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夭夭(66)

元月华等人来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还是姐姐这里好,看了人心情都好。”元月华原本绷着张脸,蹭蹭过来坐下后,方叹息道。

“这又是怎么了?”元月晚笑问,“是从哪里受了委屈来?”她一眼扫过跟着的元月蓉和王锦云。

王锦云讪讪笑了笑,元月蓉也不说话。

见此,元月华自己答道:“嗐,别提了,为着三哥和王家表兄春闱的事情,我稍微高兴点,便会被训斥没心没肺,兄长在考场上吃苦用功,博取功名,我无所事事,还不晓得为他们在佛前祈祷,反正就是诸如此类的话,也没甚意思。”

虽然她未明说,但元月晚也能猜到,元月华口中的“她们”,指的都是谁。

“那倒也不必。”她笑着安慰了元月华,“兄长们自有兄长们的去处,我们虽不能上考场,但也没必要为了他们而自苦。”

“可不是?我也这样说嘞,结果又被好一顿讲,说我不懂天下父母心。”元月华翻了白眼,“我为什么要懂?我也不想懂。”

她这样一说,元月晚倒想起一事来,见元月蓉她们正立在那里看元月英搬花盆,她便往前倾了身子,悄悄问元月华道:“你的那位杜公子……”

元月华赶紧四下里看了回,也倾身过来,压低了声音说道:“进考场前我就打发兰若去了,送了衣服鞋子,还有取暖的手炉和炭。”说着她不自觉脸红,“他在这京城里举目无亲,我少不得要替他张罗一二。”

元月晚取笑她:“此番他若是高中,你也就有个好去处了。”

元月华笑得羞涩:“高不高中我都不在乎,只要能在一处。”

“傻子。”元月晚伸手点了她的鼻尖,“若不高中,又要再等三年。你一个大好年华的姑娘家,能有几个三年耗得起的?再者,你也不怕三叔他们给你定了别人家?”

“我不会依的。”元月华看了元月晚,一双眸子清澈且坚定,“便是打断我的腿,我也不嫁别人。”

“说什么悄悄话呢?”廊下元月英忙得满头的汗,她随意擦了一把,就冲上面的元月晚叫道,“这样差不多了吧?”

元月晚和元月华对视一眼,彼此一笑,将此话题按下。

这京城里同样悠闲的,还有靖王陈烺。他的靖王府就快要竣工了,这时候正到处搜罗各色花草树木,从天南地北往京城运,移植靖王府内。

当元月晚正同姊妹们一处玩笑时,竹心领了杨柳从外面进来了,杨柳手里一捧艳艳桃花,一来便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园子里的桃花开了?”元月华疑惑,“我才过来时,也没见有开得如此好的啊?”

竹心抿了嘴笑:“这不是咱们园子里的。”

“不是?”这下元月华就觉得更是奇怪了,“那是打哪儿来的?”

竹心与杨柳对视一眼,笑道:“这个呀,这是靖王殿下打发人送来的,说是江南桃花,最衬咱们小姐了,便折来给小姐赏玩。”

“哟,原来是靖王殿下送的呀。”元月华反过来开始嘲笑她了,“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室宜家。看来,那位殿下是要迫不及待迎娶咱们家大小姐过门了。”她说着捂了嘴笑。

大家听了都笑了起来,唯独元月英撇了嘴,不屑道:“嘁,几枝桃花而已,又不值几个钱。”

“哎,此言差矣。”元月华乐道,“俗话说,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你别看这桃花它不值钱,可这里头蕴含的情意,可不是钱能够衡量的。”

元月英更是嫌弃了:“什么歪理?”

元月晚看了那束桃花半晌,才对杨柳点了点头:“去寻个瓶子插起来吧。”顿了顿,她又补充了句,“就放我书案上。”

第58章

卫卓原本十分不满, 陈烺将送花这种一点也不男子气概的事情交给他去做。他可是堂堂靖王殿下的亲卫,如今却要做这种跑腿的事情来。

所以直到他归来靖王府,一张脸始终都拉得老长。

“怎么样, 她喜欢吗?”陈烺随意坐在了一块山石上, 看着人们清理小池塘的淤泥——他打算在这里种一塘莲子, 等六七月时, 正好一边赏莲, 一边吃莲蓬。当然了, 要和他的新婚妻子一起,想想也觉得美哉。

卫卓板着脸回答道:“殿下可真是会说笑,元大小姐在内宅,我一男子,如何进得去, 自然是在二门处就将花枝交给她屋里的丫鬟们了。”

陈烺一想也是,瞥见他手里提着的东西, 又问:“你拿的什么?”

卫卓提了起来, 瓮声瓮气道:“元大小姐叫人拿了这一坛子酒出来,说是自越州城带回京的, 一直埋在院中的桃花树下。今日既得了殿下的花儿, 也不好叫我空手回去,就挖了这坛子酒出来,算是回礼。”

他学着说了一通,又抱怨道:“殿下你瞧瞧, 你送人家姑娘几枝花儿, 她倒回赠你一坛子酒,这样一比,咱们未免也太小气寒酸了。”

听说是元月晚送的酒, 陈烺当即就从石头上跳了下来,他接了那坛子酒,看了眼深棕坛身上贴着的红纸,上面是龙飞凤舞三个大字:春日醉。他在越州时也曾饮过此酒,端的是好酒。

“你懂什么?”他嘲笑了卫卓,“我赠美人以花枝,美人报我以佳酿,这简直就是一桩美谈啊。”他笑着将酒坛子又交还给了卫卓,“走,咱们也去找株桃花树,再给它埋起来。”

“怎的要埋起来?”卫卓抱了酒坛子不解。

陈烺笑:“这样好的酒,自然是要等到好日子再开封了。”说着他又叮嘱了卫卓,“这事儿可千万不许给长风和小十一知道了,否则他们定会背着我偷挖出来。”

想了想,他又补充了句:“四哥也不许告诉!”

科举考试还未结束,易成瑞便上越国公府来辞行。他不用参加科举走仕途,此番却是要南下往应州去,他家一位伯父在那边做着官,三月是其五十岁的寿辰,他特意过去贺寿的。

“既是如此,那我们便祝你一路顺风吧。”元月晚看着他笑,“烟花三月下扬州,你虽下的不是扬州,但这一路下去,春光也好,你难得离京一回,可以好生瞧一瞧了。”

易成瑞雀跃:“说的是。”玩笑一回后,他又问众人,“可有什么想要的?我给你们带回来。”

元月英故意笑话他:“这种事情你还要来问我们?自然是见着好的都给我们带回来了。”

“就是就是。”元月华附和着她。

易成瑞挠了挠头:“那好吧,那我就自己看着买了。”

元月英又笑:“买的不好我们可不要的。”

易成瑞一时又犯了难。

元月晚看不下去,道:“行了,差不多得了,什么好东西没见过的。”又冲了易成瑞说,“你也就去吧,路上自己当点心,别玩疯了都找不着回家的路。”

元月英哈哈笑道:“你这话还不如我说的呢。”

道了别,易成瑞也就走了。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元月晚轻叹:“我也好想南下啊。”

元月英还在记仇,她嗤了一声:“你就想想吧。”

转身就被元月晚按了头打。

易成瑞的船南下没多久,元月清和王锦书也就回来了,一连考了几日,人回来都明显清瘦了。

高姨娘和王夫人都心疼不已,元老夫人更是命厨房炖了补品,又叫下人们好生伺候着。

唯有三太太黄氏不以为意,背地里说不过是去考试,弄得像是上了战场杀敌一般,这么要紧。

元月晚恰巧听见,心道果然不是亲生的,元月清虽也喊她一声母亲,到底不心疼。

三月三日,元老夫人突发兴致,带了府里南岸女女,也往城郊去踏青。不过终究是上了年纪的人,坐了马车,又与各府前来的女眷寒暄一阵,难免疲惫,用过午饭,就歇下了。

唯有元月英等人还有精神,呼朋引伴往外面宽阔草场上去放风筝。

元月晚放起一串大雁风筝,元月英的老鹰却怎么也飞不上去,气得她骂:老鹰还飞不过大雁!又去挑了只燕子风筝。

元月柔的蝴蝶风筝也放了起来,只不过她年纪小,风势一起,她手上力气不够,只见那线轱辘瞬间转到了底,却是没系住的,风筝摇摇摆摆,在空中转了几道,就落了下去。

元月柔也气得跺脚,虽然元月晚安慰她说只当是放了晦气,她却不肯,只因那只蝴蝶风筝是她亲手做的,无论如何也要去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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