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秦钊手边摆放开来。
没等赵芮生落下要出的那张牌,秦钊就扔出了一张K,透过混杂厚重的彩色光线,他等她落牌,嘴角衔着一抹得逞的清笑。
眼看着秦钊潇洒甩下红心K的动作,她没做多想,将手中最大的那张A压了下去。
先出牌的人并不占优势,但此时赵芮生却比自己先出牌更紧张些。
旁边有人呼了一声,眼神放光般的盯着她手中剩下的两张牌:“加油,芮生,钊哥还没输过呢。”
赵芮生的心思没工夫分去听旁边的人说话,这局她是真的想赢秦钊。
挫一挫他嘴角那抹加深了的笑意。
眼下她手中还有一张最小的2和不大不小的Q,秦钊剩下那两张牌安安静静躺在玻璃茶几面上。
她沉了口气,选择了开牌,比大小。
秦钊嘴角的那抹笑意又深了两分,身子前倾,不慌不忙的掀开一张牌,推在桌面上扔在正中央,是一张梅花五。
她微微松了口气。
秦钊的指腹按在最后一张牌上,视线却紧盯在她略显紧张的五官上,像是欣赏般,没动了。
等她以为秦钊要把另外一张牌也掀出来的时候,秦钊倏的坐回去,背抵上沙发,懒散的看着她,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一人亮一张的意思,她知道。
一张2一张Q,也分个先后。
抱着不能先示弱的心态,她放了那张Q,把那张最小的牌握在手心里,近乎逼出细小的汗渍。
本来在一分钟内就能完成的亮牌,被秦钊活生生的拉长,气氛变得高度紧张起来。
最后一张牌秦钊也没着急亮,端起一杯扎啤大喝下一口,光线打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他脸颊的弧度和上下涌动的喉结。
另一只手掀开大家都在等的那张牌。
梅花五。
赵芮生的心咯噔一声。
秦钊手中的杯子见了底,视线侧过来落在她的脸上,神情上得以窥见结局。
这时,她恍然明白过来,这是局心理游戏。
众人把视线聚到她手中的牌上,她凝眸,将那张牌背面朝上的推进牌堆里,宣布:“我输了。”
有人惋惜的啊了一声,随即又似乎觉得这也是意料之中的局面,张罗着进行下局。
吕朦朦在秦钊旁边挂着浓烈又得意的笑。
秦钊:“愿赌服输?”
赵芮生当然记得这是她刚才自己说过的话,重复:“愿赌服输。”
秦钊抬手用指腹摩挲着鼻尖,斟酌般的点了点,而后伸出两个手指比在空中,说:“两件事。”
没要等她回应的意思,他直接问:“你的名字?”
场面静下来,怎么从秦钊的脸上看到几分要起硝烟的征兆。
她的名字,在华盛做东请众人吃饭的那一天就已经在众人面前正式介绍过,他再健忘,刚才吕朦朦拿着话筒喊她的时候,赵芮生三个字整个包厢的人都听到了。
旁边有人正要替她回答,吕朦朦使了个眼神,止住了。
秦钊故意的,她看出来了。
上一刻喧嚣震耳的包厢此时落针可闻。
赵芮生的眼神和音色都淬了冰似的,一字一顿的说:“赵芮生。”
愿赌服输,她敢说敢做。
秦钊点了点下巴,满意了。
下一句:“还记得欠我一句道歉?”
作者有话要说:
炸金花的玩法规则后期想到简化的说法再来改 -_-||
第12章 狼狈。
你欠我一句道歉,记着。
秦钊当着众人对欧普阳动手的那天,他是这样说的。
秦钊扬起手臂,指了指玻璃桌面上成堆的扎啤,缓缓启唇:“赵芮生。”
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认真的声线里带着不可一世的倨傲。
继而又慢悠悠的说下去:“今天不说多,这些都干了,歉意到了就行。”
对秦钊突然有此番行为不解的人开始有点明白了,脸上玩笑的神色开始敛下去,气氛顿时变得有几分凝肃。
唯独秦钊嘴角还衔着一丝胜利的笑意。
赵芮生突然勾了下唇,彩色的碎灯光打在她无声的弧度上,反添一份冷意。
“秦钊。”她也以同样的口吻喊他的名字。
“道歉是么?”
秦钊扬了下眉,算是做出了回应。
她嘴角带着讽刺的笑深了几分:“恐怕你搞错了吧?”
“该道歉的人是你,不是我。”
“对欧普阳动手那天,一句道歉。”偌大的包厢里,荧幕上在唱一首英文歌,此时被完全忽略,赵芮生认真的嗓音开始掷地有声的清算:“你踢走我凳子那次,是又一句道歉。”
总共两次。
“我对你道歉?”赵芮生轻哂:“请问我对你做了什么需要道歉?”
“就因为我把酒泼在吕朦朦身上?”
“如果你没瞎,你应该知道是她泼我酒在先,我只是本能反应,泼回去是天经地义。”
周遭的温度似是被降至到零下,有人暗自交耳:“原来泼朦朦酒的人是赵芮生?”
剑拔弩张的两人,眼波里都没有要退一步的意思。
秦钊的眸子冷的似冰,赵芮生盯着他的眼睛里正窜着愤怒的火苗。
水火不相容。
没人敢开口劝第一句。
赵芮生是有史以来第一个敢这么跟秦钊说话的人,比秦钊更嚣张,比秦钊更得理,比秦钊更咄咄逼人。
只是短暂的数秒对视里,恍惚似已经过去了许久。
秦钊颇为赞赏般的点了下头:“赵芮生。”
“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敬酒不吃吃罚酒?”
赵芮生:“我只知道就事论事。”
“讲道理?”秦钊突然问。
赵芮生反问:“你会?”
讥讽之意十足。
秦钊脸上没有明显的情绪波动,下一刻视线微转,看了眼吕朦朦。
吕朦朦的眼珠子从头到尾就跟长在了秦钊身上似的,秦钊望她一眼,她立马就起身知道要做什么了。
她绝对是乖巧女友的最佳典范,只是可惜浪费在了错的人身上。
赵芮生的问题没得到回答,就看见吕朦朦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叠照片,片刻没缓的交到了秦钊手上。
秦钊的视线落在上面,指尖钳起一张扫了眼,然后像是扔纸牌似的扔到赵芮生面前。
照片上的人没有露出正脸。
照片上的地点是学校走廊尽头的女厕。
拍摄的角度是从隔间的顶部,照片上的人双手摆在腰侧,动作是正要脱下校服裙子。
无论是怎样刁钻的角度和难辨的穿着同款校服的女生体型,可若是本人来看,定是一眼就能够认出来。
照片上的人是她自己。
血液在一瞬间沸腾,从血管里倒涌而出般。
秦钊淡然休闲的又扔下第二张。
第二张照片里的人手部的位置向下了一点,仍然是要脱校服裤子的动作。
接着是第三张、第四张。
越往下,校服裙子已经变成了半解开的状态。
旁边的人都好奇,纷纷探头来看。
赵芮生猛然离开沙发,一把抓起了矮茶几上的照片,似要揉碎进手心里似的。
眼看着秦钊手中的动作没停,继续要扔出第五张。
“秦钊!”赵芮生喊破了音,骤然止住秦钊就要扔出的下一张照片。
她立即起身,近乎扑上去的抢秦钊手中剩下的照片。
秦钊似早就有所预料般,长臂往反方向一扬,赵芮生扑了个空。
他侧过脸,欣赏般的衔着笑,看着赵芮生脸上的慌乱。
“怎么?”他轻声问出,持有照片的那只手远远扬出沙发外。
赵芮生盯着那叠照片,声线紧绷,压抑着身体里的怒火:“给我。”
秦钊不解:“凭什么?”
“这是你吗?”秦钊明知故问。
清冷的声线倒真的有几分无辜的意思。
骗得过别人,赵芮生不会上当。
赵芮生执意还想去抢,秦钊伸出另一只手臂挡在了她的身前,故意把语气维持在不轻不重的程度上:“投怀送抱?”
有人笑了声。
继而有人笑第二声、第三声。
这还是第一次看到秦钊会这么开玩笑。
赵芮生的脸都被气红了,在昏暗和五彩交替的光线下变幻莫测,还好不太明显。
周围有人发笑的动静没有遮掩的落进她的耳朵里,此时变成了赤。裸裸的嘲笑。
声音抑制不住的紊乱,两个字从喉间说出来都尤为的吃力:“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