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故(4)

作者:解寐醒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初引这下犯难,“易故”绊人,这算是故意伤害么?但又是他自己撞上去的。那要是不管他,直接走了,又算不算肇事逃逸?

她有些无奈地看着“易故”,想解决这突如其来的急事,但人一直昏迷不醒,还满身酒味。

没办法,她扶不起这样一个成年男子,也不知道他这一摔,到底有事没事,最后就只能拨了120,寻求救援。

在等救护车的时候,初引扶起了翻倒的“易故”,顺便又将它又朝里挪了挪。救护车来得快,初引没等多久就来了。

男人迷迷糊糊地做了一通检查,医生告知初引没什么大事,人就是喝醉了,睡过去了而已。

初引吊着的心终于沉到肚里,她自觉地去缴费,算是替自家木牌赔礼道歉,然后留了个字条,就离开了。

“店门逼仄,木牌挡路,很抱歉绊倒了您,深表歉意。易故.初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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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请问是初引吗?”

初引闻声,抬眼看向易故门口。

门口站着个青年男孩,二十二三岁的样子。短发干净利落,就是额角贴着块纱布。

男孩看初引没回话,只是看着他,他担心问错人,随后又补充了一句:“我昨天好像不小心在这门口摔了一跤,撞倒了店牌,想过来说声抱歉。”

昨天的意外记忆犹新,初引认出此人是谁。只是他现在的样子跟昨天差距实在太大,如果不是额角的醒目标志,恐怕初引还不一定能认出。

“你好,我是初引。”

男孩终于得到回应,赶忙介绍自己,并解释昨天的莽撞。

“你好,你好,我叫袁逡。昨天真是不好意思了。我喝多了,醉得不省人事,最后还麻烦你,把我送到医院——”

男孩突然止声,心里琢磨了一会才继续说道:“我收到你留下来的纸条,所以找到这里。想来表示一下感谢,顺便也说声抱歉。另外也主要是来还昨天你在医院代缴的费用。”

“没事,本身也是我问题,把那木牌子放得太靠外了。”

两个人,你来我往,争着要承担责任,只有肇事者,同时也是受害者孤零零的站在门外,一动不动。

今天的“易故”有些委屈。

一场意外也算一种缘分,商讨完昨天的后续事项,初引跟袁逡两人坐在易故里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我看你不太像本地人,是过来旅游?”初引看男孩样子与本地不符,便随声问道。

“不,我是北市人,在这边工作。之前来这边上大学,毕业以后也就留在这里。”

“怎么没回去?对比起来,北市的发展要好一些。”

袁逡愣了一下,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静了一会,红着脸说:“因为,她在这里。”

原来如此。

初引了然地笑了笑,善意提醒道:“刚确定关系,都难免有些高兴。不过还是得注意下,醉酒其实挺危险的。”

袁逡好像是习惯性发愣,也像是习惯性脸红,他听完初引的话,红着脸纠正,“不,我们刚分手了。”

原来那红,并不是因为情定害羞的赧红,而是情散自责的羞愧。那酒也不是把酒言欢的甜汁,而是借酒消愁的凉水。

杯杯下肚,欲消愁,愁更愁。

初引身上有种魔力,看着她的眼睛,会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说话,闲聊也好,讲故事也罢。跟她坐在一起,开了头,就会顺着话头继续往下聊。

“我们俩是大学同学。她在文院,我在理院。开始我们是在一个社团认识,后来觉得那姑娘性格跟我很像,我们也很聊得来,后面慢慢也就熟识。起初是我追她,恩……追了大概两年多吧,大四的时候我们确定了关系。

她是我初恋。我之前没什么恋爱经验,所以心思就全都放在她身上。刚开始我们很好,可能也是因为甜蜜期,虽然我俩每天都黏在一起,但还是觉得不够。跟她分开一小会都感觉过了好长时间。我很喜欢她,她也很喜欢我。”

“后来我们快要毕业了,准备找工作。她父母是想让她回老家那边,我们家也想让我回去。但是我俩都不愿意,因为不想异地恋。而且我们大学也在这里,有很多回忆,都舍不得,所以就决定要留下来。

可能是文科生的工作选择比较受限吧,她一直找不到想要的工作,就那么一直拖着。等过了毕业,还没找到合适的,她就特别着急。可那段时间我并不能理解啊,只觉得这有啥,工作嘛,总能找到。所以我还是一如既往地每天黏着她,见不到她,就会给她发消息。有时候时间长了她没回我,我就会打电话。”

“可能一来二去次数多了,她就有些受不了,不过也一直没说。直到有一次,她手机忘记调静音,又正好在参加一个比较重要的面试会,结果因为我接二连三的电话,最后给搞泡汤了。”

初引听到这里,好像有点明白矛盾点在哪里,但是她没有说,看着袁逡继续听他说。

“那天晚上我俩大吵一架。中间说什么都记不清了,只记得最后她告诉我:谈恋爱,是需要自由与空间。嗨,说白了就是我太黏人了呗。反正从那以后我也慢慢克制我自己,尽量不烦她。

毕业后,她遇着个觉得合适的工作,但是住得太远想要拒绝,但我没同意。我吧。因为工作要经常出差,有时候十天半个月都不在,所以就把之前那个房子退了,换了个离她近的地方。这样她方便,我俩也不用分开住,一举两得。”

“但是住一起吧,怎么说呢,自从那次吵过以后,我就没有像之前那样频繁地找她了。我给自己定了个标准,出差的时候一周三次,晚上八点联系她,不多一分,不少一秒。她没事也会发消息给我,或者是打电话。

可我就是死脑筋,按照那规律,不敢多一分钟,也不敢少一秒回她。结果后来有一次,我几天没联系她,等出差回家,发现她腿上打着石膏躺在床上。手机里还埋着她发给我的微信:

9月20日: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新学了一道菜,回来做给你吃。

9月24日:我腿摔骨折了。好疼……

我记得她那天看到我回来,哭着对我说: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再也不要我了。我很懊恼自己的死板,什么狗屁的一周一次规定,都是我自己给我自己找的借口!”

原先是两个人,一个屋和一张床,后来是两块地方,两个冰窖。男孩懊恼地垂下头,继续回忆着。

“之后接着十一放假,我们俩就窝在那个出租屋里,每天腻在一起,我感觉我俩像是和好了,但是后来才知道,其实并没有,至少她没有觉得。”

“那段时间的‘冷战’像是给她心里扎了一根刺,一直都没摘出来。十一之后,我又要出差,这次任务量大,一般回了酒店就倒头睡了,有时候连澡都懒得洗。”

说到这里,袁逡再也忍不住了,一直憋在眼眶的眼泪终于跑出来。

“10月24日晚上大概十一点多,她一连打了十几个电话,但是我手机没电关机,我一个也没接到。等我第二天早上六点多发现,回过去的时候,才知道她正在警察局做笔录。那天晚上家里进了贼。

那会我真的想回去。她腿不方便,大晚上又是一个人。我去找领导请假,结果项目又突然出问题。反正到最后我也没走成。

可从那天之后,她就再也没主动找过我了,我每次打电话过去,她不是在忙,就是有事。直到我前天回来,站在楼底下,看见她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回来。她看见我之后,只是安静地跟我说分手。”

爱情,让人疯狂,也让人迷茫。

每次在不断取舍之后,总是会弄巧成拙让关系更恶劣一些。越是小心翼翼地护着,就越是容易碎。可不管不顾地任其自由生长,它又会慢慢枯萎。

没有什么无心插柳柳成荫的佳话,只有有心栽花花不开的惩罚。

“前天我进家了才知道,她已经打包好了行李,准备回老家,是昨天下午一点多的车票。我送她去车站,告别时候的话我一直记得。”

“我想你应该是想要个能时刻陪伴在你身边的姑娘,可能是我不够资格,也不太了解你吧。希望你以后能遇到个称心满意适合你的,别在遇到像我这样,自私又矛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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