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为了争男子之间的那口气,不愿让喜欢的人看见自己败北,还是为了这条命,又或者是二者皆有,桓二竟然能与薄宣过七八招。
薄宣的眸色愈发寒凉,把玩着手里的鱼肠,转出了剑花,咻咻作响。
就像是山野里生长起来的狼,首战未曾告捷,便又弓起脊背静静站在原地,寻找对方的死穴准备一招制敌。自然,薄宣未曾弓起脊背,身姿风仪犹在,甚至显得有些松弛。
可霍暮吟望进他的眸瞳里,觉知万军难敌的杀意,便知大事不妙——
他若是认真起来,桓二无论如何都不是他的对手。
“薄宣!”霍暮吟绕上前来,牵住他的手。
许是赶路的原因,他指尖冰凉,带着薄薄的茧子,摩挲起来让人觉得舒服又安心。
霍暮吟手上动作没停,唇上顿了顿,看了桓二一眼,道,“让他走。”
薄宣感受到手心里猫儿撒娇一样的触感,汹涌的情绪得到抚慰,渐渐安定下来。
他垂眸问,“凭什么?”
久违的声音,格外好听。
霍暮吟觉得身心舒畅。
眼见场面缓和不少,她刚要再说些什么劝住两人,哪想桓二见缝插针,竟然出剑突袭而来。
桓二只觉得眼下的场景太过刺眼,妗妗和那个男人有说有笑,有来有回,默契得像是天然嵌合的榫卯,相较之下,他竟然显得像个外人。
他剑风如霜,也是杀招。
薄宣反牵住霍暮吟的手不放,另腾出一只手来,夹住剑身。
桓二此举实在出乎霍暮吟意料,眼见薄宣正要反击,她急切道,“别闹了!”
语气之厉,可见真的动了气。
薄宣目如寒潭,瞥了桓二一眼,折断剑身扔下,回身将霍暮吟扛在肩上便走。
桓二还要再追,却被不知哪里来的两个影卫缠住打斗,他看着薄宣远去的身影,暗自磨牙。
*
乾天殿的温药池已经许久没人光临了。
除却当今陛下薄璟。
薄宣扛着霍暮吟一路飞檐走壁,入乾天殿如入无人之境,一鼓作气走到温药池边,将人扔了下去。
霍暮吟扑棱着水花,压低了声音骂道,“你疯了,这里是乾天殿,你父皇若是发现……”
话音没落,水花四起。
薄宣宽衣解带,也入了温汤池中。
俊俏的脸在水雾中不断逼近,居高临下地审视着。
鹰隼般的双眸攫取猎物一般,狠狠攫住霍暮吟娇艳的脸,不放过她分毫。
他缓缓埋下头,从容得像是凯旋的狼王,在她唇角轻轻舔了一口。
濡湿的感觉,让霍暮吟遍体生寒。
分明在温药池中,却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之间。
她的直觉向来准确,何况上一世与薄宣在床笫之间曾无数次博弈过。果不其然,慢条斯理地舔了一口之后,他抬起拇指擦过她嫣红的唇,随后挪过来,狠狠咬上。
刺疼的感觉伴随着血腥味,在口中晕开。
“想侍寝?”他问。
久违的声音有如磨砂,丝丝刮过耳膜。
霍暮吟觉得耳底发痒,一时间不知道如何作答。
作者有话说:
垂死病中惊坐起,和汉三回来了!承蒙不弃,久等啦~
疫情严重,宝们注意防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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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池水
温药池水雾氤氲, 光线从高大的乌木屏风后折射进来——
眼下还是青天白日,薄宣当真是疯了。
霍暮吟呼吸不知不觉重了许多,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扬起下巴, 迎上那道炽热的视线, 提身在他唇角落了个吻, “本是想侍寝的。”
薄宣的视线彻底沉了下来。
手顺着霍暮吟的妖娆曲线游走,狠狠一搂。
温汤池水澎湃,沉在池子四角的金丝草药笼不断撞|击着池壁,与水花谱成一曲激|烈的交响。
这场深入交流,霍暮吟早有准备。
她没有惺惺作态的欲拒还迎, 却也没有料到薄宣未曾给她任何准备的机会。直入主题,举动蛮狠,没两下,霍暮吟便丢了与他对垒的想法, 擅自溃不成军。
她几乎入了天人之境。
朦胧之间,耳边除了水花澎湃的声音, 还有薄宣的喘|息, 和他那句恶狠狠的质问。
“皇贵妃说, 我是小狗吗?”
霍暮吟哪里还能想起她同小禄子说的“从未见过小狗咬得过老狼”这种话, 目下他刻意使坏, 答他的话都算艰难了。
她觉得这回当真是要死在薄宣手里。
倘或不是他捞着, 她多半也能在这水面上漂许久, 全身上下哪里还能使上劲,只得任他摆布。
偏生他还非但不见好就收,还要追根究底, 一次次问:“小狗?嗯?”
每问一句, 温汤池便是一阵水花滔天。好容易重归于寂, 他又问一句,又是一阵水花。霍暮吟被他磨得不耐,赌气答道,“你不是小狗,难不成是大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