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靠近她,压低了声音,带着低低的笑:“今个深夜,估计有好多夜莺要来。”
临昀锡听不懂:“夜莺来了就有福气?不是喜鹊报喜吗?”
“一看你就是个雏,连夜莺都不知道。”
那女子咧着嘴,露出了一排大黄牙,她有些色眯眯道:“这夜莺,就是专门勾引书生的小妖精,听前辈说长得可漂亮了,服侍人的功夫也是贼厉害的,诶呀,过了今晚你就知道了!”
夜莺,就是来卖的,专门挑书生,尤其是录取过的,将来都是有权有钱的大官,能榜上一个算一个。尽管最近抓得严实,但还是禁不住这些人继续做。
临昀锡还是没搞明白她在说什么,以为她在讲什么鬼故事,那种聂小倩和书生的故事,她不是没听过。
饭后,临昀锡和白应音回屋子,两人聊了一回,临昀锡忍不住瞌睡就先眠了。
白应音还在点着蜡烛誊写诗文,不经意间瞧到临昀锡已经熟睡,她揉了揉太阳穴,略带疲倦地吹灭蜡烛。
屋子一下黑了起来,只有窗外的星月的光,她轻轻起身,想去把帘子关上。
却蓦然一惊,窗外站着一个人。
是个男子,隔着窗户,能隐约瞧着他的面孔,柔美至极,一双眼睛带着水色,好似月光一般流连着情丝。
白应音感觉自己手有些控制不住,还是打开了窗户。
那男子从容的爬窗而入,直接扑了她一身。
她咽了咽口水,眼前的人真是个尤物,披着清凉的薄纱,整个人柔软得不可思议,好似夺命的妖精。
“等一下。”那妖精口吐芬芳,朝窗户那边招手。
白应音也顺着看去,又来了一个男子,不过这个男子就没前面那个长得那么绝色了,倒也是青涩秀人。
“你们,这是?”白应音结巴道,一脸通红,浑身都僵硬了。
“我们是来伺候姐姐们的。”那清秀佳人说着,一边拉起她的手,往榻里走去。
白应音闪过几丝犹豫,却抵挡不住男人的热情似火,半推半就就妥协了。
临昀锡感觉有人在往她脖子上蹭,痒得要死,以为是蚊子,一巴掌就拍了过去。
她好像拍到什么了,感觉有人在小声哭泣,她顿时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还真有夜莺啊?
她假面下的脸有些僵硬,心里更是慌乱,她好像还听见什么乱七八糟的声音,好似是白姑娘那边,莫不真有鬼。
她深呼吸,翻过身。
只见一个披着白纱男,躺着胸口,双手捂着脸哭泣。
临昀锡都要怀疑自己眼睛花了,真的有鬼!
临昀锡心慌慌地拿起被子,直接把他盖住,拳打脚踢一阵猛击。
“你个鬼东西!装神弄鬼!我今个就为民除害,管你是什么牛鬼蛇神,回你该回的地方!”
“别打了,别打了!小的错了,小的再也不敢了。”怜柒没想到自己这么倒霉,做夜莺的第一天就遇上这么个人。
“林探花!别打了,快住手!”白应音听到这边动静,顾不得穿戴,赶紧抽出身来,跑来劝道。
临昀锡停了下来,被子里人钻了出来,浑身青红,一张小脸哭得不行。
白应音立马心疼了,扶起怜柒,责怪临昀锡:“林探花,你不要,也别对男孩子下手啊,我专门把这个最好看的留给你,你竟然……”
临昀锡半天反应过来,她有些艰难道:“这夜莺,就是干那种的?”
白应音奇怪,但还是点了点头,查看着柒怜身上的伤。
“疼吗?”
“有姐姐在,再疼,奴都情愿。”
“林探花,你这次真的过分了,你得向他下跪道歉。”
“不怪林姐姐,都是奴不好,惹那位林姐姐不愉快。”怜柒在听到探花,一双眼睛闪了闪,心思立刻上来,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往临昀锡那边眨巴。
可惜临昀锡夜视不好,只能看到模模糊糊几个人。
临昀锡听着他们我一言你一句,真的快吐了,她打断道:“白姑娘,你可有婚配。”
她那天瞧着白应音为了一件喜服犹豫不决,定是有了爱慕这人。
白应音面露一丝心虚:“自然,是还没有的。就……就算有,女人三夫五妾不也正常么?”
临昀锡有些发怔,她想临须尧了。
白应音看她无话可说,底气又上来了:“林探花,别以为你是探花,就随意欺负人家男子,今个你必须道歉!”
“奴,奴不敢,都是奴不好。若是林姐姐真心,就给奴上个药吧。”怜柒一脸可怜巴巴,心里却唾弃道:今个我就不相信拿不下你一个区区小探花!
白应音连忙跟风:“就是,林姑娘,都是你把人家害成这个样子的,你怎么说也应该对人家负责!”
临昀锡沉默,她的房间,陌生人凭空冒出来,她这个主人还有错了?
“都是奴不好,莫非林探花嫌弃奴身子脏?”
白应音顿时怒了:“林探花!枉我把你当做好姐妹,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今天必须给他一个交代!”
怜柒垂下脑袋,脸上带着胜券在握的笑。
“行,可以。”临昀锡忽略心底的不快,双眼发冷,“不过,这件事之后,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们中的任何一个。”
白应音还想说几句,却又有些嗓子发哑。
烛火点亮,临昀锡看到那夜莺的面孔,不由挑了挑眉毛,真是冤家路窄,怜柒又改行做夜莺了?
她抚了抚脸上的假面,神色愈发冰凉。
“躺下吧。”
那怜柒装着一副娇羞卸下薄纱,微微搂着被子卧在床榻上,一双眼带着欲言还休的柔情:“林姐姐,你可要轻点。”
“嗯,我一定会轻轻的。”临昀锡拿着药膏,咬牙切齿道。
刚摸上去,那怜柒就开始他的表演了,真是口吐芬芳,听得白应音整个人都酥了。
临昀锡用力,那怜柒哇啦哇啦地哭了,这次是真的。
“疼死了!”
“林探花,不是白某说你,下手轻点。”
临昀锡气。
那怜柒还一副可怜巴巴,“林姐姐,这里也有伤。”
临昀锡看了看他指的地方,简直要气爆炸,丢下药瓶,瓶子摔在地上,没有摔碎,倒是把在场的几人震着好一会儿。
临昀锡快速起身收拾包袱,冷道:“你们自己玩吧,我不奉陪了,就此别过!”
门啪地关上,她出了书院。
几家客栈早就关门了。
她在黑夜里冷得发颤。
说实在的,她还真没有地方可去。
她不由为自己的冲动感到懊悔,明明是自己住的地方,理所因当也是他们出去!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病娇(慎)
临昀锡从衣袋里拿出那根烟花炮,脸上有些犹豫和不确定。
这么晚,麻烦何星俞会不会不太好,可是自己也没地方去,还冷。
现在生更半夜的,他指不定睡得正香。
临昀锡思来想去,还是向这冷风屈服了,她拉开炮绳,朝天空中丢去。
白色的烟花在天空中炸开,直到绚丽的星星点点消失。
临昀锡有些寂寥,空气冷得静止。
不知多长时间了,没有任何动静。
只有一轮弯月悬在天边,临昀锡心里多了几丝安慰,至少远边的那个人和她在看同一个月亮,她想他了,临须尧。
“这么晚,唤我出来,不会是想和我幽会吧?”
临昀锡看向身后,何星俞一身黑色劲装,头上几根呆毛,有些傻气。
“抱歉,又要麻烦你了,我因为一些事,从书院里出来了,没住的了,客栈也都关门了,你看你收留我一晚,价钱都好说。”
何星俞有些想笑:“行,不过小爷我不缺钱,你再欠我一个条件,如何?”
“行行行,那我多欠几个,以后还不完,耍赖皮看你怎么办!”临昀锡跟着他后面。
何星俞摇了摇脑袋,有些失笑,他倒是希望她欠他一辈子,这样他是不是一直有理由找她了。
“这个宅子是我自己的,基本没什么人住,你住着便是,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真的谢谢了。”
“谢什么,你别忘你欠了我两个条件!”何星俞带着她进了一件屋子,“行了,你好好休息吧,大半夜的,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困死小爷我了。”
“行行行,你去睡吧你。”临昀锡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