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满绿绳纹镯套进了她的手上,“这个你留着当个念想,不久之后你的生辰也要到了,嗯...我先祝宸儿生辰快乐。”。
我冲她笑了笑,把猫儿递给她去,她竟然看着猫儿也迟迟不去接,“你就不能...再多留几日么?”。
听罢我也有些塞塞的,此一往返就要耽误近一个月。且不说府上正是需要人的时候,课业再拖下去,不久入学的检测怕是会过不了。
“炤儿,我们该走了。”母亲在背后喊了我。我清了清喉咙,感觉眼睛也痒酥酥的,“我回去要做功课呢,不然,以后怎么从军呢?”。
我带了些调侃的语气,把波波放回到她怀里。她眨了眨眼睛,过了好半天才咬了嘴角,“好,那...我们日后再见。”
淅沥小雨变大了些,天色又阴了不少。我转头回望去,外祖母揽着梁宸正站了那儿,波波也从怀中探出头来。舅舅冲我挥了挥手,旁的舅母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样子。
我转过头去,跟了母亲后面走。不远处便是渡口,这一去,便是长安了。
作者有话要说:南下篇暂结
准备,回长安.
☆、首夜访
“啊?他们...怎么会这样?”我拿勺柄的手一顿,有些不可思议。
鸣翠给我碗里夹菜,话往出来涌,“小姐你一走就是近一个月,自是不知。听说那日仪远公主从马上摔下来,那哭的可叫一个惨呐!”。
“那天下午贺小姐就哭着跑来府上,贺公子就在后面追着,眼见着你又没在府上,哭的更伤心了。最后还是贺公子哄劝了老半天才回去的。”
我放下碗勺,也无心再吃饭,“出了这等事情,贺夫人他们定要罚了。”。
“可不是,那日就他们三人在马场内,我听贺小姐那语气,怕是贺大人气得不轻。果真这些时日没再见过他们兄妹二人,怕不是...被罚了禁闭?”鸣翠忽地瞪大了眸子,朝我看来。
“贺小姐心直口快,这次怕要吃些苦头,贺公子又是个护妹的...恐这次...”韶灼低下了头,一字一句道。
“我得去瞧瞧他们。”我暗下了决定。“不行不行,现在人多眼杂的。而且小姐现在刚回府没多久,莫要在生辰宴前再出岔子!”鸣翠抢先一步按住我的手。
我微一弹开她的手,“我什么时候说现在去啦,当然要挑个黄昏到人定的时间,还不能走大门...要是被那个仪远知道我去瞧看她丢脸的人,指不定又...”说到最后我声音越来越小,鸣翠将耳朵凑了过来,“仪远什么什么...小姐你在说什么?”。
“什么呀,没什么!快点吃饭,吃完我还要做功课的。”我笑了笑,端起面前的碗。
“怪事,怎么感觉小姐去了一趟南边,浑身的精神气儿也带了一丝娴静呢。”鸣翠又往我身边笑着凑了凑。
“是不是要我俩打一打,你才心甘呢?”我冲她眨眨眼,她闻言赶紧坐好。
“我瞧着,鸣翠近来也有变化,你说是不是?”我转过去冲韶灼笑了笑。
她点了点头,“嗯!长高了些,也...”
“也什么?”她放下碗,端好姿势望着我们,带着些期许。
“是不是眼睛大了些,皮肤白了些,头发更有光泽了些!”她指了指自己。
我和韶灼相视一笑,抿了嘴角,“是,想必也没少吃罢。”我轻戳了戳她的脸蛋,比以往确实更有肉了些。
“哪有,我吃的其实也不多啦!对啦小姐,那个...扬州...的厨子...做菜好吃么?”
“好吃啊,王橱役的饭菜不合你胃口么?”我放下碗筷,自知她是在提醒我什么,面上憋着笑。
“好吃,那个扬州...”听着她又绕回到先前,我拿帕子擦了擦嘴,“没有扬州厨子。”。
韶灼还是没忍住,笑了起来。
我故作严肃,“阿福都没看住,还想要扬州厨子?”我瞧着她略往下瘪的嘴角,“那...那我也不知道他会跟着你们跑出去啊,他...我...他每次做甚么也不会提前说,我...管不住嘛。”。
哎呀糟了糟了,这个丫头是吓不得的,“好了,是我的不对,没有凶你。虽然没有扬州的厨子,但是有扬州的小玩意儿,这几天一直没给你。”。
鸣翠一抬头,弯着眼睛笑了,“我就知道小姐还藏着些东西故意哄我呢,我还比小姐大些,断不会因为一些小事就那样,是吧韶灼?”。
韶灼抬头望了望屋顶,“这...我可不知道。”。
“略,我去找阿福,一定得好好管管他。”鸣翠转身便跑了出去。
“你可不要同他打起来啊!”
稍晚些的时候,长安城里带了些许久未见的热闹。相比于南方的稍恬淡,长安城里多的是粗犷的络腮胡汉子,还有不少披着幕篱牵着马匹的男儿家,入耳声说是嘈杂也不为过。
“哇,快看快看,是三皇子!”人群中让出一条道来,不少人在往前推搡着看。我和韶灼在中间被夹得东倒西歪。
远处马上的一道暗紫身影越来越近,“驾!”他离的稍近时,身边似被带起了一小阵风儿似的,待冲出去好远,还留得一些玉璜相撞的清脆余声。
后面紧跟着一匹马,看身形,“兄长。”我先一步叫了出来。
瑾阙兄长微一转头,有些讶异,略一勾唇角,最后加快速度追上了前面的马匹。
周围的一片人转过头来瞧着我,“欸,你是...”,我忙转过头去,阿福拉着我就穿过了层层人群。
“听闻三皇子是个文武全才,颇得皇上器重,不知...这么急着出城所为何事?”
“想必是接到了甚么急令和密令罢,也不知是甚么事情还得两人亲自跑一趟。”韶灼跟在我身后。
“先不想这些,你说贺齐朗久没见我,是不是都快忘了我了?”我背过手去,有些好奇。
韶灼在一边开口,“小姐不必担心,必定是心系着你的。”我转头看她,她又朝我笑笑,“即便是想忘记,贺公子怕也是不敢。”。
“这倒是,不过还是要敛着些性子,马上就要入学,打打闹闹的着实不好。”我盯着脚上的靴子,缓缓地开口。
韶灼轻拍拍我的手,叹了口气。
贺府离府上其实很远,走路要半个多时辰。等到快到贺府的时候,月亮已经升起来了,阿福跟在我身后,我一回头,他也正瞧着我。
影子把三个人拉得老长,打在青石板上。
我找了处以前和浮杉爬过的墙面,韶灼自告奋勇的蹲下,“小姐踩上来吧。”。
阿福拉住我,一把把我送上他的肩头,“可以了我看见了!”。手慢慢的抚上对侧墙面,一个翻身便落在了草坪上。
“好啦,你们在外面等我。”我压低了声音冲墙外吼。
“呼...长安城的坊墙是要再高些,进来一趟着实是...有些费劲。”我松松肩膀,小声嘀咕。
“府上的墙面又要再高上一截的,扬灵去了一趟南边,功夫可是落下了不少。”
“谁说的!我的功夫...”等等,这个声音。我猛一转身去,“贺齐朗!”。
“扬灵!”霎时我就扑进一个怀抱里,扑鼻而来的便是皂角香。
这是我为数不多的除父兄外格外亲昵的拥抱,熟悉又依赖的紧。
“想不到你从这儿进来了,我正要去看浮杉呢。”他轻刮了刮我的鼻子。
“你又长个儿了!走,我们一起去熙苑。”我一拍他的背,他却吃痛般的一缩,“你怎么了?”。
“我没事,走罢。”
他冲我笑笑,“原不是来瞧我的,白欢喜一场,你这一趟可也长高了好些。”
“也是来瞧你的,想了你好些时日呢。”我垫起脚冲他大声道。
“今日我也听瑾澜说了,'所思在长安',是么?可惜这些时日出不了府,不然就去寻你了。”他捏捏我的脸。
“明日有东西给你。”我突然想起那一束兰。
“兰花么?”
我一诧,“这你也知道么?”,他笑笑却没有做声。
“你真是路过么?怎么今日府上没有巡逻的侍卫了。”我抬眼,有些好奇道。
“真是路过,走啦。”
“扬灵,不久你的生辰就要到了,有想要的礼物么?”
“你自己想。”
“想来也真好,小阿炤七岁了,可以一起去国子监了。”他咧开嘴角,夜色之下还是那么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