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不愧是你,话怎么刚说完就忘记了。”北逾白握住她的手说道。
“还有,那个我未还清的账,先欠着,欠着……”图安歌闭着眼睛轻哼出来这么一句令北逾白哭笑不得的话。
房中人沉醉入梦,情深意浓有归处。
待到月照庭院东,鸮雀倦栖,疏星淡月,霜重人影孤。
惟见一娇小的倩影从两仪楼中走了出来,在那朱红色的大门前驻足站立了好久,然后才头也不回的往城门方向走去。
三日后,突然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城东的乱葬岗。
老头原本正就着一盘炸花生和一壶小酒喝的正熏,待这些人刚推门而入,就吓得老头夹花生米的筷子一哆嗦。
而众人身面本就风雨飘摇的房门也应声“哐当”掉了下来。
这老头刚想坡口大骂,是哪个不开眼的泼皮打扰了他小酌的雅兴。
待看清来人的容貌之后,这老头立马换了一副面孔,恭敬的说道:“哎吆,这是什么风把咱这尊贵的北公子给吹到我这小破庙里面来了呀?您快请坐。”
说罢还不忘用自己的褴褛衣衫将板凳的那层陈年旧灰给好好擦了擦。
“图安歌去哪里了?”北逾白开门见山的直接问道。
“北公子,此话何意?她那丫头不是在您的两仪楼当差嘛,这小没良心的自从去了两仪楼之后怕是就瞧不上我这老头子这里了,一次都未曾回来看过我。”老头子说道。
“我北逾白从来不喜拐弯抹角之人,如若有人想在我面前耍心眼,那他极有可能见不到今晚的月亮。”北逾白语气凌厉的说道。
“北公子,这话怎么说的呢,我老头子是真不知道啊。”这老头赶忙说道。
“你桌子上喝的是夜邑城内温酒居的酒,而你所在的乱葬岗距离城内少说有二十里,你未进城的话是如何能喝的上二十里外的酒?”北逾白那修长的手指此刻正轻叩桌面。
“我,我老头子昨日自己进城去买的,我想起来了,人年纪大了,总是记不住事,您瞧瞧。”老头子擦了擦额头的汗说道。
“既然如此。萧沉,带人去将温酒居的老板和小厮全数带过来。”北逾白一挥手说道。
“北公子,我错了。我说,老头我说还不行嘛。这……这酒的确是那丫头给我带过来的,可是她去哪了我是真的不知道,她并未告诉我,这事我万万不敢欺瞒您的。”
北逾白:“那之前她住在乱葬岗的时候有哪次提到过什么地方或者什么消息么?”
老头:“好像也没有。老头我就记得,她刚来我这乱葬岗的时候倒是穿了一身看起来很贵的紫色留仙裙。之后并未提及她来自哪要去哪这些。不过好像在她去两仪楼之前的那个晚上,跟我提了一嘴要找什么草。”
北逾白:“什么草?”
老头:“让我想想,她说的是什么草来着?还说此事很重要,什么草来着,你瞧瞧我这破记性。”老头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啊……想起来了,叫通草花。她要找的草就通草花,至于用来干什么,去哪里找她就没提过了。”
“通草花?”北逾白倒也是第一次听到这名字。
就在三日前,两仪楼发生了一件大事,致使那位北公子差点将整个两仪楼翻了个底朝天。
而引起这场轩然大波之人便是那位叫做图安歌的姑娘。
她突然不见了踪影!!!
于是三日后,这位北公子的搜索范围就从两仪楼变成了整个夜邑城,即便如此仍旧毫无线索可言,图安歌就跟人间蒸发了一般。
这位叫图安歌的姑娘可能万万想不到,仅凭她一人之力,竟然能让这两仪楼整整关张了一月之久,这可是自两仪楼开张之后从来未曾发生过的。
待北逾白从乱葬岗那老头处知悉了图安歌曾要找一种叫做通草花的东西之后,便让萧沉私下放出消息开始重金悬赏有关通草花下落的所有消息。
在打听消息这件事情上,北楚樾这位兄长在关键时刻确实是出了不少力。
司书天玺阁的密探遍布天下,只有你想不到的就没有这些人探听不到的。
图安歌消失的彻彻底底,仿佛从未出现在这两仪楼中一般。
许是早就做好了离开的打算,图安歌离开的时候将所有与她有关之物全部整理掉了,一丝都没有留下来。
最初她的房间还残存着一丝她的气息,后来什么都没有了。
图安歌离开的第一日。
房中人:北逾白,北南南,阿生,十两。
图安歌离开的第二日。
房中人:北逾白,北南南,十两。
图安歌离开的第三十日。
房中人:北逾白,十两。
图安歌离开的第三年。
房中:十两。
图安歌离开的第四年。
房中人:无。
图安歌离开后后的第五年:
北逾白做了一个奇怪的梦:遇密林深处,大雾四起,朝思暮想之人,恍然入梦,如泪如幻,唯有哽咽不语,怕惊梦中人,忽散尽如烟。
第25章
庆熙五十一年,封丘城
三日前,封丘城外十里的一处沙漠中,伴随着漫天飞沙走石而来的还有一位神秘的红衣女子。
在绿洲和沙漠的交界处有一块巨石,上刻:鸣沙之眼四个大字。
这里常年为重兵所把守,所有人不得靠近。
此刻贸然出现在此处的一身红衣的女子更是映衬的这寸草不生,只有黄沙漫漫的沙漠诡异万分。
“什么人?”见那红衣女子越来越近,负责把守这里的将士开口呵问道。
见来人并未答话,所有的士兵立刻布阵霎时进入防御状态。
这红衣女子走近后才发现,最外层的士兵们每人手持巨型盾牌形成一个环形阵列,圈内则是层层手握长矛的士兵。
只瞧图安歌用手在空中挥了挥掸走眼前的浮尘,这才注意到。
外圈每个士兵的盾牌上都贴上了满满的红色符咒,这些红色符咒上面竟然是用金漆描画的图形。
这符咒莫名的诡异,究竟是出自何人的手笔?
镇压一般的鬼怪邪灵,只需用红色的朱砂画符咒即可,这里却使用的是极其贵重的金漆,事出异常必有古怪。
眼见这红衣女子距离阵列越来越近,士兵们手握兵器的手越是不住的颤抖起来。
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来极其惊慌的神情,眼神警戒的看着周围的情况。
最外圈手持盾牌的士兵们更是早已汗流浃背,从头盔里滴落下来的汗水打在他们的铠甲上发出清晰的声响。
即使这样士兵们还是大气不敢喘一声,好似双方都在心里暗暗的秉承着:敌不动我不动即彼此相安无事的原则。
因为在此红衣女子出现之前,这鸣沙之眼中就经常发生一些古怪之事。
例如遇上阴天风大之时经常听到里面传来哀嚎凄厉的惨叫声;再如前脚刚栽上的树苗,一转眼的功夫就化为枯草而后散掉了。
这种种反常着实让这些镇守的士兵们头皮发麻,于是稍有一丝风吹草动,便犹如惊弓之鸟一般。
就在好似万籁俱寂一般的时候。
“叮铃……”的声音突然划破了厚重而压抑的焦灼氛围,这声音好似石子敲击在冰封的水面上发出的清脆,又似那接纳世人香火供奉的寺院里悬挂的安魂铃般通透。
士兵们纷纷开始探寻这声音的来源之际,忽而只觉身边一阵疾风而过,与此同时听到一个小兵指着前方大声说道:“你们快看,那,那,那红衣女子好似消,消失,不见了。”
这一句话引得众人大骇,几个胆子大的找来一条绳子绑在他们几个人的腰上,绳子的末端交给其他几个士兵紧紧的拉着。
几个人一前一后的往刚才那红衣女子来的方向去查看一番,许是心里没底,前去的几个人的步子都迈的极慢。
一盏茶的功夫,就见几个人都安全的回来了。
“卫将军,怎么样,有什么异常么?”众人纷纷凑到刚刚打头阵的男子面前追问道。
“没有,前方什么都没有发现。”卫将军一边解下绑在腰间的绳子一边回道。“不过就是没有异常才更不对劲,大家伙刚才都看到那不远处的红衣女子了吧?”
士兵甲:“是啊,是啊,是有个红衣女子站在那。”
士兵乙:“我,我也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