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每一句疑问都像是有人拿着锥子一遍遍地用锤头锤进她的心脏一样,每问一句,锥子就被锤进心脏一寸,寸寸入血,深可见骨。
慕瓷没办法回答,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的嗓音有点儿哑,“我不能回来看你吗?小行哥哥,我以为就算我们没在一起了,也还是亲人,还是朋友。”
柯霁行神色不明的看着她。
忽然,他轻嗤一声:“慕瓷,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你怎么这么贪心?”
“我柯霁行是有多缺朋友?你分手之后能和前男友当朋友,我不能。”
慕瓷眼睫颤动,像是受惊展翅欲飞的蝶。她喃喃道:“……我明白了。”
柯霁行简直要被气笑了:“你明白什么了?”
慕瓷委屈极了,自己都已经一退再退了,他非得让自己把话说的那么明白吗?他怎么这么残忍?
她一把推开他:“我知道了,你不跟前女友做朋友,不就是以后不让我见你吗?那我走,以后不出现在你面前碍你的眼了行不行??”
“……”
柯霁行闭了闭眼。
“你委屈什么慕瓷,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吗?从小到大,对你的要求我哪次不是有求必应?该委屈的人是我。我们之间的一切不都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吗?”
“可是你不能对我这么残忍。对你而言选择分开是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但对我而言呢?”
“迢迢,你在脑海里想着怎么和我提分手更体面一点的时候,我在计划怎么向你求婚。”
“断崖式的被分手,”柯霁行自嘲的笑了一下:“我柯霁行也有今天。”
“别说了。”
慕瓷哭的泣不成声:“别说了……对不起,别说了……”
柯霁行的眼尾也洇上了一抹猩红。
锋利的语言伤害的不仅是她,另一侧的刀刃同样锋利,刺向她的同时也刺向了自己。
明明已经想好这次要让她自己想明白,但看见她在自己面前哭的时候,他还是克制不住的想将她拥入怀里。
他听见心里有一道声音在说:算了吧,算了吧。她这样做,也是因为爱,是因为爱才瞒着他。
可是又有一道声音在抵抗,一辈子还很长,难道以后一遇到事情她都要选择逃避吗?
但……她在哭。
柯霁行从来不愿意听见她哭。
他单手把她两只手腕圈住,抵在头顶,低头咬住她的唇,将她的哭腔与气音吞吃入腹,两人呼吸纠缠,喘息声没入唇齿间。
哭声终于消失不见,替代的是两人交织的气息。
窗外天色渐渐亮了,晨曦的光晕一点点从天际晕染开,投射出一整片粉紫渐层。
室内空气开始黏腻、潮湿。
沙发边散落着件件衣物,慕瓷呼吸不畅,颊边潮红。
柯霁行一只脚踩在地毯上,单腿跪在慕瓷双腿之间,指腹蹭过雪的白和草莓的红。
慕瓷握住他的手,眼睛湿漉漉的,身子细密地颤动着。
柯霁行动作稍顿,俯身,亲了亲她颤动的眼皮。
女孩喘息声有些重,柯霁行收回手,抱她入怀,轻抚着她的脊背无声地安抚她。
两人都没说话,紧贴着身躯能感受到身侧男人滚烫的体温。
直到慕瓷呼吸慢慢平复下来,柯霁行才起身。他把脏掉的毛毯扔进脏衣篮,换了条干净的毯子盖在慕瓷身上:“我去下浴室。”
慕瓷脑子渐渐清明,有一瞬间的懊恼,她蒙头躲进毯子里——明明之前还在拌嘴,怎么吵着吵着两人又滚到一起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柯霁行从浴室出来,他披了件浴袍,走到沙发边。
毛毯里鼓起一个小包,女孩像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柯霁行顿了顿,开口道:“去洗澡吗?”她刚刚出了很多汗。
她没有回应。
在这睡不舒服,柯霁行掀开毯子准备把装鸵鸟的女孩挖出来,抱到床上去睡。
可掀开毯子才发现她脸色是不正常的潮红。
柯霁行俯身摸了摸她的额头,好烫。
他找出温度计给慕瓷测了下,三十八度五,发烧了。
大概是身体不舒服,女孩哼唧了几声,整个人蜷缩起来,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柯霁行把她抱到床上,用被子把人盖起来。
他给单熠打了个电话。
单熠正好在值夜班,看见柯霁行这个点给自己打电话还有些惊讶。
柯霁行:“慕瓷发烧了。”
单熠一愣,很快反应过来,问道:“多少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