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下巴冷酷无情地斜斜对着她,一副顶不好惹的样子。
“说句对不起会死嘛?”那下巴冷冰冰地、低声说。
阮念正气得冒烟,一下从这人的怀里站直起来,又不是她推的!凭什么要她说‘对不起’?
她为什么要替别人背锅?!见过人捡便宜的,没见过人上赶着赔钱的。她回身直接将怀里的玻璃瓶子塞进扶她那人怀里。
她就不信,两只手她还斗不过那个绿茶婊!
正准备撸袖子再把张希蕊揪回来,忽然身后那人一下把她拉住了。
她回头仰视他,是真急了,眼角有点红,好像快哭了。又委屈、又埋怨。
祁成别扭地侧过脸,盯着女孩子脚下的地面,很不自然地、低声说。“又没让你真赔。”
半晌,也没得到回应。
他不得不再提示一下,“你替你朋友说句好话也行。”
良久,还是没人理他。
“哄人不会么?”他真服了!
这才往阮念脸上看去,不料那女孩子好像完全没听见他说什么,只是仰着盯着天空,眉眼间忽然焕发光彩。
阮念撇开祁成,三下两下跑到张希蕊跟前,登时气势如虹。
她指着不远处路灯上面,高高悬挂的一个摄像头道,“张希蕊,我现在就报警。让警察来查监控,看看是谁在说谎。你是不是想在警察那里留个案底?”
刚刚仰头瞧那个人的瞬间,余光扫过天边,刚好看到这个摄像头。
张希蕊一看顿觉不妙。那个摄像头,正对着这个场景,尤其还一闪一闪的,显然正在使用中。此时也不免灰心,再不复刚才的气势。
她暗一掂量,依旧义正言辞地说“我们下午还要比赛你忘了?这么点小事,哪有时间报警?”
同时立即调整了自己的工作方向,复又来到祁成面前,撅起小嘴,摇摇欲坠,“哥哥,你开这么好的车,肯定不会为难一个中学生的是不?我们真不是故意的。”
阮念听到张希蕊说‘我们’这个词,简直对她的人品叹为观止!
到了这个时候,她都还不忘拉一个垫背的!
此时,周围人越围越多,见到这么一个长相秀美、稚嫩单纯的女孩子泫然欲泣的模样,很多正义之士都对这个可爱的小姑娘心生怜悯,忍不住要站出来说几句公道话。
一位慈祥的老爷爷直接走上来,“年轻人,人家小姑娘也不是故意的,你就别得理不饶人了。算了算了。”
他原本要拍在祁成肩膀上以示安慰劝解,不料手没沾到祁成身上,反被祁成一扬手把他推了个趔趄。
“老登,滚远点。”祁成指着那老人鼻子,冷冰冰道,“你想替她赔钱?”
如果不是后面有围观群众拦着,那老头险些摔在地上。老人被气得涨红了脸,现在的年轻人太自私了!只想着自己。
原本想教教这些小青年做人,但他看到祁成那身高、体型,还有六亲不认的气势,掂量了一下,还是算了。嘀嘀咕咕地、讪讪退回到了人群后面。
这是阮念离开之前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出于一种匪夷所思却又理所应当的直觉,她知道那个人又要开始耍蛮了。
感觉就在几秒钟之前,这人还很好心肠地扶了她一把,也很客气地跟她说了几句话。可惜,她也没听清他说什么,只顾找摄像头了。
怎么一转眼的工夫就不是他了?他瞪着那老头的眼神,凶得好像下一秒就要踹上去。
虽然祁成平常也总是酷酷的样子、不爱搭理人、甚至有点难讨好,但这个人是‘故意扮酷’还是‘真生气’,阮念只肖一眼就能分得很清楚。就像出于生物本能,意识到危险。
这人犯起浑,老头子他都照揍不误!你指望他‘尊老爱幼’‘怜香惜玉’?别做梦了。
阮念知道自己不适宜待下去了。再不走,后面发生什么,她控制不了。
趁着周围乱哄哄的,更多人在为‘不小心的小女孩’鸣不平,指责富家子仗势欺人,阮念马不停蹄逃离,急匆匆又往组委会的仓库赶。
她得赶紧再去拉一车器材过来,不然下午怎么做实验?她摸了摸自己的衬衫口袋,还好,那张清单还在。
阮念又重新拉回了一车实验器材之后,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张希蕊才回到的休息区。
她一脸沮丧,世界末日一般。估计在刚才的事情中并没有得到什么好的结果。
事实上,刚才阮念走了没多久,祁成的保险公司、4S店就都来了。那些人往那豪车旁一站,张希蕊就直接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