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在汴京开画坊+番外(3)

作者:晏晏而观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众人的视线齐刷刷落在谢峤昙身上,眸光讳莫如深,不乏讥讽之意。

谁也没想到会是一个酒坊跑堂的出来搅局。

谢峤昙咬了咬牙,深深吸了口气,微笑的看向油头粉面公子:“公子方才说过的话,大家可都是听得清清楚楚的。您说有人买下他的画即可,但没有说一文钱不能买画。我出一文钱,贺公子也愿意卖这幅画,钱货两讫,一笔好交易,为何不可?”

“莫非公子说话都如过耳云烟,听了便罢了,说了便忘了?”

油头粉面公子被气的脸阴转多云,脸色时青时白,阴恻恻的盯着谢峤昙看了一眼,冷笑,招了招手:“把这家店的老板给我叫过来!”

酒坊闹事围观成这个样子,老板赶忙从人堆里挤了进去,汗流浃背低首哈腰:“原来是纪公子,小的这就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娃子赶出去!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老板肥掌毫不留情推搡开谢峤昙,就要把她轰出去,嘴里故意念的大声给旁人听:“赶紧给我滚的远远的!不知哪里来的黄毛丫头,好心收留你在这跑堂,还敢给我惹事!永安侯家的纪小公子都敢顶撞,我看你这双狗眼就该被戳瞎咯!”

油头粉面公子原叫纪择笙,是永安侯家的小公子,在外横行霸道惯了。

纪择笙手里把玩着折扇,听到老板的话,突然饶有趣味的抬手叫了个停,站起身走到谢峤昙跟前弯腰直视她的眼睛道:“原来是个黑户啊,我要不要替你报个官,让他们好好严刑拷打查查你是从哪里逃出来的罪籍?”

渠周朝建国不久,户籍制度混乱,加上灾荒瘟疫,流民四处。虽说黑户司空见惯,没有要紧的犯事,户部和衙门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要是当真被报官,那也得好一顿收拾。

说不定还会被赶回原籍。

谢峤昙面上不动声色,心里镇定自若。

从她开口的前一刻,就知道会被连累招致麻烦。

可是她必须要站出来帮贺延槽一把,即使明知道于事无补也要走这一遭。

她需要贺延槽在他的人生账簿上记下这一笔恩情。

锦上添花永远不如雪中送炭。

他会记得的,假使今日她遭受的后果越严重,日后她才能越有机会彻底逃出泥潭。

谢峤昙的出现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连同着纪择笙的怒火也随之易人。

“一文钱就想买画?贺延槽,你这画未免太廉价了点吧?”

“书画价值向来不以金钱多少来衡量,唯有诚心更易动人。若是懂画识画惜画之人,贺某宁愿分文不取,双手奉上。”

贺延槽不忍这个冒出来的小姑娘被为难,脸红脖子粗的辩驳道。

“酸文嚼字!一文钱不作数!一个酒坊小二也敢来和本公子叫板?愿赌服输,快跪下来给本公子擦鞋!”

纪择笙脚踩在长凳上,手指不耐烦的敲了敲桌子。

“一文钱不作数,一百两作数吗?”

纪择笙话音刚落,酒坊内就传来一声低沉的男人声音。

众人闻声向门口看去,来人是一名男子,身着青色锦缎交领长衫,乌发用紫檀木簪束起,腰间佩玉环,眉目精致凛然,剑眉入鬓,衬着高挺的鼻梁英气十足。

那人目不斜视直奔纪择笙而来,身处闹市酒坊,举手投足仍然优雅。

“我问你,一百两够数吗?”那人站定在纪择笙跟前,面上沉静,话语却咄咄逼人,铿锵落地,凛冽至极。

纪择笙见这来人,竟瞬间呆若木鸡,像是老鼠见了猫,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磕磕巴巴懦声道:“舅舅,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严叡徵冷哼一声,眸子冰凉。

纪择笙喊了这声舅舅,众人才知这人原来是当朝的工部尚书严叡徵。

纪择笙的母亲永安侯的夫人严氏,是严叡徵的长姐。

严叡徵入主工部时间不长,却声名在外。

严叡徵眸子冷清,不怒而威的气势骇人,目光在酒坊内扫了一圈,周围看热闹的看客纷纷作鸟兽散。

那几个跟着纪择笙狐假虎威的画学生此刻也是像泄了气的皮球,眼见情况不对,就想要偷偷溜之大吉拍屁股走人。

谢峤昙见他们想溜走,在其中一个经过自己跟前的时候,悄悄将椅子腿往前踢了踢,慌慌张张没留意脚下的画学生们第一个倒地,前面倒后面撞,几个人叠在一起摔了个前仰马翻。

本想低调溜之大吉的行动宣告失败,还弄出了个大动静。

谢峤昙觉得好笑,嘴角正忍不住上扬,被对面那个男人的目光抓了个正着。

她只好干巴巴的扯平嘴角,将五官恢复到面无表情。

严叡徵向来看不上眼自己这个纨绔外甥,每次过侯府见到纪择笙,纪择笙都得被他料理一顿。时间一久,纪择笙躲他都躲不及,今日又偏偏给他这个阎王舅舅撞了个正着。

酒坊老板看到朝廷新贵临门,忐忑和惊喜同存,撅着屁股在原地急的挠痒痒又憋不住话,想拍个马屁:“严尚书,千错万错都是我店里这个小伙计的错,今天这事跟小纪公子可没关——”

话还没落,就被严叡徵一个抬眼冷冷的杀了回去。

马屁拍到马蹄上,这位不吃那套的。

谢峤昙在心里腹诽,要看老板笑话。

严叡徵目光不动声色的扫了这一圈人,最后把视线落在灰头土脸、头发抓的跟炸毛小猫一样的谢峤昙身上:“你来说,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声音虽然很平静,语气还算温和,眼睛认真的看向谢峤昙,莫名让谢峤昙生出支撑和依赖感。

“他们欺负人!”

工部尚书帮其讨薪

谢峤昙活过一世,心理阅历早就不是十几岁的小女孩。

但是生存直觉让她脱口而出,刻意作向大人告状的稚童那般无知懵懂态,提升话语的可信度。

“这位公子让那位贺公子跪下给他擦脚,还不让我用一文钱买贺公子的画!”

“还让老板要把我赶出去!”

谢峤昙的眼睛很亮,告状也告的清亮有底气。

在看到纪择笙听到她的话,脸一会白一会青,一会青白交加时,就更提高了音量和嗓门。

谢峤昙摸准这位严叡徵严大人和纪择笙这种纨绔不是一路子人,抓紧一切机会将纪择笙方才的劣迹抖落了出来。

既让纪择笙哑口无言,又好看这位严大人打算如何收拾这个烂摊子。

严叡徵冷冷的看了一眼纪择笙,朝他伸手:“把画给我。”

纪择笙哪敢不从,赶忙将折扇扔一边,恭恭敬敬的将画轴奉上。

严叡徵展开那幅画轴,垂眸将贺延槽的画作用笔勾勒一览尽眼底,少顷,阖上卷轴,竟朝贺延槽微微躬了躬身,将画作原封不动奉还:“今日之事,是永安侯府对他的管教不够。还望贺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

语罢,又回头看了一眼纪择笙,寒声唤道:“纪择笙。”

意思不言而喻,让纪择笙本人道歉。

纪择笙脸色赧然,就要恼羞成怒:“舅舅,我凭什么要向一个穷书生道歉?”

竟然夺门而出,不见踪影。

其他画学生见主谋都溜之大吉,更是不敢多待,忙欠身低声逃窜:“严尚书我们先告辞了,明日还有课!”

抱头鼠窜者众。

老板在柜台后敲着算盘竖起耳朵,眼神时不时往这边瞄。

“贺公子若是不介意,为表歉意,严某可以给您做入宣画院的推荐人。”严叡徵的声音淡淡响起。

听到这句话,贺延槽和谢峤昙俱是一惊。

渠周朝宣画院的画学生遴选制度向来严苛,分为画学考和推选制。

普通人家的学生只能通过画学考层层选拔,过五关斩六将才能勉强赢得少许名额。而推选制则相对简单的多,只需要达到级别的京内官员写保荐书,可以免殿试直达宣画院,所以一度沦为权贵名仕的后花园,普通人做梦都拿不到推荐的名额。

严叡徵能为了给外甥收拾烂摊子,竟提出这种建议,相当于直接给了贺延槽承诺。

贺延槽微微愣了愣,将画轴谨慎小心的收好,重新揣到怀里,有些拘谨的摇了摇头:“感谢严尚书的好意,贺某还是想自己通过画学考,靠自己走进宣画院。”

严叡徵好似不意外自己的提议被拒绝,点了点头,目光若有若无扫过谢峤昙,又很快抽离:“既然如此,严某还有公务要处理,就先行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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