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邵哑然失笑：“你是不是之前真没喜欢过什么人，才会有这种想法?”
江语回答得云淡风轻：“是。”
“那还真不奇怪，等哪天你真正体会到了，就不会这么想了。”
“抱歉，并不会，”江语平静道，“你知道我从小就是个很傲的人，一个极端的唯心主义者兼物质理想主义者是不会做那种随意被他人左右的事情的。”
周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可惜我不是。”
“我知道，”江语忽然一哂，“那你能解释一下吗？”
周邵一字一顿道：“因为我愿意......”
“抱歉，我不愿意，”江语毫无感情地打断他，“如果你刚才跟我说的那番话是在寻求我的意见，那么我拒绝。”
天气忽然冷了起来。
北国的风呼啸着越过山丘平原，捎上少年如寒冰般刺骨的话语，一同飞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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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一柳絮
天好像一点点暖了起来。
上完体育课回来，在楼道里看见周邵和一群之前总打球的哥们勾肩搭背，一群人和江语一个人擦肩而过。
江语晚自习下课瞥见了路灯下的背影，转弯的时候那人忽然回过头来了，好像是看了他一眼。
次日。
他在上午就托人把行李搬走了，下午他还托了司机载他去医院，所以既然一下午都能躺着，那中午留下来写两道题也是可以的。
但是他高估了自己的耐心。
解到数学卷倒数第二大问，他就实在困得不行了。
江语昏昏沉沉从书包侧兜里掏出一罐药，胡乱往手心倒了几粒，下一秒便全然生生吞了进去，紧接着一丝微妙的苦味渐渐从喉咙深处涌了上来。
他没管，自顾自趴在教室里的桌子上，教室没人，有阳光洒在靠窗，落下灿烂的辉煌，不久后一阵风起云涌，又黯然逝去。
江语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忽然揉了揉扎得松散的头发，又按了按后颈的丁香纹身。
回去之后，一定好好剪个头发。
想着想着，他便由此昏昏沉沉地陷入意识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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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周少，不是我说，这次图书馆上新的书都挺有意思啊，”翔子一边往嘴里塞烤串一边含含糊糊，“可惜不睡觉的话下午就困死了，不然老子泡这儿一整天......”
周邵插着兜目视前方，脸上没什么表情。
翔子倒也不恼，因为他知道最近周邵是怎么个事儿，他把嘴里的嚼干净了，又抽出一串鱼豆腐递到周邵面前：“来串儿？”
周邵摆摆手：“不吃。”
“不是，你这也不行啊，”翔子皱起眉，“哥们儿知道你难受，但也得注意身体啊——虽然你每天都去操场跑圈锻炼——但是不能这样啊？至于吗？”
“不至于。”
“那不得了？来来来吃一口——”翔子把烤串递到他嘴边，活脱脱地一个男妈妈循循善诱地给失恋的儿子开导人生顺道把饭喂了。
周邵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我出来前吃过了。”
“......嗯？”翔子一愣，随后把烤串塞回袋子里，愤愤道，“那你不早说！我还怕你抢我的呢！”
“对了，你朋友——你同窗那个病，你不是有钱么，为什么不......”翔子话说到一半，忽然一顿，然后改口道，“——不花钱？”
“......”周邵顿了顿，忽然仰头看向长空，紧接着深吸一口气，淡然道，“其实我也觉得没有什么是钱解决不了的。”
“那怎么......”
“但那钱是我爸的，不是我的啊，钱这个事我又不能决定。”周邵忽然把胳膊搭在翔子的肩上，压低声音道，“那翔子你觉得，如果是你，你该怎么做？”
翔子受宠若惊：“你要是这么问......我也不知道，我没经验啊主要是，我妈你是知道的，管我谈恋爱管得可严了......”
周邵一噎，随即一拍他的背：“不是恋爱的问题！”
“卧槽！你手劲太他妈大了！”翔子被拍得往前趔趄了几步，“你这手劲拍你同窗真的没被人揍过吗！”
“——大吗？”周邵挑起一边眉，“我拍人家他动都不带动的......是你个大老爷们儿太娇弱了吧？拍一下都疼！”
“娇个屁！老子在高中篮球队可是人称低手小王子，只是身高有所欠缺而已......”翔子伸手揉了揉脖颈，那表情简直精彩极了，“哎对了，你回不回宿舍？咱俩一块儿回去？”
周邵想了想：“不了。”
“怎么了？”
“快期末了，”周邵说，“我回教室做会儿题。”
“艹！”翔子忍不住爆了个粗，“你他妈——不困啊你？！”
“不困啊。”周邵下意识婆娑着自己的喉结，半晌才坚定地道，“可能是昨晚晚自习不小心睡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