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们没有在一起+番外(44)

作者:赵二宝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他这样做的后果,就是惹来阮知荷更加疯狂的还击。两个人踩遍所有水坑,到最后脏到衣服难辨颜色才心满意足地回家。

回家的路上,张淮北抱着阮知荷的胳膊不撒手:“小荷,你要说话算话,保我不被挨打。”

“嗯。”

到了家,两家父母皆心里窝火地追究缘由。阮知荷一脸坦然——因为一块小饼干,张淮北对自己大打出手,他们俩在回家的路上打了一架。

这一天,阮知荷又躲过一劫,张淮北却难逃皮肉之苦,听说,他妈打他,打断了两个鸡毛掸子……

事实上,一开始,阮知荷拉张淮北踩水坑,张淮北都是拒绝的。他说,水坑里的水脏,雨也脏,淋湿头发,是会长虱子的。

可是没有,不爱打伞,爱淋雨和踩水坑玩的阮知荷的头发上从来没有长过虱子。倒是张淮北,在某天陪她淋了雨后,成为了她见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头上长虱子的男生。哦,那天,张淮北还发烧了……

被拉着剃了光头堪比小和尚的张淮北独自坐在阴暗的楼道里,暗自垂泪——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这样,以至于几乎整栋楼的街坊邻居都见过他涕泪横飞的损色样儿。

阮知荷心里觉得抱歉,坐到他身边。

张淮北气狠了,难得不买她的单。屁股挪向一边,抱住扶手的栏杆,脸上印出两道又黑又黄的印子:“阮知荷,你就是克我!”

张淮北之后,再也没有人陪着阮知荷疯闹了。阮知荷耐不住的时候,最多也只是穿着雨鞋,轻轻地踩过水坑,连半点水花都没溅起。

她深知,假使自己因为这个原因弄脏衣服,奶奶一定会用竹条抽她的腿,也不算虐待,村子上的人大多用这种简单又粗暴的方法教育自家的孩子。

除了害怕挨打,还有更要紧的原因。阮知荷不愿意承认,她是心疼奶奶。奶奶家没有洗衣机,洗衣服什么的都靠奶奶的一双手,天冷的时候,奶奶的手指就会长满冻疮,又红又紫,肿得硬邦邦的,连拳头都握不起。过段时间,因为冻疮,奶奶的手指皲裂开,然后开始腐烂,时常有脓水,需要好长一段时间才能愈合。

但她依然喜欢下雨天。忘记是从哪本书上看来的了,上面说,雨是天上的天使掉下来的眼泪。

阮知荷看着雨时常想,天使的眼泪总能洗去这个世界的污垢——这个世界,真的太脏了。

她把脸扬起,让雨水扑打到脸上——她觉得自己也需要被净化,奶奶时常骂她狼心狗肺,长了一副黑心肠。

“别告诉我这就是你脸上长痘的原因。”邵江洲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身后,阮知荷转过身,就见他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

是中午吃饭的时间,班里没有人。邵江洲拉过她的手,动作轻柔地拢到自己的嘴边,哈了口气,又搓了搓:“怎么不去吃饭?我在食堂没找到你。”

“我不饿。”

教室外传来声响,楚涵和黑子相继走进来,手上都拎着东西。

阮知荷有些意外,楚涵冲着他们嚷道:“你们还愣着干嘛,快过来吃鸡啊。”

邵江洲拉着阮知荷的手走过去,阮知荷忍不住问:“你们怎么来了?”

说是招呼他们,楚涵却已经抓起一个鸡腿往嘴里送:“还不是你家邵江洲说给你换换口味?”

邵江洲将吸管插进奶茶才递给阮知荷,语气有些嫌弃:“我叫你带的是烤鸡?”

黑子赶紧挤过过来拦在楚涵身前:“老邵,你别欺负我媳妇。烤鸡怎么了,狐狸不就长了几颗痘吗,还吃不得鸡了?要我说你就是太小心了。”

楚涵在后面使劲点头,鸡腿已经吃了一半:“就是就是。”

邵江洲难得吃瘪。阮知荷偷看他即使尴尬也照样冷峻的侧脸,神色动容。

楚涵对着她眨眨眼睛,怎么样,是不是被邵江洲难得的温柔感动到了?

阮知荷笑得春风得意,我坚信我上辈子是雷锋……拯救银河什么的,太难了。

楚涵翻一个白眼,出息!

黑子见她俩眉来眼去,关心地伸出手去将楚涵的眼睛撑开,细致地吹了吹:“媳妇你咋啦?眼睛抽筋还是进沙子了?”

邵江洲:“……”

阮知荷:“……”

楚涵:“黑子,你可能是个傻子。”

真喜欢这样的生活,有自己心爱的人,有亲近的朋友,肆无忌惮地嬉笑打闹,像个正常的孩子。

阮知荷将邵江洲递来的鸡肉含进嘴里,她想,有什么办法才能永远留在邵江洲身边:“邵江洲。”

“嗯?”

“你要不要考虑喜欢我?”

大家都噤声,邵江洲的脸色沉下来:“别闹。”

阮知荷佯装毫无察觉,不依不饶:“邵江洲,我说的是,你要不要考虑一下,真正喜欢我?”

只要你喜欢我,我的西瓜就会没有籽,苹果香蕉还会自己脱衣服。

第五十八章 那种喜欢

明明什么都不奢求的呀——不奢求她来爱你,不奢求她来拥抱你,甚至不奢求她看你一眼;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松手,找个别人来爱?

五月份了,已经很少有下雨天,天空时常湛蓝如洗,那种透亮的蓝色,是与画纸上才有的蓝天相仿的纤尘不染。

可能是因为毕业临近,分离在即,同学与同学之间开始客气起来,女生们不再勾心斗角,曾经打过架的男孩儿们,也能够互相不计前嫌,勾肩搭背地到食堂吃饭;一周里偶有的一次体育课,约好一起去操场打篮球。

大家都变得小心翼翼,好像只要轻轻地,轻轻地,时间就会因为静谧,打个小盹儿,在这最后的几个月里停一停。

阮知荷觉得自己有些魔障了,她总会时不时地想起杜安琪。她好像十分想念她,甚至偶尔做梦,也会梦见乌云密布下,那个让人讨厌的女孩子,剃着比男生还短的平头,她笑着和自己告别,说她们以后再也不会相见。

阮知荷真想告诉杜安琪,你这样强颜欢笑的样子真丑!

也不只有怀念,有时候,阮知荷也会想起高三和杜安琪一同被学校选去别的城市参加作文比赛。理所当然地,她们被安排在一个房间,用着同一个洗漱台,在同一个马桶上大小便,可那时候她们彼此憎恨。相处在一起的两天里,两人都各自防备,小人之心地以为对方会对自己下黑手。

初三的日子,真的很辛苦。每个人好似都紧绷着一根神经,大抵是害怕三年的努力,荒于一旦。当然,也有及个别的人,他们早就放弃了,只是很少吵闹,不声不响地颓废着,有时被其他人的坚持触动到,会从一堆废纸里,随便找出一张什么试卷,认认真真写完一半。

邵江洲感觉出阮知荷情绪紧张,一有空闲就来找她。他不是情绪外露的人,很多时候都只是沉默地待着,在阮知荷遇到不会的题目的时候,将步骤完整的草稿纸悄然递到她面前。

“可是,邵江洲我还是不会……”

邵江洲:“……”

这就是年少的喜欢吧,只要是你给我讲解的题目,再难我也能弄懂;哪怕是最讨厌的科目,只要你愿意教我,我就能听得津津有味,甚至想出比标准答案上还要多的求解方案。

察觉到身边的人久久没有反应,邵江洲抬头,便看见阮知荷对着他的脸微微失神。

阮知荷趁人不注意,红着脸偷偷亲吻邵江洲的脸颊:“邵江洲,你认真的样子可真好看!”

“是帅气。”邵江洲纠正她。

阮知荷从善如流:“邵江洲,你认真的样子真帅!”

笔重新交回到阮知荷手里,阮知荷郑重其事地对邵江洲说:“邵江洲,我哪也不去,我就在平中,陪你一年又一年。”

日子因为忙碌,反而顺逐。阮知荷的生活依然单调,她认为是因为有邵江洲在身边,所以自己才不至于因为中考,变得同其他人一样焦虑。他们相处的时间没有因为沉重繁多的课业减少,反而多起来,但凡空闲的时候,阮知荷的身边总有邵江洲的身影。

等到阮知荷从幸福里回过神,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和章舟说过话了。

章舟到家,在玄关处换上拖鞋。

客厅里,电视的音量开得很高,是一个女人的哭腔。

你喜欢别人就喜欢别人了呗,有什么大不了!你要分手就直说啊,反正,我也没有很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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