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不好意思啊，因为这点事情麻烦你，我当时实在是……”
“都生病了怎么算是小事？”沈衍西笑道，“当了你几年的医生了，总不至于因为我没能帮你药到病除，你连朋友都不屑于跟我做。”
温知非急忙道：“学长，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衍西转身往外走去，“那快去洗个澡休息吧。”
在旅馆里看到温知非的时候，他躺在床上，脸烧得通红，身体微微颤抖着，抱着自己蜷缩在一起。沈衍西本来是打算带他去医院的，可抱他上车的时措不及防看到了他脖子上密布的吻痕，还有像是被人掐出来的指印，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怕到医院检查的时候再被人看到会尴尬，加上这属于温知非的隐私，就直接把他带过来了。
温知非心里满是感激，听话地去洗澡，在浴缸里泡了半个小时，呆呆地望着自己身上青紫的淤青和各种痕迹，事情和真相都发生得太突然，他连缓冲都是事后这么久以后。
洗完澡天已经快亮了，温知非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躺在床上，缩在被子里，这次睡得依旧不是很安心，但舒服了很多。
沈衍西在第二天下午办完事之后去看温知非，站在门外摁了几次门铃，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房间是他开的，密码他也知道，怕温知非像昨天那样烧得不省人事，沈衍西无法顾及太多，直接开门就去了。
好在进去的时候发现温知非就躺在床上，看起来烧已经退了，但面容憔悴，应该是太累了，睡得很死。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起时，沈衍西担心会吵醒温知非，刚准备挂断，又怕是别人找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短暂的思索过后，选择了接听。
“温先生，我是打扫公寓的钟点工，陆先生让我问你，你的东西什么时候过来拿走？”
是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沈衍西瞥了一眼床上的温知非，他先是沉默了几秒，接着淡淡地笑道：“那麻烦您告诉陆先生，就说知非在我旁边睡觉呢，晚点等他醒了再打过来问吧。”
说完就挂了电话。
沈衍西大概猜到温知非是和对方发生矛盾了，但把人弄成这个样子，而且一看就是在床上干的好事，这未免太禽兽了吧。
另外一边，手机开着免提，钟点工看着公寓主人阴沉的脸，试探着问道：“先生，那房间的东西需要我整理打包好，方便到时候温先生直接拿走吗？”
“不用了。”陆昭谏蓦地笑了，意味深长道：“他马上就会回来。”
并且不会再有机会离开。
第40章
温知非醒过来时夜已经深了，睡的时间太长，脑子晕乎乎的，一身的虚汗，满身粘腻。
陌生的环境让他有片刻的恍惚，打量了四周好一会儿后，记忆才回笼，想起自己现在是在酒店。
拿过手机的时候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是七点半，窗外的世界都笼罩在夜色里。
沈衍西给他发了信息，点开：我马上上飞机回国外了，本来想和你道别，来的时候你正在休息就没打扰。还有，有个陆先生打电话过来找你，我帮你接了，你看你要不要回一个过去。
陆先生……
陆昭谏！
一想到这个名字，温知非的心脏就有种失重的感觉。
他们之间昨天说清楚开始就已经算完了吧，他还找他干什么？
温知非失神地盯着屏幕上沈衍西发过来的消息，突然间做出了个决定，和四年前一样的决定：去国外。
一直以来，当初因为逃避选择不告而别是他最后悔的事情，而如今他无比清醒地做着这个决定，只想走得越远越好。
他不想再见到陆昭谏了，也害怕再见到陆昭谏，光是再想到他就是一阵阵的恶寒，鸡皮疙瘩骤起，只觉得毛骨悚然。
温知非把几天后的票退掉，买了最近的十点半的航班。
护照和身份证都放在家里，他必须回家拿，还得想好该以什么样的理由告诉爸妈自己要再次离开。
要不再隐瞒他们，坦白说分手吗？
可笑的是温知非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和陆昭谏到底配不配得上分手这两个字，从头到尾和他在一起的都不是真正的陆昭谏，他愚蠢又天真，把感情错付在了另外一个人身上。
草草换好衣服，收拾好自己，温知非怕自己面对父母时没有勇气把话说出口，也想先给他们打个预防针，所以上车的时候打了电话给程媛。
程媛道：“哎哟，今天忽然主动给你妈打电话，是和男朋友吵架了找我帮你出气？”
程媛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满是笑，多是调侃，可听在此刻的温知非耳里却很不是滋味，她那边的背景声音很嘈杂，便只问问：“妈你在哪？”
“和你爸老同学聚会呢，你怎么了，找我有事？”
“哦，没事，我就是打电话过来和你说说话。”
程媛先是对那边说了什么，然后急匆匆对温知非道：“哎呀儿子我晚点打给你，他们又灌你爸酒，我得管管去。”
温知非还没来得及答应一声，电话就被挂断了。
他捏紧了手中的手机。
前几天爸妈才敞开心扉说接受，现在告诉他们分手，冲击恐怕会很大，不如以后慢慢说，等自己的心情彻底平复，好好地再出现在他们面前，证明自己完全不需要他们担心。
家里没有人，温知非拿了东西，简单地收拾了几套衣服，刚打算装入行李箱中，一旁的手机突然响起，来电显示的备注是：陆昭谏。
温知非像是被吓到了一般，手忙脚乱地拿起手机，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挂断了电话。
偏偏电话一直响，他挂断一次，对方就再拨一次，大有一种不接就会一直打下去的架势。
他不明白，按照陆昭谏的脾气，他不可能主动联系他才对。
光是屏幕上一遍又一遍出现他的名字，温知非都觉得自己要被逼得崩溃了。
他深吸口气，鼓起勇气接了电话，“陆昭谏，我们不要再……”
“哥哥。”
联系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话已经被打断。
“……”
温知非怔住了。
“哥哥。”陆昭谏又叫了一声，闷声闷气的，带着隐隐的哭腔，“停电了，我害怕。”
“……”
温知非完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那天在雨里，他说再也不要见到他，他就以为他们之间已经彻底闹翻了。
“哥哥。”没有得到回应，陆昭谏没忍住呜咽出了声音：“呜呜哥哥你去哪里了，怎么还不回来？我一个人好害怕。”
“别哭，你不要再装了。”
之前还骗他，他们差点儿就……那个时候哪里有小孩子的样子，一切都是假的。
“你生气了是不是？我说我再也不要见到你，那是因为是你不要我了。”陆昭谏哽咽着，“我错了，我道歉。你不要再生我的气了，你快回来好不好？”
他是生气他之前骗了他，可如今变成这个样子，却不并不是因为他。
“我已经不生你的气了。”温知非顿了顿，“但我也不会回去了。”
“是因为他对不对？他做了不好的事情，他欺负你。”陆昭谏这会儿竟还反过来安慰他，“哥哥别怕，我会保护你的，我帮你教训他，你不要因为他丢下我好不好？”
温知非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手机里传来一堆杂乱的声音，紧接着听到陆昭谏委屈巴巴地哭诉道：“哥哥我流血了，呜呜我好痛啊。”
温知非大惊，“陆昭谏你别乱来！”
“……”
电话突然没了声音，被挂断了。
他说他流血了，温知非没有多想，不敢耽误半分，直接往公寓赶去。
他害怕他，不想见到他，但比起他的生命，这些什么都不算。
如陆昭谏所说，公寓里停了电，窗帘都被拉上，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光线，温知非从光明处走进黑暗，眼睛无法立即适应环境，房子里于他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
里面很安静，他赶过来用了半个小时，也不知道陆昭谏怎么样。
温知非心急如焚，加上熟悉公寓的布局与环境，便直往房间里奔去。
忽然，一只手从身后圈住了他的腰，把他带进了怀中，固定住他的身体，另一只手不知道拿着什么东西，紧接着捂住了他的口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