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整个身子都陷进了沙发里，手臂搭在额头上，似乎已经陷入深睡。
地毯上，散落的空酒瓶好像比刚刚视频里看到的还要多几个。
慕瓷慢慢走近，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酒味。
柯霁行什么时候这么颓废过？
鼻腔又开始泛酸。
他胃不好，之前好不容易养了一阵子，现在因为她又变成了这个样子。
感应灯灭了，慕瓷打开了一盏壁灯。
她把空酒瓶一个个捡了起来，拿出遥控器把窗帘拉上，又去衣帽间拿了件羊绒毯，盖在他身上。
想念已久的人就在眼前，慕瓷怎么能忍住不靠近？她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伸手想碰碰他，在碰到他的前一刻，停住了。
他侧脸的轮廓在暖黄的夜灯中明暗交错，她眷恋的凝视着他，指腹终究还是落在了他的眉间。
酸涩的情绪渐渐忍不住，她伏低身子，隔着羊绒毯，把头很轻地靠在他沉稳有力的胸膛上，泪水沿着脸颊落下，最终隐没在他的黑色衬衫中。
昏黄的壁灯下，女孩陷在自己的情绪里，没发现男人渐渐握紧的拳头，还有额头上因为隐忍而绷起的青筋。
第46章 热带气旋 用自己的身体给她降温……
Chapter 46
司机在楼下等了已经有一会儿了, 发了个消息问慕瓷什么时候下来，但一直没收到回复。
犹豫片刻，司机给她打了个电话。
慕瓷靠在柯霁行身上睡着了, 直到手机震动，她才惊醒。
她没接，挂掉电话, 看了眼时间, 已经快凌晨五点了, 她居然就这样趴在他身上睡了快一个小时。看了一眼还在沉睡的男人，慕瓷回司机消息：马上下来。
这短短一个小时, 她睡得很沉，没有做梦，是最近这段时间以来难得的一次好觉。
慕瓷把被她蹭掉的毯子捡起来, 俯身盖在男人身上。
男人呼吸平缓，温热的吐息缓慢而均匀的喷洒在她的下颚。
她的视线在他的面部一点点掠过，像是要把他刻进心里一样。
她的人生到如今也不过短短二十一年，大部分时间都和眼前这个男人纠缠在一起，慕瓷想, 如果不是突然而至的变故, 她不会发现自己对他的感情已经如此深刻。
深刻到, 比起自己难过, 她更怕他伤心。
她闭上眼，允许自己沉溺最后一分钟。再见了, 小行哥哥。无论手术成不成功，他们都没有以后了。
最后她低头，轻轻贴上了他的薄唇。
这两天流的泪已经足够多，到最后这一刻, 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她居然能如此平静。
慕瓷无声地做完最后的告别，睁开眼准备离开。
却在睁开眼的那一刻，撞进了男人漆黑锐利的双眸。
——柯霁行居然没有睡着。
慕瓷对上他的视线，瞳孔紧缩。
她下意识抬起头想躲，男人却伸手将她圈住，宽大炙热的手掌紧贴在她的腰际，扣住不让她逃离。
柯霁行突然用力，慕瓷没稳住身子，整个人全部压在了他身上，牙齿磕到了他的嘴唇，她没忍住轻哼了一声。
不知是谁的唇被磕破，可他却压根不在意，一双漆黑的眸子攫住她，紧紧盯着她，眼底有她看不懂的暗流在涌动。慕瓷怔怔地和他对视，下一秒，男人用力咬住了她的唇。
慕瓷吃痛，血腥气如潮水般在两人的唇齿之间上涨，倾覆。
他是真咬，不似以往那些缠绵的夜里，调情般厮磨——他用了极大力道，仿佛恨极了她。
慕瓷开始挣扎：“……放……放开——”
柯霁行一把掀开极其碍眼的毯子，昂贵的羊毛毯顺着真皮沙发往下滑，直至垂落在地上，无人在意。
他一把圈住她的腰，手臂青筋凸起，一个用力，两人跳转了个方向，慕瓷被他压在沙发上。
男人额前散落着碎发，浓黑锐利的视线像是要穿透她所有的伪装。
“疼吗？”
柯霁行面色很冷，半点看不出宿醉的模样。还没等她回答，他说：“慕瓷，疼也给我受着。”她怎么会有他痛？
慕瓷眼眶渐渐红了，本来以为眼泪都流干了，已经不会再流泪了。可大概是往常柯霁行对她太好了，好到如今他只是语气冷淡她竟就开始受不了了。
柯霁行喉结上下滚动，指腹蹭过她泛红的眼尾，低头问她：“为什么来京市？”
慕瓷扭头不看他，拒绝回答。
男人捏住她的下颌，迫使她看着自己：“为什么回西海？为什么偷偷亲我？不是还没想好，不是我们之间开始的太仓促了，不是没答应我的求婚，不是要分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