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受让他想到一件事,每个人都是坏的,永远不可改变。
你越想掩饰自己的坏,就会更坏,唯一的办法就是承认自己的坏,并且接受自己的坏。
虽然这么说,他还是遗憾,到现在依然讨厌自己的坏。
“我遇见一个人,她坏的时候我没看见过,只见着好的。但是却在她周围瞧见了好多坏的,到处说她的,把她当笑话看的,自私把她占为己有的,最后伤害她的…”
江夏拿手轻轻抚着地上的青草,带着感伤和自我见解说:“我觉得她好,却守护不了,每个人能力有限,我想…能守护好一个就算好。”
他拨弄青草,想起那些无能为力的感受,开始感到害怕自己是否有那个能力。
有时候,就算你想豁出去只守护一个,到头来还是只能眼看着被周围那些坏的所吞噬。
人的力量,为什么那么渺小?
渺小到只想划个圈好好待着,都会被打破,总会有人觉得你不该那么待着,该走出来,跟这些吵嚷一块儿往前走。
前面总有个带头走的,一群人呼啦啦跟着。走在最后面的,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随着有什么目的。中间有人不想走了,就会有人拽着你拉着你,或者逼着你继续。
又有一阵风悄然吹了过来,他抬头去感受。
微风总是好的,来的时候会打断你的思绪和心情,带着你去感受此时此刻的舒适安宁。
它来自大自然,不复杂,单纯可爱。
好像总在不经意间就轻轻拂过你的脸颊,并且在你耳边悄声说:停下吧,没那么复杂。
江夏从包里拿出拿十孔口琴,开始吹起音乐,像是要迎合这阵一直吹来的微风,还有淡淡的青草香,它们很甜,很清新。
仲季常听他吹,曲调熟悉,慢慢跟着哼,
后又吹起了口哨,跟着那节奏,悠悠扬扬地在山坡上随着风飘荡。
好像风有弧度,将声音带动,由近到飘远。
此时,不管是口琴声、口哨声、还是心情,都变成了自然的一部分,它没有忧虑,也忘记了悲伤。
“你还会吹口琴呢。”
“她教的,口琴…也是她的。”
仲季常大概知道他说的那个好人,没能守护好的她是谁,也不多问他们之间的关系。
伸手从他手里拿口琴过来,自己也想吹吹看。以前学校有音乐课,竖笛和口琴都学过那么几堂,现在估计都忘得差不多了。
“脏,我给你擦擦。”江夏准备拿衣角帮他擦口琴。
“这样,”仲季常伸手把他头偏过来,贴合他的嘴,吻了进去。
风静止不动了,身后树叶也停止了摇摆。
江夏似有些猝不及防,张着眼看他微阖的双眼,嘴里感受到他的温度,还没来得及回应,那嘴已经远离,并且在咫尺距离对自己说:
“这样…就不脏了。”
第102章 色彩
仲季常接到周成川的电话,说已经忙完,喊他去接。
他站起身,在山坡上遥望了一会儿可惜地说:“今天见不着夕阳,就在这边,顺着这里下去,我有一次见到了五彩的夕阳,可惜了。”
江夏也站起身,心跳依旧砰砰个不停,站在他旁边笑问:“五彩,你数过了?真的有五种色彩。”
“当然了,黄色只是主色调,色彩是在变化的。先是明黄黄的一片,由于那天午后下了一阵暴雨,那暗蓝色的云朵慢慢被风吹了过去,那云朵就这么飘啊飘,”
说着慢慢往回走,在栈道上一步一步往下,边走边去形容:
“形状也在慢慢变化,一朵朵变成一条条,最后合在一起变成了一大片,像滚滚的浓烟。此时云层后面透出来的天已经是青蓝色,蓝得特别特别好看。
我却在许多云朵缝隙里看见了浅灰色的蓝,最后啊,云朵让那黄变成了橘黄。太阳西沉下去,又让云朵变成了红色,有光就有暗,学过画的就知道,黄色阴影部分呈现的是紫色。
所以没有被光照到的,就是紫色了,紫色挨着天青色,又是一种暗蓝,总之啊,美得不行。”
“蓝、青、黄、橘黄、红、紫、好像真的不止五种,”江夏听他说得欢欣详细,仿佛那五彩的夕阳美景也随之展开在了自己面前,不得不沉溺于其中,甚至都有些恍惚。
后想起什么笑说:“我小时候有一次站在院子里吃晚饭,能看见远方的山,太阳下去的时候,也见到过火红火红的云朵。
我爸爸说那是火烧云,那天整个天空都是红的,我甚至觉得我们那村子,那条河流,全都是红的,我爸爸端着面吃饭的脸是红的,门口我妈妈种的花也变得好红,我不像你观察得那么仔细,就只记着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