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统统心怀不轨,被他拆穿,死无葬身之地。
殷王送来的女儿,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女人的手段不错,成功吸引了他的注意,他便给她这个机会。
“也好,既是侍寝,今夜正好,殷淑公主,”魏枞抬手抚摸殷淑冰凉的侧脸,嘴角勾起若隐若现的迷之微笑,继而带着他的忠犬,大步而去。
殷淑松了一口气。
她在春花嬷嬷的搀扶下起身,手心手背全是汗。
淑公主侍寝1
3 淑公主侍寝1
清源皇帝与世间谣传,似有不同。
方才那只手抚上她的侧脸时,她一度以为魏王要拧断她的脖子。
然而,并没有。
那只手上有茧子,常年累月用剑的痕印,粗糙有力。不像她弟弟们的手,比她的还要细嫩光滑,白皙纤纤。
她来之前,听丫鬟墙角时,知道点儿魏国新帝的经历,魏王与她一样,母妃早亡,自小长在边关,还领兵跟殷国打过仗,虽为皇子,却与西域风沙为伴十多年,几乎没在皇都江城享受过养尊处优的待遇。
想想,他的童年大概过的不怎么好。
残暴与扭曲的性格,是有原因的。
殷淑忽然觉得比起魏王,自己还是很幸运的。
最起码,她的父皇没有狠心到把她扔去血雨腥风的边关马革裹尸,自生自灭。
她莫名其妙的从悠悠众口中的暴君手里,活下来一次。
能活下来第一次,就能活下来第二次。
其实侍寝对她来说,不是什么难过的词汇。
她到魏国,本就是侍寝。
女子总要嫁人,侍谁都是侍,只是喜欢跟不喜欢的区别。
喜欢最好,不喜欢也没辙。
殷淑粗略算过,自打殷国开国至今,历朝历代的公主,要么走和亲之路,要么拉拢贤臣之用,偶尔有像她一样,被无名无分的送人,至于相亲相爱,善始善终的,如同凤毛麟角,几百年不见一人。
既然结局都不怎么样,又何必感叹唏嘘结局呢。
春花嬷嬷也不知该高兴还是沮丧,公主来魏国第一天,便得遇传说中的暴君清源皇帝魏王魏枞,得君口玉言,指名道姓,侍寝王帐,且是今晚。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个年龄的男人,自然是禁不住美女的诱惑的。
难道那魏王看上公主了?
可根据细作传回来的种种消息,与殷国能人异士根据支离破碎的消息产生的论断,魏王似乎并不热衷于床笫之事。
之前各方送到魏宫的女人,无论见没见到魏王,都没有一个活着走出来。
她颤颤巍巍拿出个小瓶,塞到仰脸看天的公主手里。
“这是什么?”殷淑的思索被打断。
“临行前,贵妃娘娘千叮万嘱,让老奴务必将这个送给公主,”春花嬷嬷说,“这是销魂散。”
简而言之,一瓶春C药。
“贵妃说,侍寝当热情奔放,男子都爱在床上放得开的女子。公主您只有得了魏王的宠爱,才能活下去。”
殷淑端着瓶子看了看。
送瓶子的孙贵妃,曾经是她母亲的丫鬟,在她母亲死后,失身她爹,诞下皇长子,也就是她第一个弟弟,自此麻雀飞上枝头变成了凤凰,坐稳了后宫专门给皇上出馊主意的第一把交椅。
这馊主意,如今又出到了她的身上。
不是天下所有男人,都跟他那烂泥扶不上墙的父皇一样,把宠爱美人当成人生的头等大事。
她相信,清源皇帝肯定不是。
毕竟,天下人给魏王的下的定义,是暴君,而不是昏君。
再说……
孙贵妃经常一夜热情奔放后,几天下不了床,她何必去讨那个罪受。
想到这里,她趁着春花嬷嬷没在意,把小瓶顺着窗户扔了出去。
春花嬷嬷正在行礼箱子里挑选衣服与首饰。
殷淑看着一件又一件的衣服,从小小的木箱中,移动到衣柜里。
剩下一件,摆上床头。
“公主,今夜您就要侍奉魏王了,让老奴为您好好打扮一番,”春花嬷嬷说,“公主天资绝色,魏王一定会拜倒在公主的石榴裙之下。”
殷淑弱弱的表示,“所以,您给我挑了一条绣着石榴的裙子吗?”
话说是谁把这么难看的一条裙子,放进了她的行李里面!
算了,晚上侍寝的时候黑灯瞎火,相信那魏王也没那么好的眼神儿,看不清楚她裙子上绣的圆圆滚滚的花样是石榴还是苹果。而且,侍寝时,她无论穿什么,到最后都会被脱掉。
魏宫的下人,很快送来了热水,殷淑舒舒服服的泡了个热水澡,洗净一路风尘。
入夜,殷淑上了小轿。
从她们住的院子,到魏王的宫殿,拐了足足十八道弯,殷淑又有了一丢丢呕吐的冲动,她伸手入怀,想拿一片事先预备下的薄荷叶,含在口中,稍稍压制一下。
她摸呀摸,薄荷叶没有摸到,却是摸到了一个冰凉的小瓶。
“……”
此瓶甚是熟悉,乃不久之前,春花嬷嬷给她的销魂散。
殷淑想,她不是顺着窗户扔出去了吗?怎么又回到了她这儿?
衣服是春花嬷嬷给她穿的,大概,是春花嬷嬷悄悄捡回来,偷偷放在小主子的衣兜里,以备不时之需。
殷淑叹了口气,想要丢,却怕被抬轿子的宫人发现了尴尬,毕竟她还是一个尚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
于是,她把瓷瓶重新塞回了怀里。
小轿停下,宫人掀开帘子,“公主,到了。”
殷淑睡了一路,朦朦胧胧的下轿。
举目四望,漆黑一片,她随着灯笼踏足门槛之内,眼前一间小木屋,独独杵在那儿,连一棵陪衬的树也没有,是一处比她所住的院子更加破败的院子。
难道魏宫里面的院子,都是如此?明明外观还都挺不错的。如此看来,简直比她殷国还要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殷淑直走进屋子,幻想那败絮其中的其中,可能别有洞天。
还真是别有洞天。
屋子里最洞天的,是一张宽大又柔软的床,床的四面有杆子挑着围帐,看上去多了些许氤氲模糊的氛围。
以及,床边侧坐着的男人。
殷淑上前走了几步,有条不紊的缓缓跪地,“王上万安。”
等了许久,没有听到平身二字。
她微微的抬头,魏王端着茶杯,侧脸看向窗外。窗外只有一棵枯萎的树,不知是什么品种,树干仅有两根勉强弯曲的枝杈。
有什么好看的?
殷淑纳闷儿,也不是什么优美的风景,至于直勾勾的看那么久吗?
难道是她声音太小,魏王的耳朵有疾患,没有听见?所以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于是殷淑又道一遍,“王上万安。”
依旧久久没有回应。
她跪着脚麻,虽然只跪了半柱香的时间,她还从没跪过这么久。
还要再大声?
魏王的耳疾,竟如此严重,殷淑默默的同情了一把身患残疾的魏王,又在心里仰慕了一下魏王身残志坚的品性,又抬高了声音,“王上万安。”
魏王终于摆正了侧着的脸,用一副淡漠无情的面孔,冷冽的眼神扫过了眼前胆大包天的的女人。
自他登基为皇,除了为数不多嫌弃命长的陈年旧友,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放肆。
“你不怕?”
殷淑当然怕,她石榴裙下的细皮嫩肉,无一不在瑟瑟发抖,但是比起害怕,她更想赶紧起来,跪着实在太难受了。
“回答孤。”魏枞很少有这般耐性,尤其是面对一个女人的时候。
“……”
她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在魏王面前,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自己。
自称我?
好像……随便了些。
她跟魏王貌似还是比较陌生的关系。
自称本宫?不行。
殷国是战败一方,她是被打包附赠的礼物,本宫这种颐指气使盛气凌人的话,决不能对高高在上还脾气残暴的魏王说。
自称奴婢?也不行,如此显得太过卑微。
好歹她也是一国公主,殷国暂时还没有亡国,她的尊贵血统,绝对不允许她擅自贬低。
殷淑想了又想,犹豫的头皮发麻,终于在漫无边境的词汇的海洋里,捞到了一条金灿灿的人称,违心的回道,“臣不怕王上。”
“臣?”
臣这个自称,太过于使他震惊,魏枞一度以为自己的听力出现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