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魔大战,魇神伤了元气,陷入沉睡。我父亲蓝翊不小心感染了魔气,魇神受伤,北地无人能消。为了不感染更多人,父亲只好找个地方避难,便找到了这人魔皆不管的即冀山。没想到今天遇见了你。”
蓝鸢随手抓起一根小草,在手里把弄。父亲将这些事告诉她之后,都不知道尘封多少年了。
父亲仙逝之后,也不敢泄露自己的身份,这些年在即冀山装疯扮傻的,着实难受,终于来了个可以正常说话的人了。
“难为你了。”许清莲看着眼前的食魇兽,本该是上清天最尊贵的天神坐骑蓝翊之后,却沦落至此,说到底她也只是那场大战的一个受害者罢了。
蓝鸢笑了一声,“有什么好难为的,说到底都是命。魇神至今未醒,算算来,都上万年了。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醒?”
她身上也有自父亲遗传来的魔气,若是魔气不消,便回不到北地,也没办法看看从前父亲生活过的地方了。
“方才得罪了。”蓝鸢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是饿得很了,这山上都是些山精鸟怪的,少不说,做的都是些什么烂梦,每次都吃得我想吐。好不容易看见一个正常人进来,我难免贪心了些,想叫你多做些梦,谁知道一下子过了头……”
差点要了人命……
许清莲又摸摸她头上的角,这触感着实不要太好,“没事,你伤不了我。”
蓝鸢一巴掌把许清莲的手拍下来,“说话就说话,老是摸我的角干嘛!我爹都没摸过。”
许清莲尴尬一笑,昔日在《仙家各史》图册上,看见北地星辰魇神乘坐食魇兽的画面,她就叫那毛茸茸的可爱模样虏获了心神,不过一直没有机会遇见。
且不说魇神在的时候,不能多加冒犯,如今魇神沉睡,食魇兽消失于天地间,她更是无缘于那对触角。现在撞见正儿八经的食魇兽出现在身边,怎么能不把握好机会多摸几下。
“我都把我的事告诉你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是什么身份呢!”蓝鸢一脸不满,觉得这交易自己吃亏了,很是不公平。
“魔莲。”许清莲也不再多作掩饰,若是食魇兽想,将她吃下去的梦境再吐出来,好好仔细查看一番,便可得知自己的身份,也就没有隐瞒的必要了,倒不如坦坦荡荡地说出来。
“你,是魔莲?”蓝鸢倒是很吃惊!
“怎么,想抓我邀功?”许清莲逗逗她。
蓝鸢急忙摇头,“不是不是。我只不过是觉得你们魔莲一族很是胆大嘛!”
她细数自己从父亲那里听来的故事,满是崇拜的眼光看着魔莲,“居然自己放弃了圣莲血脉,还在仙魔大战一役中直接与天界为敌,果真是厉害得很啊!”
许清莲有些无奈地笑了,“你这到底是哪一边的?”
“自然是天界的!”蓝鸢觉得自己的立场是绝对不能叫人怀疑的,要百分百坚定。
“只不过,我现在这副样子,也比你好不到哪里去。”想想自己的处境,蓝鸢觉得自己比魔莲可怜多了,人家好歹是正宗的魔族,自己反倒是躲躲藏藏,非仙非魔还不是人。
“我修了仙道,仙魔大战后随继任的西方极乐佛祖入了莲生池修了金身,成了魔莲上仙。”
“什么!”蓝鸢一脸不敢相信,这魔莲一族也太胡来了吧,先祖叛离天界,后辈又直接修炼回去了,这叫什么道理。
“你这是把天界当家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蓝鸢很是羡慕,“也亏得是你们圣莲一脉,能修魂补魄的本事就是到哪里都是有人抢着要的。”
许清莲笑笑,不可置否。有此本事,是福也是祸。
“那你今天来这儿到底干嘛来了?”
蓝鸢对此还是好奇不已,既然她都说了是要事,那必定是件大事。若非大事,寻常人不会擅闯即冀山。瞧魔莲这副模样,不像是恢复了金身的样子,莫不是乔装凡人要做什么大事?
“恕我无可奉告。”许清莲摇摇头。
蓝鸢嘴一下就瘪了下去,“不愿说就算了。那你可不许做什么坏事啊!”她虽然如今回不了天界,但还是继承着从她爹那来的骄傲,以天界的人自居,绝不能做什么夺人性命的残暴之事。
“放心吧。”不伤人,只伤己。
许清莲拍拍蓝鸢的肩膀,起身走了。
蓝鸢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好些难过,好不容易来个人可以陪自己聊聊天,就这么走了。
她不舍地高喊:“那你还会不会回来啊?”
“不知道。有缘再见吧。”许清莲不回头,伸手朝后面摆一摆,算是打了离别的招呼了。
“那我等你。”蓝鸢就这么看着她离开。
有缘再见,什么有缘再见,都是不再见的幌子。
后来再见的时候,一个已经忘却了前尘往事,一个彻底入魔,二人敌对,各为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