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时州点头:“那你听吧。”
彭民达身体跟着音乐的节奏摆动,不管别人感觉如何,他反正玩开心了。
终于,他的残耳时刻告一段落。
下一首播放的是《有点甜》,祁空瑶音质婉转动听,完美唱出了这首歌的甜蜜。
和上一位彭民达的歌声对比,有着洗耳的神效。
不管在哪一个领域,做事情出色的人总是格外的吸睛,别人容易被她身上散发的魅力吸引。
“是不是开了原唱啊?”一个女生问道。
紧接着有人说:“她唱歌的声音就是这样。”
“绝了,长得好看就算了,唱歌还这么好听。”
许多人停下手中的事,摇着发光的小棒,如痴如醉地听她唱歌。
祁空瑶脸上的笑容甜美,始终对着一个方向唱。上演着怀着爱慕之心的女孩,专门唱给喜欢的人听的戏码。
陆知欣一向对别人的目光敏锐,她若有所觉地打量了会对方,恰好和她的眼睛相接。
倒不至于怀疑唱给她听,但唱给她旁边这位听的可能性就大了去了。
陆知欣悠悠地转过头,双目看向了余时州。
昏暗又暧/昧的光线融化着室内的一切,他一只手滑着屏幕,另一只手捏着可乐瓶,侧脸的线条温润干净,周身笼着一种清冷的气质,对唱歌的人漠不关心。
她的心飞扬了起来,生出隐秘的喜悦。
冷不丁的,一个人推门进来,喘着粗气说:“那个房间有人打起来了。”
听到这话,大家急急忙忙地站起身,鱼贯而入到另一个房间。
余时州收起了手机:“你待在这里先别过去,我去看看什么情况。”
“嗯。”陆知欣应了一声,她其实挺想过去的,但那边的忙估计她帮不上。
包间一下子走完大半的人,有人趴在门口看,外边一片叽叽喳喳的吵闹声。
过会有人带回来最新消息,袁纯和415的一个女生打起来了。
说来不是因为多大的事,袁纯把一个女生选的歌唱了。本来道歉可以解决的事情,但是问题就出现在这个女生是她前男友的现女友。
互相看不上的两个人,一个小小的举动,就能引发一场暴风骤雨。
门口堵了好些人看热闹,她们被拉开了,样子看起来挺凄惨,凌乱的头发散落肩头,衣服上布着条条褶皱,眼皮子发红,满是不甘和气愤。
女生打架有三宝:拽头发、抓脸、扯衣服。
彭民达伸出胳膊拦在中间,避免两个人又动起手来:“今天我生日,你们给个面子,love&peace,OK?”
中间隔着人,她们虎视眈眈地盯着对方,嘴巴子针锋相对。
“你是手断了还是脑子有泡,买早餐的事都要找前男友。”
袁纯表情嘲讽:“我问他有女朋友吗?他说没有。你不如先想想自己算哪根葱?”
女生雄赳赳:“我就是他女朋友,用不着向谁证明。”
她没质疑袁纯话的真假,大家第一感觉这男的有点渣。现任惨,前任茶。
那个女生昂着下巴:“你们396班的女生怎么都这样,喜欢惦记别人的男朋友。”
不喜欢袁纯,不代表他们班可以被当成软柿子捏。
396班的人原本还对她产生了同情之心 ,听到扫/射的话,生气地说:“把话说清楚,你什么意思?”
脾气不好的人开骂:“你有病吧,嘴里装粪了。”
一句话,上升到两个班的矛盾。
祁空瑶出声解围:“她气糊涂了,乱说的,你们别放在心上。”
“我哪里乱说,”女生径直打断她的话:“你们班的初萤不是吗?缠着吴新驰不放,难道不知道他有女朋友?”
她话一抛出来,围观群众哗然,纷纷七嘴八舌议论开来。
大家知道经常来班里查卫生的一个男生和初萤有关联,他们具体的事没到知根知底的地步。
质疑、看戏、猎奇多种目光一并涌到初萤身上。
她拨开人群站出来:“我怎么缠着吴新驰了,怎么我这个当事人不知道?”
女生没想到她会硬刚,愣了几十秒,冷笑出声:“还用我怎么说?去年平安夜,你来我们班送他礼物,很多人可是都看到了。”
初萤还算镇定:“初中时他送过我东西,当时我没回礼,去年买礼物的时候我就准备了他一份。”
“初中的事拿到高中来,你说话心不虚吗?而且他还是有女朋友的人。”
初萤脸色有点差,半年来,她一次次重复“他有女朋友”用来打消念头,最怕的也是听到这句话。
结痂的伤疤被再一次划开,鲜红的血珠渗出来,残忍地将丑陋的伤痕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我当时并不知道他有女朋友。”
那时的她,天真地以为见面热情地打招呼、每条动态都评论、嘘寒问暖的人还喜欢她。
“你借口可真够多的,王锐敏都跟我们讲了,吴新驰同意她把你删了,但是你不要脸的又加他好友。”
初萤脸色苍白到了极点,四肢跟着冰凉了起来,堪堪有些站不稳,一句不要脸给她人品盖棺定论。
她想起这学期新联系人中确实出现了吴新驰,当时没有多想,想当然的以为他不小心点错删了她。
原来她比想象当中的还可悲。
“不管你信不信,我没主动加过他。”初萤吸了吸鼻子:“是吴新驰亲口说的,我缠着他吗?”
她面色如纸,说话声都带了颤音。
女孩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气焰没刚才那么足:“我和他不熟,话是王锐敏说的。”
初萤捂着嘴,一溜烟的跑开了。
整个房间诡异的安静,连打架的两人都没想到,最后受到波及的人是她。
你永远想象不到,在别人的口中,究竟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这是一道填空题。
陆知欣站在最外边的一圈,初萤跑出来的时候她急忙跟上。
初萤没跑太远,躲在卫生间里哭。
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砸,肩膀一抖一抖,隐忍着悲痛的哭声。
陆知欣眼眶忍不住泛酸,递上的纸一张又一张被洇湿。
初萤神色凝重:“好丢人啊,我不想进去了。”
陆知欣:“你要回家吗?”
初萤摇摇头:“不能回,我见到我妈眼睛肯定憋不出,不能让她知道这件事。”
陆知欣拿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她的泪水说:“我陪你到外面的店里坐会,等你平复好心情再决定去哪里。”
“谢谢你啊,知欣。”初萤感激地看着她。
“没事,”陆知欣声音温温柔柔的:“你有东西在那边吗?”
“有,我的包没来得及拿。”
陆知欣大大方方地点头:“我去给你拿包,你去把脸洗一洗。”
她计划的完美无缺,拿着包出来碰上了“余咬金”。还真像是被抓包的现场。
陆知欣指间勾着皮包的带子:“初萤不想进来,我们准备出去找个地方坐。”
“找什么地方?”
“奶茶店或者快餐店。”
她分析过半下午,客流量不是最好的时间,正好有空位。
心有灵犀一般,余时州轻笑了一下:“店里一共几个座位啊,你们占了两,不打扰人家做生意?”
陆知欣嘟了嘟嘴:“我们又不是不买东西。”
余时州:“我给你找个地方,可否赏个脸?”
搞了半天,他的意思是这样。
陆知欣心底莫名其妙的就甜了一下,以前只想着与他划清界限,突然发现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能带给她充足的安全感。
没坐电梯,饶了一个拐角,余时州推开一道缝,手摸索开关:“这间房比我们待的小了一点,你看可以吗?”
哪是可以,是非常可以。
仅仅比刚才的房间少了一张沙发,空间极大,容纳十多人绰绰有余。
陆知欣记住房间的方位,折回去找初萤。
不过也不用她记,余时州没走。
“你眼睛水汪汪的,刚才哭过了?”
陆知欣唇瓣抿了抿,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
她对爱情了解的不多,初萤的遭遇是她碰到最惨的一个。
余时州走路的速度突然慢下来,走廊壁灯的光自上而下映在他脸上,长睫垂着,认认真真地说:“我不会因为别的女生让你难过,你可以反复让我确认。”
从陆知欣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他凸起的喉结,薄薄的唇片,再往上,是被光线侵染的眼珠,目光灼灼又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