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余时州秒变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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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课铃响了五六分钟,迟迟不见化学老师的踪影,课代表出去找老师,班里暂时没人看。
女孩子扎堆在一起聊聊剧讨论八卦和购物,男孩子玩起了手游,嘴里脏话满天飞。
空气飘着辣条的香味,薯片的咔擦声。教室热闹得像菜市场,嗡嗡的嘈杂声持续不断。
王有为下楼办点事,从窗子一照,哎呦喂,这简直放了羊,开座谈会呢?这么热闹。
一个同学无意间抬头,看到趴在窗户上的王老师,眼睛瞪得像铜铃。
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迅速转回视线,腰板挺得笔直,手掌心捂着嘴提醒同伴。
“王老师,王老师。”
类似于在说“警报警报”,周围同学接收之后再把这消息往旁边传。
王老师走进教室,只有几个手脚不麻利的同学还在慌张地藏手机。
教室门被拍得一声巨响。
“整个二楼最数你们吵,怎么了,不学习了,高考结束了?”
王老师说话的时候脸上肉一抖一抖的,可见气得不轻。
同学们不约而同地低下头,露出忏悔的表情。演技堪称奥斯卡级别的人滑动着笔,装模作样地学习。
“这节什么课?”
“化学。”
“纪律委员呢?怎么不管管。”
“纪律委员去了文科班了。”
王老师气糊涂了忘了这茬事,面色稍微好转了点:“班长呢?你不能管?”
下面有声音说道:“班长请假了。”
王老师没音几秒,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下:“别的班委都在吧!我怎么教出你们这群一根筋的学生,一点都不知道变通!”
“就这一会就坐不住,你们还有个学生样吗?老师不在,不能自己上会自习?多大的人了,还必须有老师在?”
毕竟这节不是王老师的课,他不便多说,找到贴表的那面白墙站了会。
临走前,他安排了任务:“陆知欣,你这节暂代纪律委员。”
班里的同学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陆知欣本人更是石化在了原地。
她一脸怀疑人生,表情可怜又无助。
纪律委员不好当,运气差点碰上个刺头,三句话没说完对方的怒火就点燃了,甚至衍生出了一些很戏剧化的黑帮片剧情。
王老师听不到她的呐喊声,交代下去后离开了。
化学课代表回来说老师不在办公室,让大家自学。
安分守己一会,坐在窗子附近的同学站起身,状似关窗户,实则眼睛悄咪咪地瞟向楼道。
没有老王和政教的影子!
情报解除,几个对刚才话题意犹未尽的女生,没有顾忌的说开了小话。
陆知欣顺着闹出的动静望过去提醒:“你们不要说话。”
埋头学习的人听到她的声音,也跟着看向那堆女生。
说话的人里有体委袁纯,她一声不吭地瞪着她,眼睛含着埋怨。
陆知欣一般不会与人起争执,不代表她是软柿子任人拿捏。她直直地对上对方挑衅的目光。
纪律委员这职位毕竟是暂代的,时间一长心里开始发虚,她仰着脖子强迫不落人下风。
袁纯阴郁着一张脸掉过头,发泄情绪,书本啪打着桌子一声脆响。嘴里嘟嘟囔囔,旁边的同桌低声安慰。
她这么一闹,班里躁动起来,嗡嗡声不绝于耳。
陆知欣心里藏着管理人这件事,顾不上写作业。
她纠结着措辞,怎么才能让她们静下来。
“她让你们安静,耳朵聋了?”
冷不丁的,余时州的声音爆开,空气的流速仿佛停滞。
他的眼神泛着冷意,周身的气压骤然降低。
躁动的声音像被黄眉大王的人种袋吸收走了,教室重归平静。
班里的同学嘴上贴了胶布,大气不敢喘一下,乖乖地各干各的事情。
下课铃响了,大家仿佛听不到一样,保持着学习的状态。
余时州踢开凳子,脸色冷然地迈步走到袁纯的座位。
俯视着她,眼底蕴藏着怒意:“你最近很狂啊?上课那么多话,来,说来我听听。”
袁纯哆哆嗦嗦,一句话也不敢说,眼底泛着红,快要哭了。
“怎么,说不出口?需要我帮你?”余时州没有怜香惜玉这个概念,看她的眼神满是厌恶。
袁纯的眼泪掉了下来,四周聚集着同学,没有一个人帮她说话。
她难过极了,又不得不低头:“对不起。”
余时州嗤之以鼻地冷笑出声,耀眼的面孔挂着恶劣的笑容:“这话你不应该和我说。”
他漆黑深邃的眼睛里风起云涌,怒气还在不断升腾。
袁纯明白他的意思,泪眼汪汪的和陆知欣道歉。
高中期间的八卦传播得很快,尤其男主角还是名声在外的余时州,引起好一阵热议。
关于他护陆知欣的事流传着各个版本,有人说他把另一个女生打了,十几个耳光和校门找人拦截的说法都有。
虽然他只是动了动嘴皮子。
夜晚,寝室熄了灯。
陆知欣平躺在床上,视线一片黑漆漆,望着天花板,毫无睡意。
—你见过救世主吗?
陆知欣觉得她好像遇见了。
数学课上,王有为满面春风地宣布了一条通知:“纪委委员这次就不投票选了,我心中有了合适的人选,这个人想必你们也不会有异议。”
他伸出肉乎乎的手指了一个方向:“来,欢迎我们班新的纪律委员——余时州同学。”
作者有话要说:鼓掌!
☆、高一
如王老师所料,大家没有异议,掌声犹如锣鼓喧天,持续了好一阵子。
王有为颇为欣慰地点点头:“现在开始上课。”
下课之后。
章欢背靠在桌子抱着胳膊:“笑死,老王是怎么想的,让你当纪律委员,谁违纪有你多?”
彭民达玩味道:“当然是因为州哥能管住人,还能给我们现场直播英雄救美!”
他们又扯到上回的事情,余时州坐在凳子上,神情懒洋洋的。
“只能说他会识人。”
章欢插科打诨:“州哥求罩求保护!我这朵枯萎的娇花可算是找到了遮阳伞。”
彭民达呸了声:“就你还娇花啊,恶心人不?”
余时州偏头,看向右边第三排。陆知欣胳膊弯着放在课桌上,捏着根笔,不疾不徐地写作业。
头发利落地扎在脑后,乌黑柔软,瀑布一样倾泻,发尾俏皮地垂着。
凝视着前面清瘦挺直的背影,他站起了身。
章欢问道:“州哥,你干什么去?”
余时州嘴角微勾:“英雄的事你少管。”
他自然是去找他的“美女”。
余时州来到陆知欣的座位,敲了敲桌沿:“帮我一个忙。”
声音倦怠,细细听,还带有些许笑意。
陆知欣问道:“什么忙啊?”
余时州伸出手,指了指前面:“帮我写个名字。”
职务表的纪律委员那一栏还挂着别人的名字,多跌他的脸面。
陆知欣清澈的眼睛泛着不解:“你不能自己去写吗?”
余时州理所当然地开口:“你字好看啊!”
“你字也不难看。”
突然听到出自她口的夸奖,余时州心里美滋滋的,做梦也梦不到好事。
他手压着桌子,长睫低垂,语气中有一丝偏执的认真。
“我就让你写。”
陆知欣划掉原来纪律委员的名字,默念“余时州”,心脏瑟缩了下,单拎出这三个字,每一个字她写过数百回,此刻却有一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她抬头,正好撞上了他的视线。狭长的眼眸,薄唇勾着,慢悠悠地笑。
“写啊。”
磁性微沉的声音从旁边响起。
缓了几秒,陆知欣在纸上的空白处开始写字。
一偏一捺,她写得极其细致,笔尖旋转纸上,勾勒出他的名字。
舌头缱绻着他的名字,轻轻的,慢慢的,听起来就像是情人的呢喃:
【余时州】
—
时间一晃而过,五月脚底踩了油马上要溜走。
课外活动期间,陆知欣没出去玩,沉浸在知识的海洋,整理错题本。
就在这时,有同学喊道:“陆知欣,门外有人找你。”
踏出教室门,陆知欣一脸惊喜:“爸爸,你怎么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