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尹子庚本为武将也不必和这宫闱有所牵扯,看不上不来往就好,可王上指了婚约,把长公主给了他家儿子,他成了王上的亲家,以后想不往来都不行。
没成想,尹子庚还未带着儿子上门谢恩,二殿下就跑到他府上,言语平实感情真切,全无王子的颐指气使,全是个拜谒长辈孩子的样子。
平日里这位二殿下总是冷着一张面皮,尹子庚只知道他有些才学,其他并无了解,所以也就和别的王子画了等号,谁知接触下来才觉得这二殿下不仅谦卑,而且非常有胆识,对自己也尊敬有加,绝不是佯装出来的虚假。心里正在欢喜未来儿媳有个这样的内弟,却没想自己儿子远远看了一眼长公主,怎么都不肯应下这门婚事,甚至以死相逼。
尹子庚膝下独子,没有办法只能厚着脸皮向王上请托,没想王上竟然应允下来。可比起王上,尹子庚觉得更对不住二殿下。
二殿下曾说过,“您本就是我的长辈,更是我姐姐未来的公爹,还是护佑我苏昭一方水土的功臣,您见多识广,身经百战,同您阔谈不仅是种享受更是学习。”尹子庚当时觉得二殿下这么说多少有些讨他欢喜的成分,可这些词他确实受用。这门婚事毁了,怕是二殿下以后也不会器重他了。
谁知道,得知事情原委,二殿下只道是长公主与尹少将军无缘,并未生疏了自己和尹子庚的交情,一来二去,两人朝上是君臣,朝下竟成了忘年交。
昨天苏韵锦到他府上说明来意,两人竟然想到了一处,就是徐国之战还另有可能。
23、对峙
◎晟国和徐国并非毗邻,中间还隔着两座城邦和周北这样一个相对较大的国家。天下之事本就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要往……◎
晟国和徐国并非毗邻,中间还隔着两座城邦和周北这样一个相对较大的国家。
天下之事本就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要往上细数百年,晟国和周北以及两座城邦本是一家,不过后来争端不断,分裂开来。
晟国和周北实力相当,早年间时有战乱。两座城邦之所以能在其中残喘,一个是仰仗地形的优势,再者就是倚靠周北庇护,一国两城相连成了易守难攻的葫芦形。
当初徐国请援的时候,晟国本是不想,晟渊侯却道徐国之战胜算极大,一但解围,便会要下徐国两座城池,不做他用,只为屯兵,这样周北就变成了倒葫芦,哪里还是易守难攻。更可以联合徐国出兵,一举攻破周北,完成一统,说得晟国王上两眼放光,要知道他祖父在位之时就时常把一统挂在嘴上,不过他父王生性慈软,并没有这个想法,他却不然,自小听他祖母讲祖父南征北战的故事,对于疆土更为执着。
想来周北也不可能给晟国借道放行,当然晟国也不想打草惊蛇,所以点齐兵马的晟渊侯不仅要考虑怎么绕路而行,更要想办法隐匿行踪,如此一来这一走便走了近一月。
晟国与徐国的距离,日夜兼程想来半月足以,可是二十天晟国的援军还未到来,公浚便颓然的坐在龙椅上,双眼空洞对破围不抱什么希望了。
朝堂之上大臣们虽也急切,但是一时之间也无他法,好在徐国京畿城垒坚固,不是想破就能破的,再加上储备丰富,多少还可以挺上一阵子。何况这几日,对方阵前讨骂的频率也低了下去,士气大减,怎么说公荀也是罪行滔天,他们也不是出师有名。
于是国相出了个主意,让人天天城头说降,无外乎让对方撤兵,告诉他们公浚王上定然会不计前嫌以后也会委以重用,同根相生何以刀枪相向,种种……本就是臣可降,君不可降,如今“君”都下落不明,士兵还在这里坚守个什么劲,不用公浚动摇,这军心早就涣散了。
公荀失踪了快两个月,除了戍北随从他的严副将军还恪守职责,别的人都动了心思。不过之前都是私下谈论,这几日竟有朗将去跟严副将军进言,严副将军虽怒斥,但是也转了心思,毕竟现在名不正言不顺。
昨日更是把这样的焦虑推到了顶点,他本在帐中坐看军书,突然巡视的兵丁跑进来通禀,说是一对人马正从南面奔赴两军阵前,严副将军眉头紧锁,一时之间拿捏不准是敌是友,当时公荀的书信辞令含糊,他实在是猜不出公荀身在何处。
不过不论敌友总归还是要先严阵以待,若真是公荀带了人马,那就是大幸,他这些日子的苦守也没白费!
谁知道,写着“晟”字的大旗还没看清楚,什么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助纣为虐定要先杀而后快的叫骂声就沸腾起来,严副将军直叹气,他苦苦支撑等来的不是公荀的援军竟然是公浚的……
两军对垒,旌旗猎猎。一方有些消极厌战,一方意在试探,于是两方叫阵的将领几个回合下来竟也实力相当。
严副将军不知道带军的是何人,命军前的讨问了一下,知道是晟渊侯后直嘬牙花子,偏偏来了个硬茬……一日下来虽是暂时的势均力敌,但严副将军觉得自己怕也是强弩之末了……
转天,东边天上的鱼肚白还未完全显露,战鼓雷雷便响彻军中。
没了之前的叫阵,晟国军队直接拉开阵势,要和公荀余部短兵相接。徐国京畿城墙之上竟隐约可见金黄华盖,想来是久未露面的徐国君主也来观战了。
严副将军不敢大意,若说降,自然是自己投诚的好,多少能给自己赚个好出路;若是被俘,那就另当别论了。于是命令弓箭手立在严密的盾阵后,拉弓蓄力,一但晟国冲营就万箭齐发!
本以为是无首之军,三两下就可以摆平,却忘了毕竟里面还有严防国线的精兵强将,掉以轻心怕是不行的。晟渊侯坐在帐中思量,看来这硬来肯定是行不通了,不过也好,全当是演戏给徐国看,让徐国知道帮他们也不是件轻松的事,等降了敌方,好多讨些报酬。
又是投石又是箭雨,战士嘶吼,鼓声雷雷,声势是挺浩大的,可是就不见晟国冲阵。公浚在城头心里着急也无济于事,有心想打开城门,又没有十足的把握晟国援军会胜。一天下来竟也没个结果……
鸣鼓收兵,以作修正。晟渊侯打算明天再相持一下,有了这两天的休缓,想来兵丁赶路的疲惫也能消下去大半。戏码演的恰到好处就可,若是过火了不仅影响自己阵营的士气,也容易折损了晟国的军威。
公荀余部阵营之中,郎将、校尉聚在一起,已经开始商量撇下严副将军回归徐国了。至于严副将军……其实他也这么想,坚持了一个多月,算是对旧主衷心了。
公浚不是臣子,而是嫡亲王子,继位也算是名正言顺,如果当初公荀不是拿着传位的密旨,他也不会如此死心塌地,现在这样的形式,自己再对峙下去也没有意义,若是上下齐心倒也能拼上一拼,可部下无心恋战,被对方攻破那是早晚的事,那时候,他就不是“迷途知返”而是“罪大恶极”了。
虽然刚才命令部下严防死守防止晟国夜间偷袭,可想得却是莫成晟国的俘虏,就算兵营门开也是他自己下令开的。
一生为徐国尽忠,可别走错了一步,留下一世骂名。严副将军唉声叹气,看着灯烛出神,守卫突然通禀:“禀严将军,有人求见!”
“何人?!”严副将军心里烦躁,一门心思的分析当前的局势,千万别一步错步步错,真是没什么心思应对突如其来的问题。
见将军语气生硬,进帐禀告的兵丁略显迟疑,沉吟一下还未答复,军帐的门帘就被修长的手指撩开,高大挺拔的人裹在黑色的披风里走了进来,不紧不慢,低垂的兜帽挡住了大半个脸,严副将军仔细分辨却也不知是谁,只见来人红唇微启,扬着笑意:
“严将军别来无恙。”
24、战法
◎苏韵熙醒过来的时候,回了好一会的神。依稀记得自己跪在她父王殿外,看着护国将军走了进去,然后就天旋怠◎
苏韵熙醒过来的时候,回了好一会的神。依稀记得自己跪在她父王殿外,看着护国将军走了进去,然后就天旋地转,一片漆黑。
怎么能躺在这里?她求她父王应允的事情还没有着落,就算是跪破了膝盖,磕烂了额头她都要坚持下去啊!苏韵熙挣扎着想起来,却只发出了轻微的摩擦声,周身一点气力都没有,一国的长公主何时吃过这样的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