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还真是长记性了，斡戈十分满意。
那张小脸皱在一起依旧可爱，她身上还是那件衣服，破破烂烂，许多地方沾染着血迹。
他颇为嫌弃说了句：“真丑！”
然后让雅珠给她找来衣服。阿夏本想拿着衣服去屏风后面，被斡戈止住：“就在这儿换！”
身上那些伤不动的时候一跳一跳的疼，动起来牵扯到那都觉得火辣辣的，她咬紧嘴唇，秀眉紧蹙。
长袍退下，啧啧，还真是伤眼。
本就没什么看头，而今，原本柔嫩莹白的肌肤上遍布伤痕，每一道都是自己杰作。有几下没收住手，力道有些大，即使恢复好了也会留下些深深浅浅的伤痕。
真是可惜了！
却也并未想要补救。
疯玩一整天，身上黏腻腻的，让人送来热水。
阿夏脚不疼了，行动也方便了，屋里大小事情自然还是由她来做。
宽衣，脱靴，她已然驾轻就熟，并且脸不红心不跳。其实对于她来说，这本就与给布娃娃穿衣脱衣没两样，只不过他个子高大，比较费力。
许多事，包括男女有别，没人与她细讲，她根本就不懂。
小手拿着汗巾，认认真真忙活着。她学着以前嬷嬷照顾她的模样，照顾面前的男人。
将皂豆化开，在掌心揉出泡泡，然后抹在他肩上背上，揉搓一会之后用水冲净。接着是胳膊、胸膛......他手长腿长，在浴桶里能直接伸出来，也很配合，方便她伺候，并且他也十分享受。
一双小手软若无骨，她做什么事都很认真，不会敷衍。虽然有时候笨了点，就当是优缺互补了。
☆、第十二章
“去将奶酒拿来！”他吩咐道。
洗完澡，一身清爽，侧躺在塌上，玩弄着一只象牙扳指。
一般他喝奶酒都不用杯子，所以阿夏只是将酒壶拿了过去。跪坐在塌边，递过去，他却并未有伸手接过的意思。阿夏想了想，含了一口，小嘴凑过去。
一根手指抵在唇间，挡住去路，然后冷不丁在下巴处一抬
“咕咚”
奶酒顺着喉咙流进肚子里。
那唇瓣很是柔软，手指在上面摩挲着，顺道将嘴角的酒液拭去。
“你喝！”
他撤回手，如是说。
没有杯子......阿夏没敢说这句话。
长颈银质酒壶，壶口微喇，约有三指宽。学着他的样子，小嘴贴在壶口，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因为掌握不好分寸，顺着嘴角留下几滴，落在地毯上。阿夏缩着脖子偷偷看了他一眼。
“再喝！”
他似乎并未发现，稍稍安心，听话地又喝了几口。
“喝！”
“咕咚咕咚”
又是几大口。
辛辣味让额头上浮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酒还未喝尽，已然有了三分醉意。
黑瞳如似蒙了一层雾，迷惘，清纯，又无辜。
他看过来，没再说话，但眼神中寓意不言而表。
已经有些撑了，稍稍坐直些，晃动时甚至能听见肚子里有水声。悻然剩余不多，小手端着酒壶，仰头将剩余酒喝尽。酒几乎是到了嗓子眼，再也下不去，小嘴抿得紧紧的，生怕顺着缝隙溢出来。
还算懂事，挺听话
他将手上扳指随意一抛，拿起矮柜上的书，躺平，一手放在脑后枕着，眼皮也不抬的吩咐道“收起来吧！”
扳指正落在阿夏腿上，那儿的伤适时给出反应，眉头动了动。
这些饰品有专门放置的柜子，一格格分列仔细。但是小傻子这会有点迷糊，连拉开好几个抽屉才找到放扳指的那层。里面几乎满着，象牙、水晶、玉、翡翠、玛瑙、珊瑚、碧玺......各种材质，琳琅满目。将扳指挨着颜色相近的摆放好，合上抽屉。
再转过身走回去的时候就有些晕乎了，脚底像是踩着棉花团。
跪坐在塌边，他伸出手，无可避免又是一颤，他没甚在意，想：这种情况大概会持续几天，过几天就会好了。
手指轻轻拨开她额前发帘，然后又捏了捏小肉包子脸，手感甚好，于是轻轻揉捏着，只有在翻书的时候才会拿开一下。
屋子里静下来，阿夏越发头晕，不大会，头一歪一歪的像是要掉下去。一只大手从侧脸将小脑袋瓜托住，放在榻边上。她想起来，又被按回去，粗糙的手指在上面轻轻揉捏着。她就这么迷迷糊糊依在塌边睡着了。
房间里安静的只有呼吸声，和间不断书页翻动的声音，不知过了多久，灯灭了，榻上锦被掉下一半刚好将她整个罩住。
半夜时醒过来一次，被憋醒的。但怕将他吵醒，硬是没敢动。生生憋了两刻钟，直到外面响起敲梆声，以此掩护，小心翼翼摸出去生怕弄出一点动静。
已是秋时，夜里寒凉，去完茅厕之后没了睡意，坐在台阶上看月亮。
月亮又大又圆，不知道是否真的有月宫？
一颗流星划过，她赶忙双手合十闭眼许愿，但却不知该许什么。想了许久，脑海里始终只盘旋着一句话‘愿阿夏长命百岁’
“愿阿夏长命百岁！”
虫鸣轻悦，她睁开眼，眼睛里盛着笑意，迎着月光就像是一朵甜美可爱的栀子花。
托着小脸看着看着月亮上的黑点渐渐真变作宫殿模样，宫殿离她越来越近...梦里进到宫殿里面，琼枝玉树，仙雾缭绕，月桂树上结着果儿，一颗颗的小星星，摘下来就变成了糖果，晶晶亮亮看得人都舍不得吃了。当然最终还是被放进嘴里，甜滋滋的，像是棕糖，又像是奶糖，好像还有点像是橘子糖，全都是她喜欢的味道。屋门紧闭，阿夏想进去瞧瞧，手放在门上又犹豫了。于是她摘了几颗星星糖，坐在台阶上，看着屋门等啊等，等啊等......
门开了，她一咕噜滚进去，落在人脚边。阿夏顺着脚往上看，看到一双长腿，以及一张让人心跳骤然一紧的脸。
迅速爬起来，醉酒之后经冷风一吹有点头疼，她晃了下站稳脚，急急忙忙去衣柜取衣裳，给他披在身上。
雅珠曾说过要把主人照顾好，须得多用心，想周到。
周到是什么？
周到大概就是天冷添衣、煮茶，天热驱蚊、祛暑。牢记主人喜好厌恶，事事让主人顺心顺意。
阿夏点点头，牢牢记住了。
她会在为他穿衣时将手搓热，奉茶时将茶水吹到微凉，煮肉烩肉上面的调料仔细捡出来，靴子里的鞋垫换上干净松软的......
这些细致到微末的事情她做的用心极了。
让人极为不易发觉，顺意舒心，斡戈有时会嫌她笨，慢，但却从没说过她不用心。
用餐时见他手上油乎乎的，小手端起奶茶仔细吹凉，送到他嘴边，他啜了口，满意的笑了笑。拿起一块肉喂到她嘴里，指尖能感觉到小舌舔舐，微微有些酥麻。
捡了一撮碎肉放在手上，她乖乖低下头埋在他掌心，将肉吃净。樱唇和小舌□□过得地方痒痒的。他似乎有点喜欢这种感觉。端起奶茶含了口喂给她。
奶茶是咸的，那味道......怪怪的，还比不上奶酒好喝。小脸微微有些异样，但还是乖乖咽下。
离开柔软的唇瓣之后，映入眼帘的是那张可爱的小包子脸，樱唇红润，上身前倾，小脸上仰的姿势无疑是在迎合。
只是那表情......虽然只是一瞬，依旧没能逃过斡戈的眼。
他轻轻一笑，恶作剧一样，将茶碗递回到她手上：“喝了它！”
咽了咽唾沫，嘴里依旧弥漫着咸味，她闭紧眼像是喝毒药一样‘咕咚咕咚’喝了半碗，顿了顿，一口气将剩下那些喝完。再睁开眼时眼尾都红了。
“好喝吗？”他明知故问。
她踌躇着，不敢作答，像是答错了就会挨打。
“嗯？”轻轻一声，尾音略长，透露着他又不高兴了。
阿夏赶忙摇摇头。
“倒是挺诚实”他如是说道。
对于诚实的奖励就是将剩下小半壶奶茶都赏赐给了她。
真难喝！阿夏心里想。
还有差不多两碗，乖乖喝下，真真儿喝得一滴不剩。他十分满意，伸手扰乱她额前发帘，说：“乖，下次带你去马场，尝尝哑奴做的奶茶，特别好喝！你一定会喜欢！”
阿夏点点头，那应该跟这个味道不一样吧？
☆、第十三章
白天他基本都不在家，有公务，还有应酬。阿夏也不爱出门，他走后就在房间里，收拾完就静静待着。若是他回来早在府里用晚膳，阿夏就能有口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