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欣四周看了一圈,暂时没发现人,倾身过去,抱住了他的腰。
余时州一脸懵,接下来想说的话忘的一干二净。
陆知欣踮着脚,漆黑的瞳孔映着浅浅的光,亮晶晶的:“可以亲你吗?”
余时州的眼睛瞪大了,满满的难以置信。
熟悉的声音钻入他的耳朵里,过滤了好几遍,会不会产生了幻觉。
黑眸不动声色拉暗,他压下身体里滚来的燥意:“可以。”
下一秒,脸颊上传来柔软,微热的触感。
转瞬即逝。
她的味道和温度还未散去,危险品一样侵蚀着他的四肢百骸,胸口提不上气。
陆知欣清澈的水眸看着他,直勾勾的,宛如一朵圣洁的莲花吐息。水嘟嘟的红唇,仿佛在诱人采撷。
余时州缓慢地抬起头,大掌扣在她脑后,指间摩擦着发丝,唇贴了上去。
两个人同时愣住了。
陆知欣小手抓着他后背的衣服,肩膀瑟缩了一下,眸间映着他的影子。
余时州长睫垂着,动作很轻,带着珍视与温柔的力度,描绘着唇形的弧度移动。
彼此的温度交汇在一起,蜻蜓点水一般,接触几秒又松开。
空气中弥漫着缱绻的气息。
余时州站直了身,回味了会,冒出一句话:“今天一天没喝水,嘴巴有点干,别嫌我。还有下次吗?”
陆知欣:“……”
作者有话要说:余时州:我的意思是吻技差了点,但别退货。
☆、高二
一到十一月,烟市的气温骤降,仿佛从夏天一下子过渡到了冬天。光秃秃的树木,面对着冷风无力挣扎,空中不见鸟儿飞来飞去的身影。
学校通了暖气,教室暖和的像被窝,从室外进来的同学体验冰火两重天的滋味,镜片被厚厚的白雾覆盖。
校园里没人头铁穿夏季校服,服服帖帖换上了冬季校服。
初升的太阳高高悬挂天边,苏叶老师温柔的女声朗读文言文,配以缓慢的节奏情感充沛,让本就昏昏欲睡的学生们一个劲的朝她磕头。
室内充斥着咖啡和风油精的味道,藏在书后面的学生眼皮无精打采的耷拉着,一不小心就闭上了眼睛进入小憩状态。
突然响起了二声狗的呜呜低吠声,声音很有穿透力,不像是从外面传进来的。人也不会发出这么奇怪的声音。
苏老师的课讲到一半,戛然而止。
气氛有一瞬间凝滞。
苏老师问道:“你们班跑进狗了吗?”
“没有。”同学们撑着疲惫的眼皮,异口同声地说。
苏老师从讲台上下来,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咔嗒咔嗒,清脆地回响。
打瞌睡的人擦了擦嘴角流下的口水,端端正正地坐着,手握着根笔,摆出认真努力学习的模样。
苏老师路过一行行的人,眼神带着探究和审视,面无表情地警告:“谁的手机响了赶紧关掉,否则后果自负。”
袁纯手握成拳头大小捂在嘴边,像是病的很重,咳了好多下,咳得歇斯底里。
她这么一打岔,冰冻的教室像开了一道缝,众人有了喘息的空。
苏老师瞥了她一眼,扶起镜框说:“最近天气变凉了,容易生病,你们感觉不舒服别拖着,及时到医院就诊。”
转完整个教室,毫无所获,她才继续上课。
—
第一节课下,课桌趴下一大片同学,火急火燎的和周公赴约。
袁纯抱出一条小黄狗,惊呆了其他没睡觉的人,一些人过去围观。
原来上课的响动是狗发出的叫声。
小狗体型差不多是袁纯的半个手臂长,毛绒绒的看起来很漂亮,缩成一团,攻击性非常弱。
它有点怕生,装腔作势地嗷了几声,就像一只昂首挺胸的公鸡,被拔掉了身上的毛,一点气势都没有。
蒋修说:“你家的狗吗?怎么带学校了?”
袁纯摸着狗狗的毛说:“不是我家的,今天停车的时候看到它窝在地上发抖,就带了进来。”
蒋修皱眉:“路上碰到的你就敢带进来,身上多少细菌你知道吗?”
一个女生说:“我最近在学校见了好多狗和猫,不知道是家属楼那边人养的还是没人要的流浪狗。”
袁纯不耐烦地说:“我准备找门房爷爷,商量怎么处理这条狗。”
蒋修无奈道:“那你尽快,藏好别让王老师看到。”
小黄狗又叫了几声,语言不通,众人努力猜测他的意思。
“小狗是不是想吃东西啊?”
“好可怜啊,它看起来好瘦。”
没有狗粮,零食也不敢确定它可不可以吃,他们七嘴八舌地出主意。
“狗能吃饼干吗,我早上买的还没吃。”
一个养过狗的人说:“我家的狗喜欢吃火腿肠,切成小块吃得可欢了。”
袁纯问道:“你们有火腿肠吗?”
几个人摇摇头。
她语气低落:“那怎么办啊?”
陆知欣从桌子侧面的粘钩上取下书包,直接了当地拉开拉链,胳膊伸进去摸出一根火腿肠。
她手中拿着火腿肠,在座位上纠结了数秒。自从上次班里对峙之后,她和袁纯再没有说过话,碰面当对方是空气。
会不会让别人给比较好?
陆知欣慢腾腾地起身,走到了袁纯的桌前。
近距离看了眼小黄狗,她放下这根火腿肠说:“给它吃吧。”
袁纯一愣,动了动唇说:“谢谢。”
她似乎没想到愿意贡献火腿肠的人会是陆知欣,眼里的惊奇呼之欲出。
“不客气。”
陆知欣笑了笑,感觉站这多余,她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袁纯怀里抱着小狗一直没撒手,全身像笼罩着一层母亲般慈祥的目光,跟平时娇纵刻薄的模样判若二人。
杨依难免感慨了几句:“我以前觉得她性格不好,一定是难相处的人,但对狗这么好人也没多坏吧。”
陆知欣别了一下头,看向袁纯那边:“人本来就很难定义啊,世界上不存在十全十美的人,每个人身上都有优缺点,重要的是你能欣赏到一个人的优点,也能包容这个人的缺点。”
—
嘉禾高中还有另一个别名,烟市体育学院,一学期进行一次体质测试。
测试的项目有坐位体前屈、立定跳远、仰卧体坐,更让学生闻风丧胆的是女生必须跑800米,男生必须跑1000米。
除了跑步是硬性要求,别的项目老师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过不了的学生要补考,考不过继续考,有些体质差劲的人直到毕业补考都过不了。
到了体测这一天,同学们统一换上运动服,怕冷的人外面再裹一件棉袄,不伦不类的打扮,但是够保暖。
学校操场只有一条跑道,一波安排十个人跑。轮到396班时已经上午十点多了,大家没吃早饭,排队时还能听到肚子叫的声音。
纵使很饿,制造噪音的功底不减,三五成群热火朝天地站一块聊天。
初萤颠颠地跑出来:“知欣大佬,借我好运,让我顺利过八百。”
人这一生最大的可悲不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而是离终点差一点时被通知结束离场。
初萤的生命里有很多次差一点,比如考八百这个事情,差二三十秒的人一开始就清楚知道自己过不了,报以不高的期待,她每次觉得差不多,结果却是差一点。
从天堂到地狱不过如此,失落感令人窒息。病急乱投医,实在有些没辙了。
陆知欣认知领域拓展了,她跑八百的速度不算拔尖,中游以上的水平,这种水平的人还能当神婆?
“你应该找袁纯啊。”袁纯跑步就像脚底踩着滑板,拉开第二名整整快半圈,后面的人累死累活都望尘莫及。
杨依挠了挠额头:“袁纯说你是第一名,跟考试有关的应该找你。”
身负重任的陆知欣叹口气:“怎么借啊?”
初萤神态认真,泛着激动的色彩:“你就说初萤一定会过八百米,哎呀,再加个限定词,初萤今天一定会过八百米。”
陆知欣敛着眉笑了,跟着她说:“初萤今天一定会过八百米。”
“谢谢。”初萤感恩戴德地和她握住手。
彭民达单手插在兜里,笑得吊儿郎当:“我们菩萨还用找人借运?”
周围人视线纷纷看过来:“什么菩萨?”
彭民达笑了,指间点了点眉心的位置:“那么大一个标志,你们没看明白?”他用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瞧不起愚者的腔调,语气里浓浓的得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