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妾生存法则+番外(50)

作者:打字姬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何需听说?正是我告诉给岚棠,让他休要碰你。”

法则之47

“冯大夫悬壶济世,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杏林圣手。既如此高风亮节,你又为何与我这小妇人过不去呢?”

见我闻得他从中作梗却也不恼,冯千夙倒是不再戏弄于我,反讥笑起了岚棠。

“我不让岚棠在此时碰你,至少从表面上讲,还不是为了你好?我对那傻少爷道,孕事里如若行房,你这胎十有八九是会滑掉,又或者表面如常,到头来胎死腹中。”

虽不比冯千夙,我到底通些医理。行房时只要小心,事情便不会如冯千夙所言这般夸张。

谎称出如此可怕的后果去吓岚棠,自己又不会因此得到实际好处,冯千夙纯粹是拿了岚棠打发无聊罢了。

“刚刚我实在是错看于你,还道你是什么慈悲菩萨,怎料你竟连谎话都说得如此狠毒。”

既知道冯千夙实在无聊,也感激他替我安胎一事,我便就顺着他讲下去,陪他斗一斗嘴。

知道我不是真心啐他,冯千夙微微一哂,笑得有些无赖。

“非也。你难道就不觉得,若想要拆散岚棠与你,这狠毒的谎话反倒是锦囊妙计?”

不等我想通这其中道理,冯千夙已替我解释了道:“我乍听闻你惹了他,害他将你赶到这佛堂里来,还以为是我这妙计终有成效。”

“你……你以为岚棠强忍着不动我,我又撩拨于他,才落得这幽居佛堂的下场?”

我虽强忍着笑意,却终伏在桌面上低低笑出。

“又何须你撩拨他?喜欢的女子日日皆在眼前,他又不是僧侣、道士,怎能够忍得住七情六欲?”

“可岚棠偏偏就忍住了不是?”

又或者,在我并不曾觉察到的地方,岚棠他虽然一直在忍,却几乎已至忍耐的边缘?

我不禁有一些想要见他,想亲口问问他冯千夙所言之事。

“忍住了欢喜,忍不住怨怼。你不肯告诉他姜白月的事情,他终究还不是令你来了这里?”

冯千夙唏嘘摇头,对我好言相劝。

“姜姨娘,你别忘了,岚棠他心中有结。他近来对待你已渐宽和,不再似最初时缚你、锢你,可他的病仍旧未得根治。你唯有谨言慎行,凡事皆审慎对待,才不会触到他未愈合的伤口,害他痛上加痛,也害他反伤于你。”

“可他有心结,我一样有。他伤口未愈,我亦如是。你要我道出姜白月的事情,便是觑我的心结,撕我的伤口。冯千夙你可知道,姜白月便是我心底的伤口,亦是我不敢去斗的夙敌!”

话落,冯千夙悠悠笑了。

我便了悟,这莫名的博弈里,我终是莫名地败给岚棠。

*

“群青。”

门外石硝与群青仍在小心翼翼相互试探,我扬声唤住了她,打断一场各怀心思的对话。

“你带石硝下去,到偏房里候着。”

门外两人领了命退下,一时四周寂静。冯千夙指尖断续地敲着桌面,“笃笃”声只扰得我愈发烦乱。

“说起来那姜少爷,我倒是凑巧曾见过呢……”

冯千夙眯了眯眼,似想起什么般轻轻摇头。

“穷苦人赊不到药,病死在店门之前,他竟从尸身上踏过去,照常开门迎客。你们家那几间药材铺子,放到他手底下经营,实在是比犯杀孽还要可怖。”

“我们是商贾人家,到底重利轻义。父亲表面上不赞同他,可他的铺子年年都在盈利,父亲便也就默许下来。这京中药铺无数,冯大夫是懂行之人,必知晓唯姜三少爷的铺子里,东西才称得上奇货可居。”

“奇货可居是真,他铁石心肠亦是不假。京中医者虽表面上礼让于他,暗地里却皆叫他姜阎王。我倒是想问问姨娘你,那小子是不是从来不笑?”

怎么会从来都不笑呢?

人心尽皆是肉长的,会有喜怒哀思,姜白月也一样。

九姨娘将他生得极好,他不过八九岁时,便已如芝兰玉树,貌胜谪仙。

便是放在如今的江州城里,姜家三少爷姜白月,也是无数小姐们暗中倾心的对象。

只不过从很早开始,那双璨若星斗的眼眸之中,便已然失了魂灵。

姜白月不是不笑。他善于权谋,精于算计,无论是拿捏人心亦或者经营生意,样样皆通,样样极好,可他唯独缺了件最重要的东西。

他没有心,所以他面若寒冰,目似幽潭。

可曾经,在我仍叫他三哥哥,在姜六仍活在这世上的时候,人世间于我而言最美好的事情,便是姜白月垂下眼眸,对着我笑。

如今他七情六欲中只剩下恨,光鲜皮囊里唯余枯骨,我自知错皆在我,却如何还不了他一颗血肉人心。

“冯千夙,岚棠他叫你来,可给了你什么好处?”

我不答冯千夙的问话,全然不与他再谈姜白月的事情。

“好处虽然没有,可我毕竟与岚棠一样,关心于你。你一日不言与姜白月的过往,岚棠他便会担忧、烦恼、郁结一日。我不过关心你十分罢了,便已然心中焦躁难安。岚棠他关心你百分、千分,你既爱他,怎舍得害他日日煎熬?”

见我垂头不语,冯千夙叹息着问向我道:“你可知我缘何曾见过姜白月?”

“不是说,你与他凑巧碰见?”

冯千夙点点头,却显然话中有话,笑得神秘。

“那样薄情寡性的姜阎王,费周章‘凑巧’见我,为的是治好九姨娘的病。”

“九姨娘?!不可能的……”

我虽则心中惊异,却并非意外于姜白月替母求医。

姜六殇后,他尽管单凭恨意撑到如今,可至少面对着九姨娘时,他尚还有反哺之情存在。

只不过,九姨娘的病情我极了解,甚至她缘何而病,我皆再清楚不过。

正因为此,冯千夙不可能医得好九姨娘。

“你医术高明得很,定能断出来的,九姨娘她……”

“的确,姜白月只是自欺欺人。”

冯千夙见我几难成言,便替我将话道尽,直点出九姨娘所患病症。

“因姜家六小姐死得蹊跷,九姨娘一时间接受不能,方才疯成了如今这副模样。逼疯她的是亲生骨肉的死,我救不回那孩子,又怎可能医得好她?”

道理这般浅显,我想,姜白月亦是懂的。

他却仍然未放弃九姨娘,仍带着她暗中求医。

素来极看重亲情的他,或许是终不忍见九姨娘那疯癫模样的。

冯千夙虽知道姜六既死,却不知这其中我与姜白月的关联。姜白月寻了他为九姨娘诊治时,定不曾开口提及过那段过往。

的确是难以说出口呢……

不止是他,连我亦半点不欲言及那其中隐情。

“我方才已对你说,我不敢去与姜白月斗。”

冯千夙点点头,等待我再说下去。

我极为艰难地勾了勾唇,勉强挤出笑意。

“因为我亏欠他。所以,他可以恨我一辈子,可以明里暗里伤害于我,我却半点都不会躲闪、反抗。”

唇舌间话语甚苦,我再难笑出,唯有浅叹。

“只可惜,同在姜家的许多年里,他与我似活在两个世界。他从来就不曾动手伤我,毕竟仅是这样,又怎能解他心头之恨?姜白月他,只是想要我死……”

姜家后院里是非甚多,各房争斗的手段鄙劣得很,却好在并不常闹出人命。

也正是因此,姜六的死是许多人皆不曾预料到的。

彼时九姨娘生产不久,身子尚未恢复,乍闻得姜六的死讯,便从此疯癫痴傻了起来。

就连母亲她,亦是未想过正房那一位姜夫人,会连襁褓中的姜六都不放过。

若是仔细去算月份的话,姜六死的时候,姜夫人已然怀了姜七。

从前姜白月被养在正房那里,姜四近水楼台,与他的关系甚好。而姜白月既是府中唯一的小少爷,连母亲都时常叮嘱我,要多多亲近他,日子才不会太辛苦。

直到九姨娘生下了姜六以后,无论是姜四或我,皆已不抵姜白月一母同胞的这个妹妹。

姜白月最是重血脉亲情,这世上与他最亲近的姜六,由此得了他尽数的关爱。

腹中已怀着骨肉的姜夫人,把这一切皆看在眼里。无论她那时所怀是男是女,之于姜白月而言,皆不会如同姜六那般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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