了下来，又不知道朝什么地方走了一段。
等灯光亮起，程隐身体腾空半秒，被人扔杂物一样随手扔在了地上，肩背一阵钝痛。她才睁眼，光线被人遮挡住，投落下来的阴影也在晃动。
二小姐在程隐身前停步，居高临下地笑看着她，一开始只是轻笑，渐渐地不仅笑出了声，连笑容都变得扭曲。
程隐侧躺在她脚下，又是沉默地闭上眼。
二小姐似乎被她这回避漠视的姿态激怒到了，笑声戛然而止。她右脚往后半步，维持着僵硬的笑脸，一脚狠狠地往程隐腹部踢过去。
积压的怨恨和怒火酝酿成更大的报复欲，她这一脚蓄足了力，抱着十成的杀心，程隐瘦薄的身体全然接住这份力道，硬生生往后滑出两米。
锥心刺骨的痛从腹部飞速流窜，程隐面色瞬间变了，她连稍微动一下都做不到。大脑里接收的痛感交织着嗡鸣，呼吸的起伏都成了一种反复挫骨的折磨。
一股咸液从腹腔漫涌至喉间，将呕不呕，欲咽不咽，惹得身体又是一阵痉挛。
二小姐欣赏一幅美景一样地锁住程隐每一个细微的痛苦表情，这能让她感受到极致的舒畅和兴奋。
她手上使不上力，几次抬脚想往程隐身上放，可左看右看，竟然找不到下脚的地方。程隐现在的状况，脆弱得就像一个浮在空中的泡泡，随便碰一下都会碎。
“啊……”二小姐仰头长长地叹息，觉得非常扫兴，“也好，你不是想护着一一这个小哑巴吗？那我就让你看看，我是怎么当着你的面，一点一点，毁掉她的。”
程隐眼前光影一片模糊，她在偶尔的一瞬清晰里，看见一一被几个男人拖放到一张桌子上，他们解着自己的衣服，也在撕扯一一的衣服。
地下仓库没有任何杂音，所以布料碎裂的声音被放大了无数倍，男人粗鲁的喘息如同野兽，让人觉得航脏又恶心。
“一一……”
程隐用尽所有的力气，唤出的声音却显得那么微不可闻。
二小姐蹲下身来，指背在程隐脸上温和地摸了摸，“啧啧，真可怜。不过怎么办呢？‘流渊’的人一时半会儿的也不会走，咱们还有好多时间可以慢慢玩呢。”
一一那边正在渐渐苏醒过来，她一睁眼，就被眼前光着身子的男人和景象惊吓住了。瞳孔放大到极致，她本能地知道自己要反抗，四肢却被钳得无法动弹。
她在哭，身体颤得不像话，几近崩溃，像砧板上只能任人宰割的鱼。
二小姐饶有兴致地回头看着这一幕，凌虐的画面燃起她眼里猩红的疯狂，她捧腹大笑，像在看一场喜剧。
“一一，有件事情我想了想还是应该告诉你。”二小姐看着一一绝望无神的目光，铁了心要再给她致命一击。
“十一死了，大姐下的击杀令，让他去当一只替罪羊，好不好笑？你也觉得很好笑对不对？”
如果说一一之前还有反抗的念头，那现在完全就是心如死灰。她仰面流着泪，嘴唇张张合合，不知道在说什么，恍若濒死。
精壮的男人拖住一一的腿，蓄势待发，一脸难以遏制的兴奋，他咽了咽口水，正要有下一步的动作，却只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呃”。
他在死前垂眸，看到了穿过咽喉的匕首刃尖。
围着一一的那些人通通惊得停了下来。
空气一度安静。
“秋霜。”二小姐斜眸看向靠墙的男人，冷着声，“我以为十一的下场能让你学乖。”
“二小姐……”站在旁边一直没说话，存在感几近于无的秋霜并没有因为她的话产生半分异样的情绪，声音极其平淡。
他说：“小惩大戒，何必做得那么过火？十一让你受了气，你不去找十一，为难一个连哭都哭不出声的小姑娘，是不是……太无耻了？”
话音刚落，二小姐养的那些忠犬瞬间持枪指向秋霜。可因为脱下来的衣服和枪夹都放在一边，他们刚有动作，秋霜明显更快一步，直接挟着匕首抵上二小姐的颈动脉。
“都别动。”对峙间，秋霜笑说，“多亏了十一把你打成个半残。”
半残的二小姐哪是这么容易被人威胁的，简直就是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她非但不退，还刻意将自己颈部的皮肤往秋霜刀刃上送。
“行啊。”她说，“用我一个，换你们三条命，不亏。”
秋霜叹气，似乎有些头疼，“我就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所以我还准备了另外一份惊喜。”
他掏出一个小小的遥控器，在其他人不明所以的目光中按了下去，只听清亮的电子滴声，货架上一个金属物件开始了十分钟的倒计时。
根本没人发现他是什么时候放置的炸弹。
“仓库里藏着什么你心知肚明。”秋霜撂下筹码，“实在不行，咱们带着这批毒品，不对，刚好‘流渊’的人也在，一旦暴露，应该是咱们带着这批毒品以及大姐多年的心血和部里所有弟兄，一起下地狱。”
二小姐瞬间像拔了獠牙的老虎，她听着倒计时的跳动声，每一声都跳得她额头爆青筋。
“你想怎么样？”
秋霜：“不想怎么样，我只要带一一走。”
纵使二小姐万般不愿，她也不敢拿她姐姐和整个部的生死存亡来赌。一咬牙，应道：“可以。”
“一一，过来。”秋霜喊。
衣物已被扯烂，无法蔽体，一一随手捞了一件不知道是哪个男人的外套，忍着生理上的反胃，边穿边跌跌撞撞往秋霜那边走。
而后她看到墙角蜷躬着身体的程隐，立即改了方向，小跑着直奔程隐去。
她把程隐扶坐起来，想带她一起走。可二小姐刚才那一脚险些要了程隐的命，身体一动，迟迟没有吐出来的那口血当场呕了出来。
程隐甚至来不及扭头，血液和血块，染了一身，触目惊心。
“一一！”眼看倒计时一点一点趋近，秋霜催促，“走。”
一一摇头，抱着程隐，死活不肯撒手。
“……走……”程隐面色惨白，气息很弱，一张口血就从嘴里涌出来，她费劲地说，“你走，我……走不……动了。”
一一涌着泪，倔强地把程隐的手环在她肩上，一手揽住她的腰，用同样纤瘦的身体扛起程隐所有的重量。
程隐知道，这个时候一一带上她，除了拖累他们，没有半分意义。
而她此生最痛恨的事，就是成为别人的累赘，若要如此，她宁可一死。
没走几步，一一就因为承受不了重量，两个人一起跌跪到地上。
“别……费力气。”程隐握住她的手，拿出脖颈处的戒指项链，“你知道我……之前住在哪里，如果可以……的话，帮我把它……寄……回去。”
她含着泪断断续续地说着，血也断断续续地从涌流，“我……终归是……辜负他了。”
灯光如此的刺眼，她困得想闭眸，却又像心愿未了。直到水雾朦胧间，看到一一重重的点了头，她才轻轻扯了下嘴角，靠在一一怀里，无力地垂下了手。
一一大哭，她看着程隐毫无生息的样子，又想到了十一，险些哭得背过气去。
秋霜急得不行，二小姐比他更着急，手肘猛力往他胸口一顶，劈手就要来抢遥控器。
千钧一发之际，秋霜手腕一转，匕首狠狠扎进二小姐左肩，“一一，别墨迹，快走！”
一一摘下程隐的项链，狠狠抹了眼泪，哭着往秋霜指给她的通道跑。
第76章
站梯缓缓上升，秋霜挟持着二小姐带着一一从密道口刚冒出头，饶是踩着刀光剑影过来的，也被眼下的情形吓得不轻。
十几把黑压压的枪口，全部整齐划一地瞄准了他们，分秒之间，腿他妈的差点儿一软都给跪了。
“哟，这不是二小姐吗？”南枫一抬手，身边人上前一把将三人扭跪到地上。正待南枫仔细询问，站梯又缓缓打开，毛豆发芽似的冒出了一批光着上身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