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在汴京开画坊+番外(2)

作者:晏晏而观 阅读记录 TXT下载

这丫头怎么知道卖身契的事情?

“你在说什么,什么卖身契啊?”王开周死鸭子嘴硬,眼神闪烁看向谢峤昙。

“你自己做了什么事,不知道吗?”

谢峤昙讽刺的看了他一眼,手上的力度加重,张氏哀嚎了一声,手上见血差点吓晕了过去,老泪就要落下:“哎呦哎呦,救命啊!快点!快去把她卖身契拿出来,不是在你屋里搁着呢吗?”

王开周恨恨的瞪了一眼谢峤昙,不情不愿的回屋拿了一张纸出来。

“放到桌子上,你,站到屋外面去。”

谢峤昙一只手拿簪子抵张氏喉咙,一只手卡着张氏的肩膀不让她有机会动弹。

王开周一步一退,停在屋门外。

纸上的墨渍半干,看样子自己这是正好赶在交易前,在王开周他们合计拿到银子之前就给这桩交易拦下来了。

谢峤昙飞速伸手将卖身契藏到衣服里,甩了甩簪子趁张氏不留意推搡开王开周,连忙飞奔了出去。

张氏双腿发软瘫倒在地,有气无力喊:“报官啊!快报官!杀人了!”

搡着王开周指着他脑门就哭骂:“老东西,你是蠢货吗!被一个黄毛丫头耍的团团转!你还真把卖身契给了她?”

滁中巷道环绕却不复杂,身体和记忆对这里的熟悉感扑面而来。

这里是不能再待了,如果再不趁早离开,可能还会步上一世的老路,被那对夫妻卖了数钱。

方才又伤了张氏,如果她果真报官,虽然是名义上的继父继母,但被衙门的人抓到,自己也是免不了要挨一顿的。

她要去汴京!

那里是谢峤昙最为熟悉的地方了。

没有户籍文书,谢峤昙不敢走官道,于是在羊肠小道东拐西走,徒步走了良久,拦了辆牛车,跟着车一起走。

车夫是个实诚人,看她一个小姑娘蓬头垢面,给了水和干饼饱腹。

出嫁从夫,在家从父。

狗屁道理,去他娘的王开周。

天大地大,既然重活一世,就要对的起死里逃生得来的机会。

躺在牛车后面,看着鲜活的花草树木,谢峤昙忍不住湿了眼眶。

只有死过一次的人,才明白平凡的生活是多么奢侈的存在。

谢姑娘暗暗的握了握拳头,发誓这一次绝对不能重蹈上一世的覆辙。

苍天可怜见,不要再让谢峤昙遇到上一世害的她被流放的那个倒霉人儿了好吗?

话说回来,上一世谢峤昙到死都没搞清楚自己那桩冤案到底拖了谁的福,因为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蒙了头,画了押,流程走的那叫一个快。

那叫一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一百两作数吗?

进了汴京城,谢峤昙在街头巷尾晃荡了几日,饿的面黄肌瘦,就差和野狗抢吃食。

从滁中出来的时候,身无分文,口袋比脸蛋还干净。

渠周朝的商业市井生活繁荣,勾栏瓦肆日夜生生不息,也没有宵禁。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糊□□计真的很费工夫,更遑论她这一个孤身女子。

辗转度日,她好不容易在汴京东巷的酒坊里找了份零工,工薪如水。

基本等同于变相签了卖身契,被老板以外来黑户的名义拿捏,昼夜不停的洗碗烧酒跑堂做苦工。

但也算勉强让谢峤昙脱离流浪大街的困窘地步。

除了要和油头猪脑的老板斗智斗勇外,其他的还可以咬牙忍受。

这日,谢峤昙正给客人上着菜,突然听到身后一阵人群喧哗之声。

“穷酸书生一个,你的这些画有谁会要哦!”

“我看你这种人就是求几千柱香,也难登大雅之堂!还想入宣画院,真是痴人说梦!”

渠周朝历任皇帝皆爱书画,连同着宫内宫外,上至名仕权贵,下至贩夫走卒,皆对书画趋向往之。民间画院和宫廷画院交相辉映,蓬勃发展,汴京的画堂数不胜数。

高帝直接改制的宫廷画院,即宣画院,是每一个画师做梦都想进的地方。

以入宣画院为画师的最高殊荣。

前世的谢峤昙只是一名湮没在汴京芸芸画院的底层画工,每日也只是靠画院分派的任务按部就班,临扇画瓶,赚取微薄工薪度日。

听到如此刻薄言语讥讽自己曾经的半个同行,谢峤昙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浑然不觉自己正给客人添酒的手偏移了方向,酒满而溢,流了一桌。

“你做什么吃的!酒都不会倒?”

“对不起,对不起……”

谢峤昙连忙躬身道歉,用抹布擦干净桌子。

往回走的时候,谢峤昙才看清楚是一群画堂的画学生在围攻一名男子。

那人穿了一身石青色的半旧长袍,袖口处早已洗的发白,面孔却异常白皙,肩膀单薄。

活脱脱的一副瘦弱书生模样。

在众人嘲弄之下,男子脸皮薄的气赧通红一片,却被挤兑的半句反驳话都不能利落说出来。

“贺延槽,有人肯买你的画吗?”

“今日,若有人买你的画,我就放过你!”

说话之人是一个身上挂满珠玉香袋的年轻男子,油头粉面,身上的挂饰叮当作响,一副纨绔的吊儿郎当样子。

酒坊里的人酒也不喝了,菜也不吃了。

人生来最喜欢看热闹,天性喜欢看人出丑。

尤其这种富家子弟欺辱落魄书生的戏码,更是热闹极了,这种好戏谁舍得错过。

市井小民更是喜欢看,还要边嗑着瓜子边眼睛眨也不眨盯着进度。

谢峤昙本无意再多逗留,她向来没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英雄气节,自己都尚且在这里苟延残喘,哪有力气管他人死活。

但是猛然从纨绔嘴里听到的那个名字,贺延槽?

这个书生竟是贺延槽?

在上一世,一幅贵妃像引天子痛哭流涕,自此美名誉天下入主宣画院,煊赫一时的宫廷画师贺延槽?

谢峤昙没有见过贺延槽,但总是听说过这个名字的。

往厨房走的脚戛然而止,钉在原地。

画学生三三两两姿态各异,或坐或站,等着看贺延槽的笑话。

“若是没有人愿意买你的画啊,你就得跪下给我把鞋擦干净!”

油头粉面公子的尾音拉长,看了眼贺延槽,又和旁边的同伙挤眉弄眼通了气,话音未绝就引得哄堂大笑。

贺延槽的脸憋红,卷起画轴揣到怀里就要走:“无耻之徒!贺某才不与你们玩这些幼稚游戏!”

可是单薄的身子却被旁人逗小孩一样挡着路寸步难行。

油头粉面公子伸手一把拽过贺延槽怀中的画轴,轻车熟路的展开画卷,单手拿画,手腕甩来甩去,语气轻挑:“大家瞧一瞧看一看咯,贺公子的妙笔丹青,天上地下绝无仅有,有哪位伯乐能赏眼吗?”

画师作画,落笔着墨皆是心血,被招摇过市如贱卖白菜,贺延槽气的发抖。

眼下的境地,与画作水平无关,与卖不卖的出画无关,与人有关。

酒坊里即使真有人愿意掏钱买画,在此刻也是不愿出头的。

何况,这里是汴京。

没有人会愿意强出头,为了一个不相干的穷书生。

谢峤昙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原来贺延槽这种日后的宫廷名家也有过如此煎熬的日子。

周围无一人出声买画,油头粉面公子愈发得意,鼻孔朝天,趾高气昂。

“看吧,贺延槽,你的这个破画白给都没有人要!给本公子擦鞋都不屑用你这幅烂画!”

“跪下!擦脚!擦脚!”

旁边的画学生笑的前俯后仰,抚手拍掌叫好,有的还拿起桌上的筷子带着韵律的敲!

场面一度混乱,就在人声鼎沸之际,突然冒出来一个细小的声音。

“那个,我可以花一文钱买你的画吗?”

说这话时的谢峤昙从层层包裹的人群中夹缝钻了进去,她十几岁的身子本就瘦小,还穿着酒坊小二的灰色粗布麻衫,头发潦草绑着,又瘦又小看起来营养不良像个瘦猴,一时竟分不出来是男是女。

唯独眼睛明亮的,嘴角带着笑,掌心放着一个方孔铜钱,往贺延槽眼前凑。

因为谢峤昙的这句话,周围嬉笑起哄的声音戛然而止。

贺延槽像溺在水中的人看见浮木,脑门全是汗水,将那枚铜钱攥紧,连连点头:“当然可以,当然可以!”

油头粉面公子脸色当即阴沉下来,把扇子一摔:“哪里来的臭要饭的,敢来拆本公子的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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