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白正在药柜整理药材,听到有人进门来转过头,看见江自然和易长平一起进来时脸上浮现出惊讶。
下一刻,来不及惊讶,他看到易长平嘴角有血丝脸上有淤青,连忙快步走过来,搀扶易长平,语气中难掩焦急与关切,“你怎么了?”
易长平坐到一边的椅子上,轻笑一声,“没什么大事,只是和书院里的人闹了些冲突。”
宋白捏了捏易长平身上的好几处骨头,确定没什么大碍都是些皮外伤才放了心。
一旁的江自然微微挑眉,看这情形,两人认识?
宋白这时候才来得及关注江自然,他边处理易长平露在外面的伤口边问道,“你们怎么一起来?”
这次轮到易长平惊讶了,“江先生是书院的算学老师,方才就是江先生帮了我,小白,你认识江先生?”
易长平看看宋白又看看江自然,显然惊讶于他们这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两人怎么会认识,甚至看样子还有些熟稔?
江自然笑笑,率先解释,“我住的庭院在七巷,前不久受了一些伤,是宋小郎中帮我诊治。”
易长平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先生的伤怎么样了?”
“早就无碍了,倒是你,现在就别担心别个了。”
宋白等会儿恐怕还要帮易长平处理一些身体上的伤处,江自然不再多待,朝着宋白笑笑,“我的学生就拜托宋小郎中了。”
宋白点点头,目送江自然离去。
易长平和宋白来到医馆隔间,宋白边给易长平处理身上的瘀伤边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易长平并不瞒着宋白,“是李信。你知道,我商户出身,他家在青城几代为官,早便看我不顺眼了。”
“商户的身份又能怎样,长平,凭你的能力,国考定能中榜。”
宋白听易长平轻描淡写,但毕竟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他知道易长平一直以来因为商户的身份在书院忍受了不少委屈,他小的时候在书院也曾因为身份的原因遭受排挤,当然知道这其中的滋味。
易长平笑笑,“我已经没事了,江先生的话点醒了我。”
江自然?
宋白对江自然的印象便是爱玩且会玩的姑娘,举止洒脱自由自在,他一直以为她是一个拿着家中的银钱吃喝不愁出来游山玩水的小姐,倒是没有想到她竟然能在青山书院这样的顶级书院任职。
易长平继续道,“若世道不公,那便做开拓者让世道变得公平。”
易长平的眼中满是少年意气,热血难凉,他双目灼灼地看着宋白,“小白,我要到京城去。”
他从前只想着国考之后留在青城进青城官府中去,可他现在忽然有了更大胆的想法,他想去京城,当朝的政治权力中心。
即便只是旁观,想必也能看的更广。
易长平有这样的想法,宋白是赞成的,他从来都觉得易长平必然能在官场上有所作为。
“那就为决定好好准备。”宋白说。
易长平用力点点头,和宋白一起去药柜拿内服药,他看着手中配药的宋白说,“小白,那日我和你说的那位愿意帮你回书院的先生就是江先生,你们认识那就更好了。小白,你有没有想过回去?”
宋白的手顿了顿,想要帮他的人竟然是江自然吗?倒没有想到在不知情的时候他还承了她这样一份情,他心里笑了笑,不过倒也没有太意外,毕竟江自然也就是这样一个热情的人。
尽管知道了那位想帮他的先生是江自然,他还是摇摇头拒绝。
易长平伸手接过宋白配好的药,见宋白摇头劝了劝,但宋白还是坚持,易长平看着宋白的双眼说,“小白,你再好好想一想。”
宋白还在书院的成绩最好,连他都自愧弗如,他还是希望宋白可以好好考虑,当年的事已经过去,宋伯也许经过这两年也不再像从前那般,那般强硬。
易长平从回春堂回家,走到南风五巷,在一家门前停了停,朝着那门向里看了看,没有看到希冀中的人影这才向着自己家中走去。
江自然回到家中,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猜想,易长平那位帮他解题的朋友会不会就是宋白?
倒不是江自然天马行空,易长平说他那位朋友因家庭原因退学,宋白便是读过学后又中途退学。再者,易长平要问朋友难题的解法,想必两人距离也并不远,这么一来,就完全对的上了。
江自然端起茶杯喝了口热茶,她本就有心帮易长平那朋友一把,这么好的学习能力不用实在是浪费了。如果说易长平那位朋友就是宋白,她便更想帮一帮了。
其实不难想,宋白退学想必是和宋父有关,结合易长平的话和那日她在医馆看到的宋白和宋父的相处情形很好推断。
只是,宋白是如何想?单单凭她的观察来看,宋白似乎并不讨厌在医馆做事?易长平的话想必已经带到,她还是找个机会问问易长平宋白的反应再决定接下来该怎么做。
正想着事情的时候,阿姜回到家中。
“小姐,”阿姜在江自然身边站定,低声说,“暗中压着江河坊的人找到了。”
江自然指了指旁边的凳子道,“坐下说吧,今日也累了一整天了。”
江自然倒了杯茶放到阿姜面前,阿姜接过继续下去道,“是花颜丛,这几日花颜丛在店里模仿咱们的产品,并且低价售卖,更过分的是,花颜丛竟然给钱让买了咱们江河坊东西的人说咱们的坏话。这个圈子都是口口相传的,这样一来,口碑差了,来咱们江河坊买东西的人自然就少了。”
阿姜啐了一声,“太不要脸了。”
江自然低头抿了一口茶,江河坊一来青城便遭到本地商人抵御,情况确实不太乐观,不过江自然还不至于像火烧眉毛那样着急。
即便是阿姜,也只是生气花颜丛的小人行径,但是若说是害怕那大可不必。
江河坊的优势在哪里?可不是简简单单一个包装,包装或许能模仿,但配方呢?这些东西在江河坊是绝密的,根本不可能外泄,并且江河坊推陈出新的速度也快,即使有模仿,时间长了,主顾们就会发现,那些模仿者也只有可能是模仿。
真正想买到合适心意的脂粉自然会来江河坊。但你要是非要杠,说你就喜欢仿的,那好,你就自个儿喜欢,独自美丽吧。
再者,恶意抹黑更不用怕了,这或许能一时迷惑大众,但长久来看,只要江河坊顶住一段时间的压力,后续一定不会太差。毕竟江河坊起家的宗旨便是认真做女孩子的用物,要是品质有什么问题早就在京城开不下去了。
不过要是这样和花颜丛硬碰的话,一来硬碰的这段时间太过费钱,二来经商是需要爱护羽毛的,一个牌坊要是被黑的太厉害,潜在里会损失许多主顾,并且一时半会转回不了。
尽管硬刚也能刚,江河坊也不差这个钱,但江自然还是想尽早把这件事给解决了。不然等回头她回了京城,青城这边的江河坊留这么个隐患也总归不是个事儿。事情的解决方法要选便选损失最小的。
江自然问,“看来要和花颜丛背后的老板谈一谈了,阿姜可已经送了拜帖?”
阿姜点点头,“小姐,我正要与你说这个,今日已经下了拜帖。我托人查了查花颜丛老板的背景,竟然查不出来太多东西。小姐,这老板恐怕背后不止花颜丛一个牌坊,说不定还是个大商。”
江自然挑挑眉,“是吗?时间定下来知会我,我去会会这人。”
“是。”
次日,回帖传至江河坊,阿姜对江自然道,“小姐,花颜丛约在初七晚上,地点在揽星楼。”
初七,也就是后天。江自然点点头,“可。”
从江河坊离开以后,江自然去了书店,打算在书店查阅一些历年国考算学方面的资料。不想,江自然一踏进书店便瞧见了熟人。
只见柳成荫在一旁的矮桌伏案看书,江自然找到了自己要查阅的书后坐到柳成荫的对面,柳成荫抬头看见她脸上露出笑容,“江姑娘,好久不见。”
江自然也笑笑,“确实好久不见。”
看了看柳成荫手中的书,江自然道,“还在钻研水利这块的典籍?”
“是啊,我这半年时间都耗到这儿了。”
“怎么,要构思水利工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