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翠扯了我的衣服,指了指前面正奔驰着的两匹马,“小姐你瞧,那是不是贺公子?”。我顺着她指尖一瞅,果真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小竹马要出场啦~
☆、小竹马与飒公主
鸣翠扯了我的衣服,指了指前面正奔驰着的两匹马,“小姐你瞧,那是不是贺公子?”。我顺着她指尖一瞅,果真是他。
他今日着了一身墨绿的别襟金丝虎纹烫底骑服,素黑色的高腰长靴,腰上照旧系着他那块宝贝的紧的青白玉的玉佩。
此时他双脚正蹬在马镫上,侧弯着身去用马球杆够那地上的木球。旁正冲出来一位姑娘,想必就是清河公主,一顶褚红的金线勾的鹤纹胡帽在阳光下格外瞩目,身上带着些普通女儿家没有的阳刚,这阳刚却在绯红的短袍马甲的映衬下生出些别样的娇俏。
她脚上蹬了一双红色的短靴,又用黄线勾了花,腰上别着一把短刀,刀柄上的小颗金刚石瞧的人晃眼。“好一位公主,这就是皇室气派罢。”鸣翠在一旁感叹,我亦暗暗称奇,“清河公主着实气度不凡,倒也不似传闻那般。”
我见她俯身用腿夹了那匹马,全身几近贴在了马背上。“驾!”骏马的步子快了不少,离木球也越来越近。骏马还在跑着,就在这时她踩在马蹬上站了起来,左手牵了缰绳,右手又抽了马儿一鞭,“驾!”
我倒吸了一口气,她这种剽悍的骑法我还真是见所未见,一旁的鸣翠也忘记言语,只直愣愣的看着。
马儿吃痛,拼了命的往前跑。一阵马鸣响彻,却是清河公主左手使劲儿提了那缰绳,就在贺齐朗的马球杆要落在木球上的那一刻,他停了停。
说时迟那时快,清河公主以一个倒挂金钩的方式斜立了去,马球杆一伸,两者相碰,“咚”,声音极大的传遍了马场的每个角落。
贺齐朗顿了顿便笑了,叫了声“好”,顷拉住马匹跳了下来。
清河公主快速调整了姿势,准备从侧方下马。可她年龄尚小,力度掌握不均,恰马儿又发了狠,跳下来是一侧脚晃了晃,但极快的便稳住了身形。
贺齐朗牵了马匹迎了上去,“公主好身手,在下自愧不如,这‘马上飞燕’的美名果真实至名归。”。
清河公主不予置否,微微一笑便抱拳道,“贺大哥承让了。”。正说着便把马球杆递给小厮,松开一圈缠在手上的缰绳。
“小姐,这清河公主左脚好似不大方便。”鸣翠瞧出了端倪,朝我轻轻开口。我也瞧出些许不对,遂拉了她的袖子,“我们过去看看。”。
贺齐朗正系了马绳往过来瞅,用力地笑着朝我挥了挥手,少许日子不见,他又愈发挺拔了。
如果拿见过的少年与之相比,李瑾阙初看时白白地给人一种阴郁沉闷之感,像是不布星辰的夜空;贺齐朗则极为爽朗,如同带着灼日的蓝天。
“给贺公子请安。”鸣翠也是许久未见到,语气中微带着点上扬,贺齐朗手一挥,“不必多礼啦。”。
“扬灵!你来啦。”贺齐朗露出两排整齐的牙口,眼睛似天上的太阳般闪着光亮,俯下身捏了捏我的脸。
扬灵是我的闺中乳字,父亲怕我年幼多病,便取了“灵”。后又读《楚辞》,对母亲说,“扬灵者,扬帆也。远航驰骋,是极好的。”便取了这个字来。除家人外旁人是不知道的,听他如此叫我,倒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和他嬉戏的光景。
“贺齐朗,这才多少日子不见,你高了不少嘛,不过这肤色倒是也黑了些。”我用手拍了拍他,奈何他比我高一个头,我只能拍到他的胸口。
贺齐朗还想再说甚么,公主已经从马厩旁走了过来。
“薛炤见过公主殿下。”我侧了侧身站在她面前,朝她拜了拜。“奴婢拜见公主殿下。”鸣翠站在我的身后也行了礼。
清河公主略有些诧异,右手紧了紧腰间的短刀,声音倒是清脆的紧,和刚才马上的语调完全不同,“你就是薛将军的女儿么?起身吧。”。
我盯着她的手瞧了瞧,手心中隐约有几条被缰绳蹭出的红印儿,除此外却是如葱节儿似的光滑平整。素白色的深衣之上套着一件绯红的短袍马甲,也是用金丝绣了暗纹的。
我直起身,发现她也正半含着笑瞧我,双目似含着秋波,颊上如两抹烟霞,额前沁着点汗珠,直顺着到了鼻尖两侧去。
她鼻尖略生的翘,鼻根中间却是微微高出一点,像极了驼峰形状,一笑时带着两个梨涡,是极明丽的。
待她一侧身时,我才发现她脑后竟又垂了两束小辫下来。
“你也快起来吧。”她指了指我身后的鸣翠,接着从腰间掏出一块绢花帕子来擦了脸,“薛将军的英名我早有耳闻,只是未得时间前去拜会。”。
“我也久闻薛将军有一爱女,去岁中秋晚宴去的迟些,只远远的瞧了一眼。月前母后在宫中设了宴,我亦未曾去。今日再得见,果然仪表不凡。”她笑着拉了我的手来。
母亲说我年纪尚幼,以前的宫宴年会,她也一应用怕我生了事端故不带去宫中的由头留了我在府上,只怕至今在多数贵女公子们口中也还留着个“惹祸精”的名号。
中秋家宴我并未见她,却也不知为何,今日瞧见她便生出些莫名的亲近来。与传闻中的感觉不一致不说,就是她那马上的气派,我也是打心底里欢喜的。
只是听她无意中提及月前的宫会,心下还是禁不住一紧,复又感到那日池水的冷彻。
“公主殿下马上英姿,薛炤着实佩服。”抛却杂想,我瞧着这个和韶灼差不多身量的人儿,心下对她是一阵暗叹。
她只笑着,和贺齐朗一左一右的夹了我便走。未走几步她面上便一紧,“嘶”的轻哼一声。贺齐朗见她停住不动骇了一跳,“可是身上哪里难受?”。
清河公主摇了摇头,“怕是刚才下马时伤了腿脚。”顷一说着便把左脚往前伸了伸。
“快先坐在那边的草地上罢。”我拉着她的衣袖,让贺齐朗扶了另一侧去,鸣翠在身后小步跟着。
我轻摁了摁左脚面,她吃痛般的一缩脚,“可是有旧疾?”。
清河公主低低开口,“上月在宫中左足不慎崴伤,大概是还未好全。”,贺齐朗左右为难,“我去请疾医来!”。
“这个时候疾医怕是都不在府上,去外边请来是很费时间的。”我拉住了他,示意他别急。
我暗自思索,突生一计,“贺齐朗,你家有酒没?”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酒,等等...你的意思是,好好好,我这就去拿。”贺齐朗先是一副恨我不成器般的无奈模样,而后又了然般,转身便朝马场外跑去。
“要上好的蒲黄酒!”我冲着他的背影喊。“知道啦!”
清河公主望了望远去的贺齐朗,又瞅了瞅我,笑着说,“你俩真有意思,你不唤他兄长吗?”。
我将她左脚的短靴脱下,掀开裤脚一看,果真肿起一块,入目是一大片红。
“自打我小时候就没唤过他兄长,他也惯着我。”我瞧她盯了踝背也不言语,就又接着说,“这是一个老方子,以前看大哥用过。他那时从练兵场回来总带着伤,便是用拿蒲黄酒涂了,效果是极佳的。”。
约莫着没多久,贺齐朗派了他的小厮闻风送了蒲黄酒来,“贺齐朗呢?”我有些奇怪,竟连几步路也懒得走吗?
“我家公子说,这种场面,他不方便在场。教我拿了来便也回去。待会儿公子再来寻你们。”我和鸣翠没忍住笑了出来,原来他的实诚劲儿又上来了。
清河公主似有所悟的点了点头,拍拍我的肩膀,“今日多谢你,以后多来宫中走动。”。
我蘸了蒲黄酒轻轻往她脚面上涂,她深吸了口气,末了又道,“你来教我使枪,我和你一道去打马球荡秋千踢蹴鞠,宫廷御膳也是极好吃的。”。
“好呀,之后一定去宫中寻了你去顽。”我冲她笑笑,上了最后一点酒,替她放下裤脚。
“我来吧。”她从我手中拿过短靴,细细穿了,与我和鸣翠一道出了马场。
☆、赠礼
刚出马场,一位着淡黄宫裙的小侍女远远地便已朝这个方向张望着。见清河公主出来忙跑了上前,作势要搀扶着,“公主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