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我说你这人,怎么不听劝呢?”
“你别管我了,”方鉴头也不回的提醒着:“要是病了,建议给他喝粥。”
“粥个屁!我买什么他就得吃什么!”
方鉴遥遥对他挥了下手,转身进了临粤新都。
贺子兴偏头瞄了他两眼,然后就飞快的跑去这条街的一粥店里打包了两份儿粥。
一份儿生滚鱼片粥,一份儿小米粥,贺子兴想着这回他买两份,史溟要还想吃鱼,就给他吃生滚鱼片粥,要再嫌这个嫌那个,他就一碗小米粥摔他脸上叫他吃这个最没滋没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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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溟醒的时候,屋里空荡荡的,空调也被关了,屋里的温度没那么燥热了,他怔愣了一下,条件反射的就去偏头看床头柜,贺子兴的校服没了。他头有点晕,心里也跟着空落落的。
可能是肚子饿了,史溟肚子叫了两声,他闭了闭眼,躺在床上,想着自己应该是睡蒙了连错觉都有了,他觉得身上挺干爽的,也没发汗,他挺舒服的躺在被窝里,也就不想动。
贺子兴……
他心里念着这个人的名字。
史溟闭着眼睛又眯了一会儿,但是睡不着,他又睁开眼静静的看着屋顶走思。屋里太安静了,让他有点不太习惯,这都赖贺子兴那个咋咋呼呼的混小子,这人一张嘴就喊,脾气爆的跟放炮仗似的,吵得他脑袋里全都是这个人的声音,一阵一阵儿的,怪烦人的。
房间门把被人拧了拧,史溟翻了个身背对着门,想着应该是清洁阿姨来了,不过现在屋里这么干净,他觉得今天清洁阿姨应该不会再说他了吧?
“清洁阿姨”拎着两份儿粥进了门,他进来的时候就见史溟那逼听见他的动静转过了身,一副挺不想见他的模样,“清洁阿姨”就有点不爽了,他就觉得这人是真不知道好歹啊,特么的自己知道他晚上没吃饭,辛辛苦苦的出门给他又去买饭,还给他买药,这人究竟是没心没肺到什么程度啊,才会把他这种百年难遇一次的救命大恩人当成空气?连声招呼都不打?还敢背对着他?
欠!揍!
于是贺子兴毫不犹豫,对着史溟的屁股一脚就踹了上去:“妈的!给老子起床吃饭!”
作者有话要说:啧~
☆、第二十一章
如果说人的脑子是用来习惯性的自我欺骗的话,那么人的心,就是某些关键时刻,用来反映一个人最真实的情绪。
虽然被踹了,但史溟感觉不到任何痛感,他的心脏听见了贺子兴的声音,正在狂跳不止。
史溟镇定了下,坐起来问:“你怎么还没走?”
“操!你个没心没肺的玩意儿!巴不得我早点走是吧?”贺子兴一听史溟这话差点没又一拳头砸人脸上,他忍住怒火,瞥了这人有些苍白的脸,就脱下校服扔过去:“穿上,热乎的!”
屋子里一直开着空调就会很燥热,燥的叫人难受,但这会儿没空调开着,史溟光着上身也确实有点冷,他接过校服套上,拉上拉链,瞥了眼床头柜上贺子兴带过来的饭和药,伸手就去拿。
贺子兴翻了个白眼:“不说声谢谢啊?”
“你不说没那么多讲究么?”
史溟挺不客气的就拿了那份儿生滚鱼片粥,他太饿了,拿着勺子就埋头吃。
“你这人啊,你这人真是……”
“谢谢。”史溟停下来,低头对着碗挺认真的说了句,然后继续吃。
贺子兴:“……”
“你怎么买两份儿?”史溟自然也看到了那份儿小米粥,随口问着:“你爱喝小米粥?”
爱喝你大爷!老子特么的喜欢吃火锅!
“对啊,”贺子兴扯过屋里唯一一把凳子坐过去,内心泪流满面但面上不动声色舀着粥,编了个理由:“小米粥,养胃的。”
史溟“哦”了声,低头咬着鱼片儿。
宾馆这屋的灯挺亮的,照在人身上也显白,贺子兴余光瞅着史溟,这人把校服拉链一拉到头,一身校服就这么老老实实的垂头坐在他对面吃饭,长长的睫毛不时忽闪着,粥扑出的热气腾腾的水气沾在上面凝成点点的小雾珠,晶莹朦胧,沉默安静,还挺斯文乖巧的。
跟那会儿一脸邪气晃荡着打火机威胁他喊哥的那王八犊子简直就不是一个人。
史溟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抬头看了他眼。
“咳咳,那什么,我买了点药,”贺子兴把那几盒退烧药往史溟面前推了推:“最上面那个药盒里有个体温计,一会儿吃完了饭把药吃了,再量下|体温,要你没什么大事儿的话,等一会儿收拾完桌子我就走。”
“没事儿,”史溟看都没看一眼,低头吃着:“低烧能有什么大事儿,再量也量不出个什么花儿来,你不用收拾,有专门清洁的阿姨,你吃完就走行了。”
“诶呀我操?”
贺子兴自觉自己是个魅力挺大的阳光男孩,人也帅,性格也够爽快,干脆利落特仗义,不管男生还是女生,他都挺受欢迎的,只要他往人堆里一扎,一句话都不用说那就自动成为人群的焦点,怎么他一到史溟这傻逼这儿,就特么天天被嫌弃?还被人这么迫不及待的赶着往外走?还是说,史溟这逼觉得自己比他帅,他往这儿一站的话,那逼就自惭形秽了?
贺子兴越想就越觉得第二种可能才是正确的,他就问:“诶,史溟,你觉得我帅吗?”
“还可以。”
“屁,什么叫还可以!”贺子兴对这个答案非常不满意,他不死心的问:“一百分的话,我这张脸,多少分?”
“……”史溟抬头看了贺子兴眼,贺子兴正在他对面抓发型,他有点无语,“你是脑残么?”
“快点!多少分!”
“……”贺子兴是很帅,很帅很帅,一百分的帅,帅得耀眼帅得发光,跟小太阳似的,但是他不想说出来,尤其还被这不要脸的当事人给逼问着,这就像心里藏了点什么事儿,只要他一说出来,就好像他承认了什么一样。
他不想承认,他也不想说。
“诶呀你这人真没劲!”贺子兴扫兴的说了句,然后喝完了那碗寡淡无味的粥盖着盒子。
史溟看着他的动作,见贺子兴又在系着打包袋站了起来,他突然就问:“那你说,我多少分?”
“九十九分,”贺子兴脱口而出就是一句极度自恋臭屁的评价:“你再帅,也没我帅。”
“你觉得我帅?”
“你觉得你丑?”
“我是说……”
“对,没错,”贺子兴看着他:“是我,我觉得你帅。”
史溟被贺子兴这坦坦荡荡的眼神给烫了一下,他低下头,没说话。
“嗐,真的,”贺子兴以为史溟在为没有他帅而感到自卑,他就过去拍拍他的肩,挺好心的安慰着:“哥,你除了特不是人之外,长得还是挺帅的。”
史溟:“……”
他现在真想立刻扥住这人拍在他肩上的手,然后给贺子兴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大傻逼来个过肩摔,一次不行就摔两次,反正他要把这人摔清醒点儿。
“给,”贺子兴给他递过来体温计:“量一下,量完我就走。”
史溟看着给他递过体温计的那只手,默了默,接过来塞腋下,然后又要往床上躺。
贺子兴一把将人拎回来坐好,拎着那堆药盒扔史溟跟前儿:“别想偷懒儿,吃完再睡。”
史溟看着那一堆药盒上面写的什么一天两次三次,一次几粒几粒的就烦,他就这么坐着没动。
“怎么着啊?”贺子兴见史溟这模样还特么挺傲娇的,他就没忍住一乐:“坐着不吃等我喂你啊?”
史溟没说话,按道理这药他得吃,病了不吃药这不找虐呢么,但是他就不想弄,挨个盒子去鼓捣药,一个个的还得拆盒子,还得抠药片,还得数好了都放一起,还得把药板儿都再放回去,浪费时间。
贺子兴在这儿,他就不想动了。
“行吧,你不弄,我弄。”
“好。”
“……”
贺子兴觉得史溟不是他哥。
史溟是他大爷!是他祖宗!他天生就欠他的!妈的!但凡这逼长得丑一点,他都绝不会这么纵容一个人!
史溟嘴角弯起来就要笑。
“我告诉你吧,”贺子兴拆着药盒鼓捣着药:“你现在最应该感谢的就是你妈,感谢你爸,感谢他们给了你这么好的基因让你长得这么帅,不然就你这人见人厌的臭德行,我特么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