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留行跺了跺脚道:“那就自己烧水,兑点热水!”
高景行:“可是我不会烧水!”
王留行:“灶台在那!劈点柴,生点火看着就好了!”
高景行问:“怎么劈柴?”
王留行的耐心不多了:“那边有斧子!”
高景行其实就是什么都不想干:“斧头太重了。”
王留行见不得闲人:“那就从地上捡一点!”
高景行踢了踢枯柴:“扎手,还把衣服弄脏了!”
王留行的声音越来越大:“那捡干草行不行啊!”
高景行迷迷瞪瞪:“行啊,可是我还是不会生火!”
王留行紧紧攥着的拳头蓄势待发笑道:“那你就去死吧!蠢货!”
空中幽幽飘来古松师父的声音:“王留行不可再打人了,否则把心法抄九十九遍!”
“是,师父!”说完,王留行又是擦桌抹地,又是生火烧水,毫不含糊,动作敏捷迅速。
高景行则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周围发生的一切,还有两个时辰,他就能吃到冰糖葫芦了。
一直等到天黑,都没人来接他,院门早就被王留行关上了,高景行还一个人在院中傻等。
石韦和王留行摆弄了一桌好吃的饭菜。石韦走到他身边道:“吃饭么!和我们一起吃吧!”高景行实在饿得难受,也就没再硬撑。
王留行一只腿搭在板凳上敲着碗道:“哟!高少爷,有种你别来吃啊,这一桌子粗茶淡饭,别脏了你的嘴!”
高景行本就饿得难受,加上来到氹山受了很大的委屈,师父们还骗他,这会儿王留行还阴阳怪气的同他说话,各种情绪一股脑涌上心头,眼眶发红,王不留行剩下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高景行嚎啕大哭!
王留行目瞪口呆,自己这还没上手呢,怎么就哭上了。
王留行伸手就往他脸上抹去,高景行哭的更惨了,边哭便喊道:“你吃饭没洗手,手上全是灰!”
王留行要是没有被石韦拦着,早就给这小崽子一巴掌了。
“什么完蛋玩意!”王留行愤恨道。
近十年的氹山生涯,高景行变了不少,可是爱红眼睛的毛病是一点也没变。
漆雕府内。
王留行喊得累了就休息会儿,歇下嗓子接着再喊,但是喊得再大声也没人应和他,白白费嗓子。
漆雕玉闲来无事就爱看书,今日也不例外,手持书卷,静默不语。
青留添茶道:“少爷,要不然我去把他的嘴堵起来!”
“让他再喊一会儿!等会咱们再进屋。”可是过了好一会,屋内都没有声音了。
青留冲进去一看,果然人不见了环顾屋内一圈道:“公子不好了,人跑了!”
王不留行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到房梁上了,尽管□□,但他仍然在等待时机逃跑。
青留跑到院内寻人,漆雕玉迟迟没走出房间,而是静静坐着喝茶。
天太冷了,漆雕玉要是再不出去,只怕是他的茶没喝完,一代剑客王留行就要冻死在房梁上了。
漆雕玉终于不喝茶了,王留行翘首以待的好机会要来了,就在漆雕玉站起身的一刹那,王留行光溜溜的跌落在漆雕玉的面前。
王留行身上被冻得不轻,浑身发抖,样子狼狈不堪。
漆雕玉竟然还蹲下身道:“都说王留行王大侠是一代精英侠客,怎么学别人刺客上房梁!”
王留行挥拳就朝他脸上砸去,漆雕玉头稍稍一偏,躲过之后还顺带截住了他的拳头:“玄拳?”
漆雕玉死死摁着他的手腕,王留行未着寸缕瞪着眼睛道:“你快点儿放我走!”
时至正午,屋外阳光融融,院内的积雪渐渐消散,结的冰也正在慢慢化,院中十一株腊梅,七百六十三朵梅花,今日全开了。
漆雕玉松开手,走出屋外回头笑道:“不行!”
第3章
王留行裹着棉被坐在床榻上,像一尊佛,闭着眼,与世无争,反正争也争不过。
谁都想不到,他堂堂七尺一寸好男儿,竟然会被困于这方寸天地之间,实在是可耻。
可倘若他面对的是漆雕玉这样一个阴险狡诈之人,那自然就另当别论了。
“漆雕玉,给我端杯茶来!”宿醉,刚醒,最需要的就是一杯水。
但是也就只有蛇蝎心肠如漆雕玉一般的人会拒绝他的请求。
王留行裹着被子下床,在衣柜中翻来倒去,只找到几件单褂。“我之间住在这里放的那些衣服呢?”王留行问道。
漆雕玉的茶就像是喝不完似的道:“都让青留拿出去洗了!”
王留行冷冷的哼了一声:“你说谎能不能有点技术含量,这么冷的天你洗什么衣服?”
说谎通常都是为了骗人,可是明显,漆雕玉连个正经的借口都不愿意找,这只能是把他当猴子耍呢!
漆雕玉放下茶杯,径直走到王留行身旁坐下,从怀中掏出一张小像递到他面前。
王留行一瞧,这不是他给《江湖有曰》报社的那张吗!
“所以说你那天缠着我给你画小像就是为了在招夫版面登个头条?”漆雕玉凑到他跟前问道。
王留行忙道:“这不是,我不是,我那是准备登在征婚广告上的!”
话一出他就后悔了,这不是存心给自己添堵呢吗!漆雕玉伸过来的手拉开被子,王留行忙缩成一团,趴跪着,牢牢的护着棉被。
被子里面刚刚有点热乎气,别再给他放跑了,可是漆雕玉显然意不在此。
“公子,昨晚的那几个商户邀您去来和饭庄!”青留在门外喊道,停顿了一下接着道:“他们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
漆雕玉停下动作,敲了下王留行的脑门,将小像丢给他,理了理衣袍道:“衣服就放在你床头!”
王留行回头一看,叠的整整齐齐,这倒是想他的作风,他拿起小像,放在手心,仔细看了看,将他眼角的痣都点出来,真的不是一般的仔细。
神清气爽的王留行回了家,他娘还在睡觉呢,他老爹正在院中喂鱼。
见他回来,忙叫住他,前些天王留行出事的那几天,他出门办生意去了,如今回来了自然要摆一摆父亲的唯一,训训他。
“站住!”王固本呵斥道,撂下碗就走了过来道:“一大早去哪了?”
王留行毕恭毕敬的回答道:“回父亲的话,孩儿今早去了漆雕府,同漆雕公子谈生意上的往来。”
王固本点了点头,捻了捻胡须笑道:“不错,不错,你可要与漆雕公子多多学习才是。”
中午在饭桌上,王固本道:“留行,我刚刚同你母亲商量过了,过两日替你张罗一门亲事。”
王留行嘴上答应,心里却在想:“全城都知道你儿子是个断袖!”
说到这,王留行她娘搁下碗筷叹了一口气:“怎么了?给儿子张罗一门亲事不好吗?他也老大不小了,也该为自己的将来打算,娶个三妻四妾,生一打小孩,好好经营咱们的生意,这辈子就值了。”
丫鬟匆匆进来禀报,说是高捕快找咱家少爷。
高景行来的时候,拄着拐杖,鼻青脸肿嘴角还残留这丝丝血迹。
“一夜之间,你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模样。”王留行蹲在花园池塘边上嗑瓜子。
就在几个时辰之前,高景行被他爹从地上拎起来,挣扎逃脱之时,一失足,滑倒在被泼了水的冰面上。
鼻青脸肿外腿还骨折了,而他爹近乎二百斤的体重压在他身上。
看病的薛神医都夸:“这个儿子是真的不错,帮你爹挡着,这还好是你摔一跤,要是你爹,还不知道要休息多少天呢!”
高景行苦笑了两声。他和王留行认识快十年了,就是学不会他一本正经说鬼话的样子,就算王留行在心里对他父亲百般怨言,可是嘴上说的却是讨好的话,张口就成谎。
“今后你作何打算?”高景行问道。
王留行的确未想好今后的生活,生意上的事情他是一窍不通,除了打架,耍剑,上房梁,他也是没学过其他本领。
他和高景行不同,高景行从小饱读四书五经,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才子一枚。
他也不像是漆雕玉,一肚子的生意经,整天就知道算计别人,计较得失。
他和石韦就更不同了,不用过着居无定所,漂泊无依的生活。
如今,他活的最像是一个纯粹的纨绔子弟,不学无视,逗鸟喂猫,时不时还去漆雕府蹭吃蹭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