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她的味道……好喜欢。
盛婳看着祁歇黑亮的后脑勺,见他自觉,心想一句“黑眼圈很丑”杀伤力还挺大。
这个年纪的少年,想必都是爱臭美的吧?阿奚也不例外,每当她送些什么好看的配饰,也爱往头上身上挂,然后再展示给她看,天天爱不释手的样子。
这样想着,盛婳便觉得祁歇的反常又变得正常起来。
她几乎已经想不起来上辈子他冷漠无常、不近人情的模样了。
这是不是说明这辈子的他被她养得很好?所以他才会主动关注这些表面之物,也会诚实地询问她上辈子他从来不会在意的一些旁人的看法。
盛婳思维发散了一下,觉得很是欣慰。
祁歇是真的累了,这个车厢里满是他安心的气息,如今这张床上更为浓郁,他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盛婳则一边挑着小几上的糕点吃,一边看着窗外行经的景象。
“公主……”马车慢悠悠停下来,随后外面传来宿一惊疑不定的、刻意压低的声音:
“前面好似有一具人首分离的死尸。”
第38章 安慰
谁、谁又死了?
乍然听到这句回禀, 盛婳第一想法只觉得这真是个多事之秋,熟到开裂的果子没见着几个,各种死法的尸体倒先见了好几具。
她看了一眼身后没有反应的祁歇,轻手轻脚下了马车, 准备去查看一下情况。
走到车队前方, 沈椼已经在那里了, 看到她便神色复杂道:
“是程言寒。”
盛婳:!
天空还没有完全暗下来,借着昏黄的暮色,她看到路中央满地的鲜血, 和那诡异分离的一头一身。
……看一眼都要做噩梦的程度。
在场围观的很多官员都是文弱书生, 平日里都是跟案牍打交道,乍然见到这种血腥场面已经有人忍不住吐了出来, 年纪大一点的官员更是直接背过身去, 不忍再看。
盛婳也移开了目光, 脑子里疯狂运转:她原本不急着杀逃跑的程言寒, 一是大局已定,他难以东山再起;二是她有系统的定位, 抓到他是迟早的事情。
可没想到会有人替她出了这个手。
杀他的会是谁呢?这样明晃晃地将尸体摆在路中央, 看上去好像是挑衅示威的把戏,但仔细深究就可以发现这个时机点出现得十分巧妙。正是朝廷要将程言寒捉拿归案的时间。
凶手这一套动作下来, 更像是简单粗暴的结案。又或者是与程言寒有仇,单纯想要报复, 又不想处理尸体, 这才顺手丢给路过的她。
程言寒狗腿多, 仇人也不少, 一时间要让盛婳从脑海里搜寻一个可疑人物来,还真有些确定不了。
她吩咐士兵把尸体收敛, 检查周围的环境是否有可疑痕迹存在。
夕阳落下山头,天际的霞光也开始变得迷离而黯淡,一大队人马就这样停在这里止步不前。
风将花草香裹挟着血腥味的气息送进每个人的鼻尖,凉意无端攀上在场众人的脊背。
“禀公主,这附近不远处有一深不见底的悬崖,地上的车轮痕迹一直延伸到了那里。”
悬崖?
那程言寒是在马车行驶过程中主动跳出来的还是被丢出来的?
看这死法,更像是凶手先作案再抛尸,然后任由马车一路跑到悬崖冲了下去,摔得粉身碎骨,清除作案痕迹。
盛婳扫了一眼在场神色各异的臣子,道:
“今日之事,还望众位大臣切莫声张,本宫定会调查清楚究竟是何人越过朝廷办案,给受惊的诸位一个交代。”
等待查探结果的这一会儿,赵松麟也缓过来了。斗了十几年的昔日政敌落得如此下场,他心下快意,面上却不显:
“殿下,依老臣愚见,既然程贼已经捉拿归案,那此事便算是做了了结,不便再节外生枝,眼下最重要的事还是操办丧礼。”
梁刺史也道:“右相所言有理,如今已经耽搁了一些时间了,公主殿下还是快些启程,移送棺木回京吧。”
郭禀瞥了一眼地上已经风干的血迹,仍是心有余悸,难得附和了对立派:
“是啊公主,我们还是快些走吧,下官看这里……怪瘆人的,不好多待,平白惹一身晦气。”
盛婳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她知道这些老臣一向墨守成规惯了,但还是为他们表面顾全大局实际迂腐懦弱的样子感到悲哀:
他们有没有想过这个有能力杀了一代权相的凶手,将来也很有可能把刀尖对向他们其中的某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