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丙:“没错,我们都看到了。”
“如若不是一个人出现了幻觉,那这女子怎么就凭空消失不见了呢?”卫将军把自己刚被绳子扯歪掉的铠甲正了正说道。
“你说我们背后的鸣沙之眼里面不会真的有鬼吧?”一个小兵紧紧的贴着手里的长矛,又往人群里靠了靠,小声的说道。他这一句话引得大家都后背一凉,毛骨悚然起来。
“如果真的有鬼邪的话,那我们这些人岂不是就是被城主派来送死的么?我们的命就这么不值钱么?”又一小兵愤愤的说道。
“不知道你们听说过没有,咱这封丘城中有有一老头,被人称为疯将军,他还没疯的时候给周围的邻居说过这鸣沙之眼里面有吃人的妖怪,他打仗的时候亲眼见过,后来这老头不知怎么害了疯病,于是他说的这件事就被当成了疯言疯语,没人在意。现在想想会不会是真的。”听完这故事众人的面色更加沉重了,刚才每人之间至少还留有一人空隙的圈子,瞬间收缩变得人挤人了。
卫将军:“好了好了别自己吓自己了,都说了是疯子说出来的疯言疯语。我们当兵打仗之人,承关二爷庇佑,没做亏心事,不怕鬼上门,大家今晚半个时辰一换岗,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警戒起来。”
走之前不忘回身又命令道:“还有,盾甲兵全部仔细检查一遍自己的盾甲,上面的符咒是否完好,如有缺失立刻上报。刺兵们也全部重新打磨一遍自己的矛刃,所有人立即执行,不得有误。”
这位卫将军虽然嘴上说着别自己吓自己,其实他心里也没底,说这一番话不过是为了安抚众人的恐慌情绪,稳定军心。
至于鸣沙之眼里面有没有吃人的妖怪,那凭空消失的红衣女子,他也捉摸不透。
被搅得人心惶惶,胆战心惊,此刻正卖力打磨着各自兵器的将士们哪里知道,其实早在他们听到第一声叮铃的响声过后,这红衣女子就已经进入了他们背后的鸣沙之眼内。
“此处结界布的倒有点意思,不过跟那用金漆描画的红色符咒相比起来还是差点意思。”图安歌悄然一笑自言自语道,说完用她那如柔荑般的手轻轻一指,结界的封印就开了。
结界内的视线能见度比外面更低了,图安歌小心翼翼的往前摸索着走去,细密的黄沙不断飞扑而来打在她的脸上和身上还是有些疼,她全身上下包裹的只剩两只眼睛露了出来。
越往前走风势越大起来,耳畔还不断传来蹊跷的叫声,凄惨凌冽,不依不饶。
忽而图安歌竟原地而立,不再前行。
美目双闭,伸出双手食指和中指并拢,冲面前的位置开始画咒,嘴里还默念着什么。
等到图安歌手上的动作停下来,再次睁开眼睛之际,面前本空空荡荡的位置突然出现了一个立着的巨大流沙旋涡。
她没有一丝迟疑就踏了进去。
刚踏入漩涡之中图安歌脚下就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图安歌低头看了一眼是一根枯死的树枝,这还是她进入结界后第一次看到树枝,虽然已是枯了的,可是相较这里面其他地方的寸草不生,这枯死的树枝就显得特有“生机”了。
她拿着这根枯枝从地上盈盈起身,美眸轻扬却被自个眼前的景象吓了一大跳。
距离她三四十步开外的地方,密密麻麻的放着一堆红色的棺材,而且极其阴森诡异的是这些棺材竟然是全部纵向立在沙中,而非横向埋入。
没料想会是这般异常的景象,图安歌虽略一迟疑还是凝了凝神继续往前方层层林立的棺材林走去。
环顾其中,所有的棺材上画的符咒竟然跟那些镇守的士兵们盾牌上的一模一样,同样是金漆描画,一眼望去这里大概林林总总立了有三十多口棺材。
图安歌刚准备试着打开面前的这口棺材看看里面是什么,就听到背后传来一轻飘飘的女人声音:“住手!!!你是谁,竟然能只身一人闯入这鸣沙之眼中?”
闻声,图安歌将放在棺材上的手拿了下来,略略颔首敛身行礼道:“晚辈图安歌,并非有意打扰前辈安宁,只是听闻在这鸣沙之眼中可寻得通草花的花瓣,故才进入到这阵法之中,如有得罪之处,还请前辈原谅。”
说完这话之后,图安歌这才双眸微抬瞧了瞧面前站着的女子。
只见这女子着一身黑羽织就的铠甲,额戴上古神兽所化的水麒麟面具,除了脸上皱纹多了些,她的身形体态均与常人无异。
“通草花花瓣,你好大的口气,这岂是你说拿走就能拿走的么?”说这话时这黑衣女子又往图安歌的跟前走了几步。她这才看到,这个女人竟然只有一只左耳,右耳的位置处空空荡荡的。
见图安歌目光一直停在自己的右耳处,这黑衣女子也并不遮掩,道:“好奇我的耳朵?”
图安歌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道:“如若前辈不介意,晚辈倒是愿意听您讲讲。”
这黑衣女子顺势坐了下来,又拍了拍她旁边的位置示意图安歌也坐下来。“你听说过赤耳族么?”
图安歌:“只是略有耳闻,说是几十年前这个族落好像莫名消失了。”
黑衣女子冷哼一声,半带轻笑道:“没错,是消失了,不过不是莫名消失了而是被灭族了。”
听到“灭族”二字,图安歌默然片刻,好似微微失神,纤纤十指不自觉得抓紧了身旁的一捧黄沙,继续开口道:“前辈如何得知灭族之事?”
黑衣女子不语,只瞧她皓腕轻起,当着图安歌的面,将自己的左耳轻易的摘了下来,放在自己的手心里面。
图安歌被这位眼前这黑衣女子的此番动作惊到久久怔愣不已。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黑衣女子又将刚摘下的左耳按了回去。
“前辈是赤耳族的后人?”图安歌有些磕巴的说道。
“没错,我是赤耳族的后人,其实不算人了。”黑衣女子微微失神好似在自言自语:我早已是人不人鬼不鬼了。
“那前辈,我们后面的这些棺材里面莫不都是您的族人吧?”图安歌手指了指背后的位置道。
黑衣女子眼圈微微一红,哽咽道:“没错。”
图安歌:“那晚辈有一事不明,为何不让这棺材入土为安,而是要立着放在这里?”
“因为这些棺材都被人施了咒封印在这里,只要咒术一日不解,他们只能永远立在这里,没办法入土为安,也没办法入黄泉轮回转世。”黑衣女子说到这里目中流露出无尽悲凉之色。
图安歌:“那施咒之人是谁?为何要这般恶毒?”
黑衣女子:“是我的夫君。”
这话一出口,又给图安歌惊得不轻,此事如何说得。
图安歌:“您夫君是何人?他又为何要这么做?”
第26章
黑衣女子冷笑一声,道:“我夫君便是这封丘城的城主赵景黎。”
图安歌:“什么?城主?那,那您是城主夫人啊”
黑衣女子的脸上挂着冷笑道:“曾经是而已。”
图安歌:“是城主下令把你们族人全部杀死后封印在鸣沙之眼中么?难道他丝毫不念及一点夫妻间的情分么?”
“夫妻情分?”听到这四个字,黑衣女子丹唇勾起一丝冷笑。
“狡兔死走狗烹,这才是我跟他之间的写照。想当年他为了在大战中取胜,亲自带着三书六礼去求娶我这位小部落之女,我满心欢喜以为觅得了良人,谁知他只是为了利用我们赤耳族耳朵可以脱离身体自由来去的本领,好为他在战前窃听敌方的重要军情消息。”
图安歌:“你们族人都助他在大战中取胜了,他不是更该善待你们的么?况且你还是他的夫人。”
“他这个伪君子,一边利用我们赤耳族帮他窃听军情,一方面又觉得这是一种他所不能掌控的危险邪术,于是在取得大战胜利之后,干脆对我的族人们斩草除根永绝后患。”黑衣女子彼时整个身子强撑在面前的一口棺材上,美目紧闭不住的颤抖着。
图安歌:“前辈,让我来一试看能不能帮到你吧。”
她将灵翩夹于两指间,美眸低垂默念了一句咒语,对着那堆棺材道:混……耀!
此咒一出,那堆立着的棺材便剧烈的抖动了起来,可是不到一会的功夫又恢复了原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