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吟(19)

作者:沐海洋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围猎?”现下可不是狩猎的季节,而且我也从未听说皇帝要去围猎。

“怎么,可别小瞧了哀家,哀家少年时,也是将门之女。”

演武场中,我站在一旁看着太后弯弓搭了三支箭,利箭出弦,正中红心。“这些年在宫里,哀家手生了不少,子修,你一直跟在你父亲身边,想必这些功夫净得他真传,来,露一手让哀家瞧瞧。”

太后只搭了三支箭,我也不能逾越,于是只搭上了两支箭射出去,正中红心。“你不必刻意让着哀家,拿些正儿八经的功夫来瞧瞧!”太后却不满意,又扔了几支箭过来。“你父亲年轻时,最得意的就是他那百步穿杨的箭术,他应该教过你吧。”

“是,父亲的确教过臣女。”

“那就别丢你父亲的脸。”她笑着,“看见那棵树了吗?上面有颗果子,你将它射下来。”那棵树离得并不是很远,我绾弓轻松将那果子射了下来。太后抚掌大笑,眼里忽然浮现出些怀念,她喃喃道:“当年……”

当年什么?我并没有听清,只是觉得她今天分外爽朗,实在让人无法将她和那个满腹阴谋的沈太后联想起来。

她又要我和她赛马,左右的宫女苦劝无用。

看她在马上的英姿,隐约能窥见她年轻时是何等的风姿卓绝,也难怪她当年进宫后,先帝专宠了她三年,直到后来沈家的势力越来越大。

她亲自猎了两只狐狸、两只大雁,原本是兴致盎然,但打下一只苍鹰后,她忽然神情恹恹,“回去吧,哀家乏了。”

回宫时我们坐着软轿,她忽然睁开眼,笑道,“子修,皇帝是个长情的孩子,束玉虽然没了,可哀家看得出来,他心里还是记挂着束玉。”

“是,陛下自然是情深义重。”我一时之间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皇帝对你的好,哀家都看在眼里,你是个有分寸的孩子,自然知道进退,但哀家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他这样对你,大多是因为你神似束玉,你自己心里该有数才是。”她似笑非笑,“自古最是无情帝王家,你是个好孩子,哀家不希望你搅进这个泥潭。”

这些我知道,只是诧异于她竟然会和我说这些,“多谢太后娘娘提点,臣女铭记于心。”

“你明白就好。”她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欲言又止的样子,但最终只是淡淡的一笑,轻轻阖上眼。

第十七章

从皇宫回来不过两个时辰,就听见丧钟的声音,我吃了一惊,急忙遣人去打探消息,“小姐,宫里传出消息,太后娘娘得了急病,薨了。”

“什么!今日我还与她一起去狩猎,她那时神采奕奕,暴病而亡……这其中怕是有什么隐情。”

“宫中密辛,也不是我们能窥探的。”管家给我倒了一杯茶,“老奴听说,如今的太后并非陛下生母。”

“原来是这样……太后的死恐怕并非那么简单,不过与我们没什么关系。”我接过茶水,“你去准备马车,估计一会儿就得进宫吊丧,还有,遣人去丞相府,让林叔做好准备,太后薨了,肯定要乱成一团,要他小心有人浑水摸鱼。”

“小姐放心,老奴会安排好的,对了,老奴已经私下去拜访过何统领了,他说巡城军的路线固定,如果没有陛下的旨意,即使是统领,也无权擅改路线。”

“那这么说来,那天晚上,吴首领是奉了陛下的命令,来我们这里寻人的?”

“很有可能,老奴特地去打听过,吴首领此人为人循规蹈矩,墨守成规,如果不是得了陛下命令,想必他绝不敢擅改路线。只是不知道陛下要这黑衣人做什么?”李叔也觉得奇怪。

“我们派去西域寻找的人,有消息了吗?”

“瑾王爷仍然是杳无音讯,不过我们派去军中暗中查访的人,倒是有消息传回来。”

“什么消息?”

“军中不少将领都说,叶枫在叛变前,常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甚至有好几次违反军纪,喝的酩酊大醉。叶枫此人,原本是老爷帐下的一个小兵,排兵布阵上也有些天分,老爷着意提拔,先让他做了百夫长,后来立了些战功,老爷又封他做了都尉,三年前班师回朝后,他就留在了朝廷做事,直到这次出征,陛下封他做了前锋,让他与老爷同行,说起来,老爷对他有知遇之恩。”

“他在京中可有妻室?”

“有,一妻一妾,还有两个儿子,大的十二岁,小的三岁,不过因为他叛变,他的家室半年前就被斩首示众了,西域那边封他做了大将军,又送了他十多个美人。”

我却隐隐觉得这事有些不对劲,“李叔,你派人去悄悄打听一下,这叶枫,平时是个什么样的人,与他这一妻一妾的关系如何。”

“是,老奴即刻就去办。”

太后的丧事办的十分隆重,榕城追封她为裕隆皇太后。我看着榕城的表情似是十分悲痛,但他心里究竟怎么想,就不得而知了。丧事过后,他又召我进宫。

踏进紫宸殿的时候,浓重的酒味飘散出来。榕城坐在桌前,独自饮着酒。殿里没有伺候的宫人,我进去之后,何公公又将门关上。整个殿里只有我和榕城两个人。我皱眉,心里觉得十分不妥。

“参见陛下。”

“免礼吧。”他没有看我,仍然喝着酒。

“母后薨了,朕没想到她就这样薨了。”他勾唇一笑,“朕还依稀记得小时候的情景,她对我总是十分严苛,若是背错一个字,便要挨板子,即使朕高烧不退,功课也不能落下一点,朕十六岁时,因为做错了一件事,被罚去雪地里跪着,整整一天一夜,后来还是朕晕倒了,才被送回去。”

我垂首站在一旁,不知道他叫我来做什么。

“她待我,的确称不上好,但有时候,她待我又很好,每年生辰,她都会亲手做寿面给我吃,其实那面很难吃。”

“太后娘娘已逝,请陛下节哀。”

“自然,朕自然该节哀。”他一笑,向我招手,“过来,陪朕喝几杯。”

“陛下醉了,不如臣女请何公公进来伺候。”

“朕没醉,你过来。”榕城站起来,摇摇晃晃的,“子修,你站这么远,你怕朕?”

我看他确实是醉了,就转身开门,叫何公公进来伺候。只是何公公一进来,榕城的酒杯就被砸碎在他脚边,他冷声道,“滚出去!”

何公公忙不迭地退出去,顺带着把门关上。榕城走到我身边,忽然拉起我的手,我用力把手抽出来,“陛下醉了。”

他垂下眼眸,又笑着拉起我的手,他说,“束玉,你别走。”我顿时松了口气,原来是将我错认成束玉了。但也觉得厌烦,我是慕子修,不是谁的替身,“陛下,您醉了,臣女是慕子修,不是先皇后。”

榕城怔了一下,缓缓放手,笑道,“朕醉了,有些眼花了。”他背过身,双手微微有些颤抖,“你回去吧。”

我向他行了礼,跟着何公公离开了皇宫,临走前我回头看了一眼,这宫里的人,也许都有得不到的东西。

刚刚送走了何公公,林叔就来了。

“林叔,你怎么来了,何公公刚走,你和他打过照面了?”我起身,叫人给他端茶。

“是,刚刚在门口碰上了,不过这段时间我出入将军府,都随身带着些小玩意儿,方才他问我来做什么,我谎称是来送这簪子的,不会叫人起疑的。”

“林叔,是不是丞相府有什么发现了?”

“正是,今早老奴去丞相的书房,地上有脚印,书架上的东西也被动过,清点过后,少了一封无名的书信,誊抄的那份老奴今日也带来了,是一副药方。”

“药方?”这些人大费周章的,就是为了一副药方?“叫人看过了吗?”

“老奴手下没有可信的大夫,不敢贸然叫人来验。”

“这个不难,林叔,你记不记得沈太医?”

“是沈家的人?”

“没错,父亲爱惜他的才能,而且他只是沈家不受重视的旁系,所以想法子把他的名字从沈家家谱里勾去了,我们对他有恩,叫他来验,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李叔,你派人去太医院请沈太医来,就说我今日从皇宫出来的时候着了风,有些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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