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情话(68)

初萤最近上火了,一颗痘正好长在了两道眉毛中间。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恼凶成怒地挥起拳头。

彭民达眼睛尖,急忙向后一闪,初萤连他的衣服边都没挨着,嘴贱之后他跑路。

一个在前面跑,一个后面追,有人起哄他俩,嬉笑声不停。

余时州身子倾了倾,垂着眼笑道:“我也需要借点运气。”

他的手横在半空中,手指并拢微弯,意思不能再明显。

陆知欣长长的眼睫扬了扬:“运气有限,你来晚了。”

余时州愣了下,似乎是没想到,嘀咕了一句:“你这就有点小气了。”

“啪”一声,陆知欣拍了拍他的掌心:“可以了。”

“过分。”余时州瞪大了眼珠子,咬着音。

陆知欣翻了翻口袋,找到一块巧克力:“祝你旗开得胜,一骑绝尘,独占鳌头。”

余时州撕开包装袋,扳了一块:“算你有点良心。”

跑步的痛苦值如果有峰值,一定出现在跑后。二圈跑道跑下去,嗓子冒烟,产生呕吐恶心一系列的反应。

陆知欣跑完走进草坪,每一步都像踩在轻如鸿毛的海绵上,软绵绵的,找不到重心。

实在难受,她腰弓着下移成蹲的姿势,头抵在膝盖上吐气。

监考老师看到她蹲下后,在边上叫唤着:“同学,赶紧站起来走几圈,别蹲下!”

陆知欣手指抵着大腿吃力地起身,胳膊上多了一只手将她扶起。

有了别人的帮忙,她站起来容易多了。

陆知欣眼底翻涌着惊讶,扶起她的人是袁纯。

热气不断在上涌,她脸上温度很高,脚步虚浮地移动。

扯了扯干燥的嗓子:“谢谢你。”

袁纯不咸不淡地说:“你走一会缓缓再坐。”

余时州从另一个方向搀住她胳膊:“我来吧。”

袁纯松开手:“我先走了。”

陆知欣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温暖,长长的眼睫在光线下看上去毛绒绒的。

余时州干巴巴地说:“你们两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陆知欣嘿嘿一笑,语气有点遗憾又像释怀了一样:“同学之间帮忙不是应该的嘛!”

这一天,注定是受苦受累的一天,体测完灰溜溜地回教室上课。

响应课改的号召,老师和学生共同建设课堂,王有为讲课,同学们撕心裂肺地咳嗽,作为一批好学的人,音量必须盖过老师。

王老师中间一停顿,咳嗽声的冲击下思路就卡壳。

他暂停授课:“你们先自己看着。”

同学们心照不宣地对视,我们一个个都成病秧子了,这节课不会继续上了吧。

王有为带回一个扩音器,挂在腰上,“滋滋”的声音流动。

他捏着麦克风:“为了学习,咱们就要不择手段。跑急了咳嗽很正常,下去以后多喝水,吃点药别感冒。”

“……”

我们都是好孩子,异想天开的孩子。

周末,陆知欣抽空和家人开了会视频。

到底是她的妈妈,杨雨念第一句话就是:“你胖了,脸圆了。”

陆知欣默默心虚了一下,双手拖住两边的脸:“有吗?”

杨雨念胳膊肘捅了捅坐在旁边沙发上的陆深:“你过来看看你女儿是不是胖了?”

陆深屁股往过来挪了些距离,脸出现在镜头里:“是胖了。”

一击命中。

陆知欣伤心了。

陆深翘着腿,和颜悦色地开口:“生活费够吗?”

陆知欣嗯了一声:“够的。”

陆深缓慢地叮嘱:“吃好了饭才有力气学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够爸爸再给你打钱。”

杨云念啃着一块橙子:“你爸说的对,就算大学考得再好,身体搞垮了,多么得不偿失。”

陆知欣点点头:“我会好好吃饭的。”

他们不知道,现在有个人干着监督员的任务,她一日三餐,吃得很健康。

陆知欣和杨依出来逛街,买帽子围巾之类的保暖物,顺便杨依要买刺绣材料包做文化鉴赏课的作业。

老师展示过上一届同学的作品,部分人敷衍交差,不乏有才的同学,剪纸栩栩如生,毛笔字遒劲有力。

柜台琳琅满目,展示的东西五花八门,除了图案漂亮的平安符,还有书签、团扇、杯垫、钥匙扣,甚至可以绣到衣服上。

陆知欣准备了一幅画,她随意看一看,视线垂着,盯着一对情侣胸针出了神。两个卡通小人,一个戴黄帽,一个戴蓝帽,形状看起来不复杂,就是不知道绣的时候会不会很难。

她很少用针,针线活的水平可想而知,买回来可能就是糟蹋。

杨依舔着唇角笑了笑:“你想买就买吧。”

陆知欣沉吟几秒,缓缓说出她的担心:“我怕我绣不好。”

杨依眨巴眼睛抬起头:“一回生二回熟,绣着绣着就会了。”

陆知欣觉得有理,绣的不好她就藏起来,当成一个秘密。

商场放着一个电子秤,杨依兴奋地站上去称了下:“它是不是不准啊,我今天又喝奶茶又吃蛋糕,我才比在家称的多一斤。”

才多一斤?

陆知欣一噎,沮丧着一张脸:“我不称,我爸妈都说我胖了。”只要不称体重,她还可以骗骗自己没胖。

杨依的视线顺着她乌黑的头发,一路往下划,弯着眼笑了笑:“胸是不是变大了?”

陆知欣:“?”

她低头瞟了瞟,脸颊绯红:“衣服的缘故!”

杨依若有所思点点头:“脸上的肉确实比以前多。”

陆知欣声音有点闷:“我从今天起戒糖一个月会瘦吗?”

杨依平静陈述:“我觉得悬,你这是幸福肥。”

人生啊!

陆知欣的心情十分复杂,肩膀一塌,谈恋爱为什么会让人发胖啊!

陆知欣点电话给这个令他发胖的罪魁祸首:“你在哪儿呢?”

余时州开了免提,周围的环境很吵,他的声音在话筒里听着有些失真:“我在网吧。”

陆知欣想了一下:“是新世纪吗?”

余时州轻咳了声:“对。”

陆知欣坐上了出租车:“几号啊?”

余时州似笑非笑:“怎么着,查岗啊?”

陆知欣想笑:“是啊,查你是不是在和别的小姑娘玩游戏。”

余时州低低地笑了笑:“玩游戏的小姑娘没有,但我在和一个小姑娘打电话。”

“……”

陆知欣来过一次网吧,轻车熟路地找到余时州的机子,站在了他的身后。

屏幕闪着各种特效,他神情专注,手指噼里啪啦点着键盘。

一局结束,系统给玩家排名。

余时州背靠后,摘掉耳机,拇指按着食指的关节,攻击性散的无影无踪,整个人呈放松状态,对她的到来一点都没察觉。

陆知欣轻轻地放下袋子,掌心覆上他的眼睛。

她抿唇克制着发出声音,不动声响地看他反应。

余时州眼前黑黢黢的,什么东西都看不到,一双柔软的手贴着他的眼皮,触感温热,浅浅的清香萦绕鼻尖。

不用多想,他猜到了这是谁。

余时州沉默了下:“你来了啊,我女朋友今天不过来,我这一天时间都是你的。”

啊?

陆知欣手指有点僵,事情的走向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听不到回复,余时州不怕冷场继续说:“想玩什么游戏你尽管提,或者我们出去玩也行。”

他抓住她的手,暗示性的捏了捏。

陆知欣气鼓鼓,低下头牙齿含住他脖颈上的一块皮肤,泄恨般咬着。她咬了一下,没立即松开,牙齿还在一点点施加力度,疼痛加倍。

余时州“嘶嘶”抽气,张嘴求饶:“欣欣,别咬。”

陆知欣还是不解气,抽出一只手,揪了揪他的耳朵。

余时州诚恳地认错:“我能不知道是你吗,开个玩笑。”

☆、高二

陆知欣明白被玩了,憋屈的不行:“你怎么知道是我的?”

两只纤细的胳膊勾住他的脖颈,音调平,无波无澜地问他。如果答案不满意,胳膊收紧不小心束到什么东西可不怪她。

余时州身子转了一个方向,仰头望着她,面上是那种漫不经心的神态:“我自然有我的方法。”

陆知欣等了半天得到这么一个答案,顿时觉得刚才的举动好傻/逼,或者说,从选择蒙他眼睛那一刻就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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