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相青只是原谅她,李哲都觉得是重情重义了,还赔上罪看,喂上肉了!
而那心如蛇蝎的丫头竟然也还真的吃!
吃完还赖在公子怀里睡起来了!
陈相青看他一脸愤懑就哭笑不得,一扬手让他自己睡去,把济善往怀里又拢了拢,自己闭上眼睛。
济善到底没应他的话,可陈相青是用了自己平生所有的耐心,在同她好声好气地讲理道歉。二人也说的挺好,济善黏黏乎乎地抱着他,似乎也是真的认可了他的说法。
双方达成一致,恩怨已了。
他不是斤斤计较掂量个没完的人,既然已经解决,陈相青闭上眼就睡,安安稳稳。
天将拂晓时,栖息在周围的马群开始骚动,陈相青也被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所惊醒,睁开眼抬起头,看着谭延舟的白色身影逐渐在朦胧的天色中显现出来。
谭延舟身旁跟着一个铜楼的兵,他喘着气,衣摆上满是泥泞,看上去竟像是赶了一夜路的模样。
双方对视,又不约而同的移开视线,谭延舟走向济善,蹲下来握住她的手,就道:“我来了。”
济善几乎是跟陈相青一同醒来的。
她坐起身来,坐在陈相青腿上,手被谭延舟握着,小小的打了个哈欠,又扭头看陈相青:“走吧。”
陈相青不动声色地掰开谭延舟的手,轻轻巧巧地推了他一把,险些没把他推得一屁股坐地上去,稳重地一点头:“嗯,我们走。”
谭延舟稳住自己的身形,站起来,同时又朝前一伸手,把济善从陈相青怀里拉了起来,随后转向陈相青,公事公办地问:“陈二公子说,假若有炸药便能在山中开辟近道,那能被开辟的近道,在何处?”
陈相青眯起眼,笑道:“昨夜你就在我们附近?”
谭延舟微笑,不知可否。
眼看得不到回答,陈相青又问济善:“他昨夜就在附近?”
济善活动着自己的手脚肩膀,想把身上裹的布条扯出来,被陈相青按住之后,她才放弃了这一举动。
“不在。”
“那么,”陈相青道,眼角眉梢的讥讽藏不住:“你是如何知晓我昨夜所言的?谭延舟?或者说,太子殿下?”
第53章 无路可逃
谭延舟脸上的笑容因他最后几个字而消失,神色冷凝一瞬,才复又挂起笑容。
“陈二公子猜呢?”
陈相青也没打算从他口中问出什么,他不过想顺口往谭延舟那张假面皮上戳个窟窿罢了,闻言笑了笑,将脸直接转开了,侧头吩咐李哲:“上路。”
谭延舟无声地绷了脸,依然是笑模笑样的,上前一步,与济善并肩了,扭头看她,企图从她眼中看出什么主意来。
然而济善脸上干干净净,眼神也是干干净净,没一点含着情绪的意思,只是朝他一笑,如同朝花晨露,鲜艳可爱。
谭延舟受感染,也真心实意地朝她笑,陈相青一眼看见了,就心烦意乱地想,这废物又在装模作样地耍什么?
陈相青与济善是一夜泯恩仇了,然而他的马群还得有人来顶这个帐,谭延舟就很合适。
假若谭延舟不同他作对,那么随他兴风作浪去,二人见面,凭本事说话,可他兴风作浪作到了济善头上,陈相青便无法再坐视不理。
但很快,一个问题出现在了陈相青心中。
白山军是落到谭延舟手里好,还是落到济善手中好?
谭延舟与他自然是有些往昔交情,但更多的是新仇旧恨,他躲着偷生还罢,一旦争起来,都是不惮对对方下死手的。
尤其谭延舟很有点春风吹又生的意思,而济善本事又大得离奇,要是让他生到济善身上去了,那就麻烦了。
可,若不是谭延舟,济善拿了白山军......
也是同样的,春风吹又生!
陈相青食指与拇指互相搓了搓,忽然想:她抢马群,到底只是为了马,还是为了干预自己的布置?
假若只是想要马,南地的绪州有马场,向北购马也有路子,何必闹这一出?
济善的“懂”与“不懂”,都是不可预想的,陈相青垂下眼睛,朝济善伸手。济善十分自然地走上前来,将手交给他。
将济善柔软的手握在手心,陈相青轻轻摩挲着她的指腹,再度下定了决心,不能再把她放出去了。
一行人各怀心思,在山野中急行,因为有哨,马群始终未曾散去,团团地聚集着,或近或远。
陈相青所说的近路,是几个月前因为山洪而被堵死的山路。朝廷原在此地预挖一个矿来,但之后此时不了了之,陈相青来此勘察时发现了这个山谷,便将此地据为己有。
但挖矿时地面上设的札道与掘到一半的矿洞山路都还在,只是无人再去,逐渐被野草所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