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一会儿牛粪一会儿猪的,你到底哪边的?”沈木槿将人拉出去,探头看了眼毫无所觉的两人,压低声音说。
“我肯定是你这边的啊,我要是他那边,你还能抱得美人归?”他说,“我早就关好菜园子,把他藏严实,一点都不让你碰!”
“……那真庆幸你园子没关紧,把我放进来了。”
“哥——”顾风烛在里面喊。
“诶——”沈木槿应道。
“还有一碗汤,来喝了。”
“好。”
沈木槿看了杨明杰一眼,转身往里走:“我不和你说了,我喝媳妇汤去。”
“什么媳妇汤,我才不稀罕。”
“喝不下了。”韩天余放下碗,摸了摸装满汤微微凸起的小肚子,一脸满足。
汤还有小半碗,杨明杰跟在沈木槿后面,扬声喊:“给我给我,我喝!”
沈木槿捧着碗差点翻白眼:“不是说不稀罕吗?”
“味道不一样,你不懂。”杨明杰说。他边喝边细品,一脸陶醉。
沈木槿看看韩天余又看看杨明杰,最后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碗,随即将一口没动的汤往顾风烛嘴里送:“来来来,小烛,快喝快喝。”
“做什——”碗怼到嘴边,顾风烛勉强抿了一口,“不好喝吗?”
“好喝好喝。”沈木槿就着他喝的位置接着喝,笑着说,“比平常做的都好喝。”
“哥哥。”韩天余拉了拉顾风烛,“撑了,想出去消食。”
“好。我们出去散步。”顾风烛弯腰抱起他,韩天余顺势搂住他肩,两人一时挨的极近。
等顾风烛推着人出去好远了,杨明杰才酸溜溜地道:“怎么感觉小鱼儿喜欢他比喜欢我多。他是不是不爱我了?”
沈木槿扫一眼他还剩两口汤的碗,说:“你不在喝汤么?还有,午休时间快结束了,你也要上班了,没空。”
“唉。再照这样发展下去,他俩就要成一对儿了。”杨明杰随口打趣道,三两口喝完汤往外走,“我还是认真工作,争取给小鱼儿更好的生活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杨明杰不过随口一说,沈木槿却记心上了。
他看着窗外笑闹的两人,渐渐涌上危机感。
黑夜轻轻拉开帷幕,群星吐着清幽的亮光。
沈木槿在屋外徘徊良久,想了又想,终是拉开了门。
“回来啦。”顾风烛正在换衣服,探头看了一眼又缩了回去,“饭做好了,在电饭煲里保温着,直接端出来吃就行。”
沈木槿走了过去。顾风烛正将衣服往下拉,半截细腰还露在外面,坚实细腻,引人遐想。沈木槿自然地抱住那截腰,凑近亲了亲他的侧脸。
“怎么了?”顾风烛扭头问他。
沈木槿不答,趁他扭头,直接吻过去,与他唇舌交缠。顾风烛不由得自鼻腔中发出一声轻哼,牙齿轻咬着他的唇。几乎要窒息前,好不容易才挣开他与自己紧密交缠的唇舌,喘息一声:“哥——”
沈木槿舔去拉出的银丝,亲了亲他:“我在。”
“还要去店里。”顾风烛推了推他,“要到点了。”
沈木槿在他颈侧来回舔吻,软软地说:“我也去。”
沈木槿时不时加班,有时下班很晚,为了让他休息好,顾风烛从不会让他去帮忙,这次也不例外:“不行,你明天还要上班,不能太累。”
他捧起他的脸亲了亲:“乖乖吃饭睡觉,回来给你带宵夜。”
沈木槿抱着他不说话,过了会儿,他问他:“小烛,你觉得……杨明杰的那个小朋友怎么样?”
他特意强调了“杨明杰的”四个字。
“唔……你说小余啊。”他想了想,笑得眼眸弯弯,“他很可爱啊,像个精致的娃娃,还很好说话。和他相处起来特别开心,感觉有了个弟弟。”
原来把他当弟弟啊。
沈木槿大大松了口气。
顾风烛和韩天余两人在沈木槿眼里就跟两张白纸一样什么都不懂,就算真的互有好感,也不会往那方面想,丝毫不用担心什么。
果然是自己太害怕失去,有些太过草木皆兵了。
沈木槿亲亲他,放他出门:“等会儿给你煲点汤,回来记得喝。”
“好。”顾风烛脚步踏出去一半,又缩了回来。
“哥,问你个事儿。”他说。
“什么事,你说。”
“想问问文彬的事,我听说你和他之前关系挺好。”
“是挺好。”沈木槿承认,“小学时一直在他家吃的早餐,一直到高一,都玩的不错。”
“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么?他挺好相处,我们一直挺玩的来。他和他哥成绩都挺好,我和阿杰经常去他家和他们一起做作业。”沈木槿看着窗外,神情带着追忆,“后来他家里发生了些事,他怕连累我们,主动和我们疏远了。”
“虽然疏远了,但我和阿杰都知道,在他心里,一直拿我们当好朋友。刚来医院的时候,有几次家属闹事,牵连到了我俩,也是他偷偷帮我们摆平的。”
“他……一直是个很好的老友。”
“那到底是什么事?”顾风烛能感觉到他哥有些不想提起,不禁有些急,“为什么他直接就不学了?哥,你快告诉我。”
“也没什么。”沈木槿见他这样,只好娓娓道来,“当初开早餐店那个铺子有人先一步看中,只是奈何刘师傅和店主熟,先一步得了手。那人无法,便换了一个铺子租,也开了个早餐摊。”
“可是啊,他的生意没刘师傅好。后来学校改高中,他跟着改成饭馆,生意依旧没刘师傅好,就怪刘师傅占了他原本的风水宝地。”
“他儿子是个混社会的,联合几个一起混的人,时常来找麻烦。”
“打回去!”顾风烛撸起袖子就要干仗。
“两个老人家怎么干得过那些年轻气盛的?而且他儿子还在上学,闹大了会有影响。”沈木槿替他将袖子放下,捏了下他的俏鼻。
“那直接不开不就好了嘛,反正开了那么多年的早餐店,也挣了些钱。”顾风烛说。
“傻小烛,那些钱哪够啊。”沈木槿疼爱地刮了下他的鼻子,接着道,“刘师傅装修已经花了些钱,两个儿子高中大学也要花钱,那点钱根本不够。”
“可刘师傅又斗不过那几个年轻气盛拿枪带棒的,他们又贼,听见警车声就跑,加上警察不可能一直守着饭馆,一来二去,混子没怎么着,反倒是刘师傅的老伴被气进了医院。”
“也就是从那时起,刘文彬开始逃课打架交那些不爱学习的朋友。天天注意着饭馆的动静,一有砸场子的就带着朋友冲过去。一来二去,也没人敢来惹事了。”
“只是学业,到底是落下了。”
“他明明是我们几个中最有出息的,只可惜……”
“所以刘师傅是觉得对不起他,才一直不肯见他的?”顾风烛问。
“嗯……其实不仅是刘师傅,文质,我和阿杰,都觉得挺对不起他。”
“起初他刚去打架那阵子,我们三个也跟着去了。只是我们三个不争气,尽拖后腿,不仅被打的鼻青脸肿,还挨了处分,差点被学校劝退。”
“后来他说他的事不用我们管,让我们好好学,别瞎操心。”
“再后来,我们就很少见到他了,即使在学校偶尔碰到了,他也是绕道走,再也没和我们说过话。”
“文质……当初一定也想跟着他弟保护饭馆,但很可能被文彬劝住了。文彬很可能是让他好好学,将来挣钱赡养父母。”
“文质那段时间……一定比我和阿杰还煎熬内疚。我俩虽比他小两届,但也听别人说起过他那不要命的学习劲头。”
“我和阿杰有几次亲眼目睹过他学习,那真的……可以用疯狂来形容,太震撼,太励志。”
“现在想想,我们能有后来的成绩,也跟他的影响脱不开关系。”
“原来这里面……还有这样一个故事啊。”顾风烛听完,感触颇深。
他一直以为是饭馆养育了一家四口,现在想来,它又何尝没有葬送谁的青春和未来呢?
52.想剪头发
◎房产证比结婚证宽容。至少……它能容下两个同性的名字。◎
五月初的阳光由树叶的间隙斜射到地上,在水泥地上投影下一道道斑驳的影子,混合着四月的清风,最是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