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太后崛起时,就没朕什么事了+番外(50)

作者:投火续昼 阅读记录 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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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分析完兵法,安排好战局之时,周挽筠这才发现天已经黑了。

苏明远还没走:“太后娘娘,可要末将为你安排住处?”

周挽筠一摆手:“不必。”

顿了顿,她又问:“皇后的住处在哪里?”

苏明远一愣,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地把方向指明了。

等叶静初把被子枕头铺得厚厚实实,准备就寝的时候,他才发现周挽筠不知何时进了他的营帐,正幽幽地盯着他看。

叶静初自暴自弃,连礼数都不想行:“母后深夜找儿臣有何事?”

周挽筠沉默半晌,道:“哀家没有营帐。”

叶静初诧异:“苏大将军没有给母后安排?”

不可能!苏明远再大也不过是臣,胆子也不敢这么肥,他是活腻歪了吧?

周挽筠不答,转移话题:“哀家来你这里眠上一晚。”

叶静初扯了扯嘴角:“母后不是不信儿臣么?”

周挽筠安静了片刻,答:“你从前在长春宫借住了那么长的时日,哀家现在不过是要回来而已。”

叶静初:“?”

有你这么算账的吗?

叶静初快要被她气绝过去,但他没法反驳,他的确以前在周挽筠的宫里蹭吃蹭喝蹭住,但那都是建立在喜欢她的基础上。

如今他又不喜欢她,她也不信任他,她还过来干嘛?

叶静初酸溜溜地想完,但身体还是很老实地挪了挪,打算给周挽筠让位置。

然而周挽筠只是抱着剑半靠着软榻,根本没有要卸甲休息的意思。

她仿佛真就如她所言那般,只是来这儿眠上一眠。

然而为着身边靠的这个周挽筠,叶静初差不多是一夜未眠。

躺到后半夜,他忍不住了,翻身爬起来:“母后不如躺下来歇一歇。”

军营不比皇宫,软塌也没有宫里的大,冰冷的铠甲散发着阵阵寒意,无端地渗人。

周挽筠没有吭声,她半阖着眸没有动,半晌,她轻声开口:“哀家从前就说过,你和从前大不一样。”

叶静初闻言,心虚得不敢吭声。

“我之前总当你是改了性子——可后来等叶子宁将苏明远的替身计划和盘托出之后,等百合说你知道杜鹃的存在,你也知道当年先帝崩殂的秘辛——我就一直在想,你会不会也不是真正的你。”

叶静初原本还在琢磨着周挽筠来他的营帐是不是给他赔礼道歉的,只是碍于面子问题不好开口。然而等他听到她的这一句话,登时就睡不着了。

叶子宁的那个故事虽然是帮叶静初和季青临撇清了关系,但同时也把苏桃桃推到了周挽筠的审视之中。

当年的叶静初是可以被取代的,那么现在的苏桃桃会不会也是被取而代之的?

“我从前在皇寺里对你说一句你和从前相比早已变了许多,倘若是真的你,为何不解释?为何不辩驳?为何只是缄默,一字不说?我认识的苏桃桃,哪怕是改了性格,改了爱好,也绝不会舍弃自己的初心。”

她可怜兮兮地说自己是一个人,无依无靠,并不是真的在感慨或者示弱——从头到尾,她其实都在试探。

就仿佛从前的甄喜庆,哪怕他对她毫无威胁,她也要摁着他脖颈上的血管,数着他的心跳判定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撒谎。

“一个人,怎会前后有如此大的天差地别?”

他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但他感到温热的呼吸拂到了他的脸上,周挽筠在审视他。

“除非你是从小就在骗我。”她顿了顿,“或者你根本就不是苏桃桃。”

叶静初反问:“那母后为何不杀儿臣?”

周挽筠道:“你先告诉哀家,你把真正的苏桃桃藏到哪里去了?”

她按兵不动,并不是对他仁慈,而是想要借机试探,想要知道真正的苏桃桃在哪里。

周挽筠一味地包容他,妥协他,待他如同自己的亲生姊妹,于是叶静初就成了温水里的青蛙,成了网上的飞虫,陷阱里的困兽。

周挽筠——她是如此地爱演戏,骗得他团团转。

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的叶静初深吸了一口气,打算作最后的垂死挣扎:“世人相似,也不过相似那七八分而已。”

周挽筠道:“谁知道呢?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叶静初:“……”

顿了顿,她轻笑道:“先前在皇宫的时候,哀家未曾对你下杀手就是因为你现在是皇后,哀家没有任何缘由。可现在不一样,这里是战场,刀剑无眼,你可别一不小心丢了性命。”

叶静初只觉得头皮登时就要炸起来,周挽筠的手里可还握着剑!

难怪她不卸甲,原来是为了方便料理他吗?

叶静初可不想就这么死得不明不白,他要么死在战场上,要么死在护驾叶子晖的面前,无论哪一种,他都不允许自己死得如此窝囊。

上一次死,是以太监之身自刎,上上一次驾崩,被自己的妃子毒死,叶静初不求别的,就求这一次好歹死得好看点。

他深吸了一口气:“我是真的苏桃桃。”

至少身体是。

周挽筠淡声问:“那你要如何证明?”

叶静初噎住,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证明。他甚至连苏桃桃的小字都不知道叫什么,生辰也不知是几月几日。

周挽筠道:“倘若你把真正的苏桃桃安然无恙地送回来,哀家会饶你一命。”

她的这句话叶静初听懂了。

饶他一命的意思是只管活着,但是可能会卸条腿或者剁俩胳膊,最惨的是做成人彘。

权贵的小把戏,说话都是犹抱琵琶半遮面地说一半藏一半,永远不会落人话柄。

叶静初沉下心,屏住呼吸,判断着在这黑暗之中能夺下她的剑的胜算有几分可能,然而周挽筠反手将剑压住了他的脖颈,她轻声道:“别动。”

冰冷的剑身死死地贴着叶静初的脖颈,叶静初毫不怀疑她会切断自己的喉咙。

冷硬的铁正如她的心一般,不为风动,不为雨停,哪怕被烈火灼烧过一万遍,被烧断了烧化了,那也依然是冷硬的铁。

叶静初头脑一热,干脆抓住了横在脖颈上的剑刃,剑很锋利,很快就有温热的血淌了出来。

他太久没有尝过疼痛,原本被折磨得麻木的感官再一次尖锐地叫嚣了起来,叶静初咬着牙,一字一顿:“我不会骗你。”

周挽筠没有答话,外面突然传来沉闷的军鼓之声。

有人高喊:“琉璃夜袭军营了!”

周挽筠抽回剑,淡声道:“你似乎不怕痛,也不怕死。”

叶静初沉默。

周挽筠轻笑了一声,抬手抹去了剑刃上的血:“来日方长,劝你趁着这段时间好好想想该如何回哀家的话。”

她没有拘禁他的意思,似乎并不怕她会逃跑。

不过也是。一个不怕死的人,是不用担心她会逃跑的。

周挽筠挽了个剑花,持剑而出。

众位将士已经准备就绪地整装待命,周大将军站在最前面。他曾是大梁的大将军,领着数万精兵百战百胜,他也是她的父亲,带着她战场厮杀。

而现在,他向她躬身行礼:“太后娘娘。”

周挽筠微微颔首,向着远处的火光走去。

她目光坚定,一往无前。

朕都是为了权柄

直到翌日清晨,叶静初一晚上没有睡,周挽筠也一晚上没有回来。

直到天亮之后汤圆前来服侍他洗漱,见到他手上的伤口这才惊叫起来,她扑上前,捧着他的手:“娘娘,您的手是怎么了?”

叶静初这才回过神,他摆了摆手,问:“战况如何了?”

汤圆一边给他包扎伤口一边答:“奴婢听他们说,琉璃死伤大半,已经退兵了。”

她顿了顿,没再说下去,但表情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叶静初道:“接着说下去。”

汤圆得了他的许可,才接着小声道:“季大人也迎战了。”

叶静初道:“哦,还有呢?”

他现在心如止水,难攀难移,八风不动,哪怕不周山再一次崩塌于眼前他也不会改色。

汤圆道:“还有就是……苏大将军被琉璃人俘虏了。季大人说要拿苏大将军当谈判的筹码,用他去换琉璃的众多俘虏。”

听到这一句,叶静初终于有了反应:“你说谁?”

“苏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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