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众生困!”有人不知。
便有人忍不住为其他法术还修炼不到这般境界的人讲解道:“此术需要极其深厚的法力作为支撑,一旦那以法术画的圆圈被填满,便是术法大成之时。到时候这法术将会散发出无数的小法术圈,那小法术圈全权听令于施法人,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就是天涯海角也一定会黏上施法人的对手,而一旦被黏住,对方就会完全被那法术圈完完全全控制住。若无施法人高抬贵手,便是困于其中,直至死亡。更何况这源源不断的法术圈何止困一人,是可困众生。故名众生困。”
观战的人一阵唏嘘,不承想着江希凌法术竟到了这般境界,难怪不服。
江希凌听见其他人的赞叹,忍不住高傲道:“江景之,若你束手就擒,我可以收了法术,饶你一命。要是我法术一成,你可就没有活命的机会了。”
江景之盯着他的手不说话。
江希凌见他都不正眼瞧自己,忍不住心中轻蔑,果然是不知好歹的家伙,饶你一命你不要,那便去死吧。
眼看着所有的法术圈都要被填满了,江景之还没有动作,肖季莲都忍不住为他捏一把汗。若是江景之真的躲不过,她便用移形法将他送走,一个家主之位哪里有命重要。
“呃——”
只见刚才还脸上带着嘲讽的江希凌下一刻便口吐一口鲜血,右手上插着一把剑倒在地上,天空中的法术圈自然也是完全破裂,落在了他自己的身上。
众人皆惊,“这是怎么回事?”
江希凌施法的时候可是有法术防护的,他们这才意识到江景之手上的这把剑竟然有穿透法术的作用。这根本不是普通的佩剑,竟然可杀修仙人。
江景之走到江希凌的面前,看着被困住的他,冷漠道:“你确实法术修为不错,但是你遗漏了一件事。我父亲是江家家主,这样的法术他们没见过,可我见过。众生困并非无法可解,只要在你法术成形之时,伤了你的手,无法输送法力,众生困便会反噬其主。但因为天下没有可破法术的利器,也确实是无法可解。”
江景之拔出剑,江希凌抱住自己被刺穿掌心的手,面容扭曲。
“忘了告诉你,这把剑叫除魔剑,可斩天下神魔。所以我恰好有这么一把剑。很遗憾,现在的你无法再施法解除众生困,你……就自己待在这里直到死吧。”
江景之绕过他,单膝跪在二长老面前。“幸不辱二长老厚爱。”
江溟勾了勾嘴角,叫他起来,又叫其他人把残局收拾了。“若再有不服者皆可挑战。”
底下的人大气都不敢出。江希凌修炼十年,使出众生困已经是他们这一代中的佼佼者了,可江景之虽无法术,却赢得如此干脆利落,再不敢有人挑衅。
“既然没有,那三日后你便入祠堂留名继位吧。近些日子,事情太多,不易大操大办,你多担待。”
“不敢。”
江溟向大长老颔首,“出来久了,腿脚不便,我就先回去了。”
“嗯。”
“长兮,走吧。”长兮跟在江溟的后面看了一眼江景之便离开了。他们日后会相见的。少爷待他这么好,也终于到了他回报少爷的时候了。
二长老离开,其余几位长老也不留下了。这一走便带走了堂内的大部分人。
肖季莲看还摆着虔诚的恭送姿势的江景之,过去拍他一掌,“怎么,当了家主,还不乐意?”
江景之见是她,眉尾上挑,笑道:“怎会。还要多谢你的赠字,若不是你告诉我这是玄铁剑,我也不敢接下他的挑战。”
肖季莲抱胸挑眉,“得了吧,以你的性子,就是手上拿块废铁,你也会上的。”
“恭喜景之。”玉冬来也过来道喜,“心想事成。”
阳青栎也走过来,“恭喜,如愿以偿。”
江景之此刻没了方才的霸气,倒是有些害羞了。
“哪里哪里,多谢各位。”
“唉——不如今日我请各位在我院中用食。”
“好啊,便是景之的庆功宴了。”玉冬来欢喜得很。
“好啊。”肖季莲不拒绝。阳青栎也点点头。
☆、找人
戌时一刻
江景之的院子里,几人团坐。
才不过短短几个时辰院子里就大变样。丫鬟奴仆多了,桌椅衣柜、连院子里摆的花都换了。
肖季莲忍不住想,这也太迅速了吧,难怪要当家主,这待遇直线上升啊。
她坐在桌上便想夹菜吃,只见旁边的丫鬟想拿过她的筷子给她布菜,肖季莲很是不习惯,“这……不用了吧。”
“你们都先下去吧。”
“是。”丫鬟们鱼贯而出。
“江景之,你这条件一下子也太好了吧。”肖季莲这才舒服起来,夹了一块肉在嘴里,看他连衣服都换成镶金丝边的了,真是奢侈。
“你既然这东西都换了,何不直接搬到江/青也那个院子里去,那个院子不是家主住的么?省得把东西换来换去?”
“那是家主的院子,只有这里才是我江景之的。”他也夹一块脆皮鸭放在嘴里。入口酥脆,是小时候的味道。
晚饭闲聊自是少不了酒,鉴于肖季莲酒量不好,江景之只是让人拿了果酒上来。
饭后,肖季莲坐在门外走廊的栏杆上,手里拿着一壶果酒,口味清冽,还带一丝甘甜,度数不高,她很喜欢。
喝得多了,多少也有些脸红,但好在脑子还算清醒。阳青栎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她两颊绯红,也不知她喝了多少,又醉到什么程度,站在旁边,久久未开口。
玉冬来和江景之知道这二人的心结,识趣地在屋内喝酒畅谈。
肖季莲回头看着他,眼里有一丝朦胧,“有话就说吧。”
“你醉了。”
肖季莲又是一口果酒,道:“我若是不醉,就没有勇气听你说话了。”毕竟是一同患难的兄弟,被人怀疑的感觉着实不好受。
阳青栎哑口无言,倒是肖季莲先开口了,“阳青桉他们还没找到?”
“没有。不过江景之已经派人再寻了。”
阳青栎也看着天上一轮明月,周边繁星点点,许是盛夏,天空显得无限高。
肖季莲醉笑,“他们不会出事的。”
“你为何如此笃定?”阳青栎心生疑问。
“又怀疑是我做的手脚?”肖季莲巧笑嫣然,仿佛说话的人不是她。见他不答,也不为难他了。
“我去过即冀山,蓝鸢说他们没有闯入魔界。既然没有魔物的威胁,以他二人的功力,在这世间还能有多少人能威胁到他二人。许是自己离开的吧。”
一口果酒入肠,肖季莲忍不住吧唧嘴,“好喝。”
“你那日满身伤是因为去了即冀山寻他们?”
“嗯。”肖季莲脑袋乱晃。
阳青栎看着她醉醺醺的模样,也大灌一口自己带来的烈酒,像是壮足了胆,“你就不想问我为何会怀疑你吗?”
“你自己憋不住会说的。”肖季莲像是拿捏住了他的死穴一样。
阳青栎闻此言,不禁无奈苦笑,“你就是这样,抓住了所有人性格的缺点。”
阳青栎想许是这样的她才格外让人着迷。
从前他还幻想,两人凑成一对平凡夫妻或许也不错。可是如今他才知道,那不过是他妄想。这个女子从来不是那些普通的修士,也不是会甘心嫁为平凡妇的人。他们之间隔着天河,却没有鹊桥。
“肖季莲,你知道吗?你身上总是充满了秘密。春晖阁你最先醒过来,蓝鸢为什么会答应和你做交易?那水墙之上的记忆之术,如此高深的法术,我辈无人能及……这哪一件不让人心生怀疑?”阳青栎忍不住嘲讽自己,心里多少有些不甘。
“你时不时地无意中露出一些,似乎光明正大,可又总是半遮掩模糊的模样。让人很着迷……”阳青栎看着她的眼睛,有些泛红,“也让人心生警惕。”
阳青栎拨开她眼角的碎发。
“这样的你,如何让人全身心的相信你?那日我怀疑你,不过是想逼你把这许多事坦白而已。我以为有江家家主和这么多长老在,你总是会迫于威压,不得不说。只是没想到你竟然反将一军,赢得这么漂亮。”
肖季莲也凝视着他的眼睛,那里有许多探究,许多怀疑,最后却让她莫名觉得还带了一丝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