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知他其实在对自己吐舌做鬼脸?
夜幻城简直爆炸!
三个月后,常玦敲门而入。
“听说你被禁言了,你小子又犯了什么?”
“切。”夜幻城撇撇嘴,开始他的故事。
那日道歉后,夜幻城满腔怒火无处宣泄。一路上跟着聂远,整路抱怨,进了简室依旧滔滔不绝。
“你有办法?”聂远反问一句,瞬间让夜幻城乖了下来,赌气道:“他喊你爹偏偏叫我叔叔,他不知道自己是谁捡回来的?忘恩负义的白……”
“寞苑!”聂远的口气有些严厉,夜幻城安静下来。他突然察觉自己犯了禁,可是晚了。
“所以,他罚你禁言三个月?”
“何止啊?还让我抄仙规十遍,三遍就能要我命!这仙规一改,比之前还多,还不如以前在常府惩罚来得痛快。”
“抄书和挨板子选一个。”
“成心的吧你?”夜幻城到现在都不敢忘记那晚晚归的下场,常阔雁简直用了家法,罚了他两百下戒尺。连常玦都没见父亲用过,不过那天的疼痛感到今天仍是记忆犹新。
当然,过几天他全抛诸脑后。
“怎么了,易心?”他的几位师兄前辈见他似有不悦,前来关心,但他仍是闭口不谈。
突然,一个身影从天而降,大家纷纷向上看。夜幻城从屋顶上跳下来,拍拍衣摆上的尘土,嘴里嚼着柿子:“就你们这问法,三百年也问不出什么来!”
一人追问:“师兄可有办法?”
夜幻城见众人眼光炯炯有神,兴致大起。只要在他这里,就没有问不出的人,套不出的话。他快速把剩下的那一半柿子吃完,拍拍双手,叉腰神气:“交给我吧!”说罢将易心带走了。
易心跟着他,不断往后张望。
“后面没人,别看了。”
“为什么不叫上他们?”
“你希望他们过来?”
易心停下脚步,低头踌躇不前。又暗自打气,抬起头,满神坚定:“婆婆说了,有好东西要分享。”
“婆婆,你是说那个老妪?”
夜幻城听他提起过这位老妇人,很早就认识的。她说的这位妇人,已有花甲之年,满鬓如霜眼蒙粗布,头上插一梅花簪子。听闻以前是给城内一个有名的官府家伺候过,后遇抄家,她的眼睛那个时候没的。
“嗯,婆婆说了,她先前的主人待她很好,所以她要用全部来报恩。以后,我也要好好听学,努力修炼。”夜幻城眯起单眼:“可我这个,只想让你一人。”
夜幻城带着他到后山的河里摸鱼捉虾,易心开始有些明白什么,满脸黑线:“夜叔叔,你……不会要教我捉鱼吧?”
“对啊!”夜幻城毫不避讳:“你不知,这比你抄书默读好玩多了。”
他有些后怕:“要是被爹亲发现,他会不高兴的。”
“想多,他是那种小气的……人吗?”夜幻城背后凉风习习直吹入骨,这种感觉很熟悉。
“爹爹。”易心率先转过头,行了礼。
夜幻城缓缓挪动身体,挤出笑容:“啊哈,来了。”
聂子清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冷冷的眼神让夜幻城的心都提了起来。易心看聂远如此严肃,吓得不敢呼吸。
夜幻城:“你别老吓人,孰能无过?况且还是个孩子,对吧?”
“去,抄《物则记.学子篇》二十遍。”聂子清没有任何要放过此事的意思,他看着易心,缓缓说着,每一字,都那么有力,那么恐怖。
易心没有听到他说什么,连呼吸都变得微弱。夜幻城拍了拍他肩膀,很久很久,他一个激灵抖了下肩,才从恍惚间回过神,迟迟地回了句:“是。”
自易心被罚后,一整年都在禁室内待着。他自己倒没觉着如何,不过对面的夜幻城了就有的受了。
“这个木头,居然叫我督促学习?”夜幻城内心不断地给聂远各种不好的词语联想。
“夜叔叔,父亲是不是还在生气?”易心停下手中笔墨,弱弱问一句。
“你这么乖,别人宠你还来不及呢!”夜幻城摸摸他的头,温柔着看着他。
“那你可不许欺负父亲。”
“我怎么会欺负他?”
“可你明明在背后说父亲的坏话!”
夜幻城:“有,有吗?”
“全在脸上。”易心继续说:“父亲说了,说只要多看看你的表情,就能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易心振振有词的说着,每一句言语都让他大跌眼镜:“他……是这么说的?”易心点头的样子瞬间让他心想这聂远到底教了些甚,假装轻咳两声:“呃,我跟你父亲那是闹着玩的。”
“不许撒谎!”
“绝对不会。”
“拉勾!”
“不……”,夜幻城看见他的表情,立马改口:“拉勾拉勾。”
这一幕,被路过的聂子清撞见,他没有说话,很快离开了。
“你又惹他不高兴了?”常念罔顶了顶他。
“我也没怎样啊。”
“定是你哪里惹他了。”
“我不过是跟易心互相打勾作证而已,况且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可能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夜幻城嘟着嘴,一脸无辜。
“但愿如此!”常玦拍拍手,一脸不高兴地离开。
📖 雨城(奇梦) 📖
24、雨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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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咋了?喂,常玦,等等我……你小子又在发什么孩子脾气?◎
“又咋了?喂,常玦,等等我……你小子又在发什么孩子脾气?”夜幻城在后面追赶着,怎么也追不上。
突然,天地失色,周围建筑摇摇欲坠,他第一反应是冲进屋内,将易心救出。可他的脚不听使唤,嘴也似被禁了言无法发声。就在他感到无力回天的时候,眼前景色换了样——营帐,血河,尸堆,还有……他们。
他的嘴终于可以发声了,但脚仍是被莫名的力量束缚着。不过,这就够了……
“常叔叔,虞夫人!”他大声呼喊着他们的名字,好似要将这沉睡在此的两人唤醒,好告诉他这只是一场梦!
不过,这本来就是一场梦……
“夜幻城,杀死吾妻害我流离失所,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不,不是这样的。”
“难道你还想打惜缘的主意?”
“我没有!”
“那好,从此以后,我与你再无瓜葛。如若有违,比遭天雷亟顶灰飞烟灭,死后永坠阿鼻无间炼狱永生不再轮回重生!”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能如此不惜?我答应过常叔叔。”
“答应了,有用吗?你能复活他们吗?以命抵命,你能吗?你敢吗?”常念罔紧抓着他的衣领。
“我……不能,我敢!”
他说:“再见……”明月不知何时早已入,正中胸口:“这是你欠我的,欠我常家的。”
“不可啊!”夜幻城百口莫辩。突然,地动山摇,周围建筑随之崩塌。他的脚下,平地变成深渊,而他,也坠了下去。
“啊!”夜幻城惊吓,大声喊出,瞬间清醒过来。
“原来是梦。”这个梦还真是真实的可怕。他按揉着沉重的脑壳,但周围的喧闹声也是让他不免感觉心烦意乱。
“嘻,你醒啦。”一声清爽的声音响起,夜幻城按揉着脑袋,在不知自己似睡似醒的情况看向周围——眼前一双眼睛盯着他,靠的很近,有些吓人。
定眼再看,原来是一流□□孩,十五、六岁,散着着头发,灰头土脸,身上杏色色麻衣已经破不成堪。太阳很大,女孩挡在他面前,光照在她的背上,温柔起来。
女孩笑着盯着他,这让他竟有一丝的放松,夜幻城回应式地点头。而这时周围人却是纷纷躲避退让,有些好心人劝他:“先生快些离开吧,这女子笑起来会吃人。”
夜幻城疑惑,又旁边几个调皮的孩童指着女子喊:“疯女人,耍心病;没病医,乱发病。”
“我不是疯子,我不是!啊啊啊啊啊……”女子抄起身边竹竿,胡乱往人群横扫过去。周围人见她如此,纷纷打下自家孩子的手逃离此处,那些个孩子还在回头喊着“疯子吃人了”之类的话。
女孩将竹竿丢了去,蹲在墙角,捂着耳朵尖叫。渐渐的,没了动静。只有紧促的,颤抖的喘息声。
一老人走过,摇摇头,漏风的嘴中含糊不清地说着那几个字:“可怜啊,真是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