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女子眉目微低,略带愁容道:“别白费力气了,这符咒的封印没有那么容易解除的。”
图安歌闻言脸上微露喜色:“那前辈您的意思就是还是有法子可解的对么?”
黑衣女子:“要解除咒术,一是要找回屠族时,被赵景黎藏起来镇压在赵氏祠堂内的我族人之耳,二是施咒之人身死。可是我被困在这里几十年根本就出不去,谈何解咒?”
图安歌美眸轻扬:“第一条好办,你可以借我的身体出去,至于第二条嘛,我们再想想办法。”
黑衣女子略略沉吟:“为何帮我?”
图安歌:“前辈,晚辈需要通草花。所以我帮您解除此处的封印,让你们的族人都能够入土为安轮回转世,完成之后请您将通草花的花瓣赠与我。您可愿意?”
黑衣女子听完她说的的话微眯了眯双眼,开口道:“你师承何处?”
图安歌:“晚辈无门无派,只是小时候跟着一位疯疯癫癫的阿嬷学了一点傍身的巫术而已。”
待两人就此事达成一致后,便开始了第一轮谋划:混灵。
图安歌:“前辈准备好了么?我就开始施咒了。”
此刻只见两名女子相视而站,两人的小指上各缠着一根红线,作彼此牵引之用。
黑衣女子:“好了。”
言毕,忽而沙地起狂风,顷刻间天旋地转。
等风停下来,那原本站在此处的两女子早已消失不见了。
等到二人再出现的地方,就是封丘城的城主府内了。
黑暗中惟见一红衣女子正背靠着城墙快步疾行着。
图安歌:“前辈,你还记得宗祠在哪个方向吧?”
黑衣女子:“看来城主府这几十年扩建了不少地方,跟原本的布局有很大差别了,容我想想。”
夜色笼罩的城墙下,一红衣女子时不时的发出两种声音,听起来着实有些瘆人。
刚说完,两队巡逻的侍卫就从门洞内走了过来,吓得图安歌又紧紧的贴到墙壁上,大气不敢喘一声,生怕还未找到宗祠所在就被抓住了。
待巡逻的侍卫过去后,那黑衣女子的声音再度从图安歌的身体里传出来:“我知道了,跟我走。”
图安歌一路躲躲藏藏,穿过层层门廊,绕过花园,终于在一座假山后的二层小楼这里见到了“赵氏宗祠”这四个大字。
确认四周无人后,图安歌这才轻手轻脚的推门而入。
图安歌:“前辈,你知道那些耳朵藏在哪里么?”
她把手探到香案底下摸索了一番,原来的机关不在了。
于是,黑衣女子道:“看来这赵景黎已经换了位置。不过按照他谨慎的性子,他觉得这邪灵之物必然还是放在祠堂之中镇压着最为保险,万万不会换到其他地方的,他忌讳这些东西。”
图安歌:“那还好,我们仔细看看其他角落有没有什么暗格机关吧。”
就在图安歌东敲敲西摸摸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说时迟那时快她赶紧躲到了一根粗壮柱子的后面。
推门而入的是一身材修长,面容清秀的男子。
进门后,惟见他拿起面前香案上的线香焚了三只,叩拜了三次之后插入了香炉之中。
他转身刚要离去,黑衣女子突然开口道:“吾儿。”
没等图安歌她自己的身体反应过来,整个人早已经走到这男子的面前了。
“你是何人?如何进的了我赵氏的祠堂?”突然出现的图安歌吓得这名前来祭拜的俊秀男子连连倒退。“来人那,有刺……”客的客字还没喊出来,就被打断了:“朗儿,我是你母亲啊。你姓赵 ,名宁朗,字文哲对不对?”
图安歌不用想也知道,目前的画面是有多离谱。
她站在一个跟自己年龄相仿的男子面前,语气老成的对他说道:孩儿啊,我是你的母亲。
不知道眼前这叫作赵宁朗男子作何感想。
“哪来的疯癫女子,你看起来与我年龄相仿,竟还敢谎称我的母亲,你是不是觉得我痴傻?”眼前这名俊朗的男子一脸见了鬼的模样生气的说道。“再说我母亲早已去世了,你难道是鬼化得么?”
图安歌心想自己此刻身体里是又人又鬼,骂她是鬼化得也没什么大错好像。
这时图安歌身体里那黑衣女子的声音再次响起:“有没有什么办法能短暂的现出我的原身,让我们母子见一见。”
图安歌微微一愣:“那我试试吧,只将面容换回来可以么?你的原身全现的话我没十成把握,万一失败了,不知是什么后果。”
这俊秀的男子极其惊慌的游目环视,怕是快被眼前的这般反常之事弄疯癫了一般,面前的这女子口中竟然真有两种声音发出。
一种声音沉稳老练,一种清脆空灵,而且貌似这两个人还在当着他的面商讨着更加不可思议之事。
图安歌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素手执灵翩催动咒术,将食指中指轻点其眉心处。
手落,之前还肤如凝脂般妙龄女子的脸就换成了一张皱纹横生的女人脸。
图安歌:“前辈,好了,你们母子有什么话还是抓紧时间说吧,这巫术维持不了多久。”
黑衣女子:“多谢。”
等图安歌再回头时,果然这俊俏的男子霎时脸色大变,道:“你怎么会有我母亲这张脸?”
听得这话,图安歌的脚又往前迈了几步,道:“朗儿,我就是你母亲啊。”
怕他不信,于是黑衣女子继续道:“你身上有一块血玉吊坠,是你六岁生辰时我亲手给你带上的,你还记得么?”
赵宁朗:“你,你真是,我母亲?”他这才忍不住往她身边走近了几步。“可是,他们都说你死了,既然你活着为什么不回来找我们?”
黑衣女子惨笑一声:“为什么不回来找你,是因为我被你父亲封印在鸣沙之眼的阵法中了,你以为是我不愿陪在你身边么?”
一番话惊得刚刚靠近了她几步的的男子又连连后退去,直到他撞上了身后的香案,这才停了下来。
赵宁朗:“不可能,不可能的。父亲,父亲说当年母亲的母族是被敌国的残部杀害的,父亲为此还难过了许久,大病一场。”
黑衣女子连连冷笑道:“哈哈哈哈哈,可笑,真是可笑至极。那城外二十里的鸣沙之眼中镇压着的三十多具尸体他该怎么解释?”
黑衣女子不管不顾的在宗祠内放肆的大笑起来,为了避免被发现,图安歌强行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不过图安歌作为唯一目睹过鸣沙之眼中的这一切的人,此刻还是忍不住,道:“你母亲没有骗你,我们刚从鸣沙之眼中出来,我可以作证。”
早已脸色煞白的男子身体仿佛被重击过后一般,只得倚靠在香案上强撑着。
“前辈,我们是不是该先把正事办了再叙旧啊,要不你问问他知不知道那赤耳放在什么地方,总比我们在这毫无头绪的翻找来的快些。”图安歌忍不住开口提醒道今日两人前来的目的。
黑衣女子莲步上前柔声道:“母亲今日前来是要找寻一十分重要之物,不知道你是否有在这祠堂中见过?”
赵宁朗:“母亲说的是何物?”
“当年母亲的族人被屠杀殆尽之际,你父亲将他们的赤耳带回来镇压在这祠堂之中,母亲今日来便是为了取回这些族人的赤耳,希望他们能早入轮回,不至于一直被当做孤魂怨鬼封印在那鸣沙之眼内。”她泪眼婆娑的握着赵宁朗的手说道。
赵宁朗:“我在这祠堂内,并未见到母亲您说的族人的赤耳。而且每次父亲来祭拜的时候,我都跟在他的身边,并未发现这祠堂有何异常之处啊。”
“也对,你父亲那般谨慎的性子,怎么可能让你知道这些赤耳的存在,他肯定会在你面前藏得好好地。”黑衣女子的声音里掺杂着失望和无奈的语气。
图安歌:“这样的话,那我们还是先赶紧仔细找找赤耳的下落吧。”
她刚迈出两步,衣袖就被赵宁朗拉住了,道:“等一下,我记得父亲有一次先我而来,我在门外看到父亲动了动桌子上母亲你的灵位,见我进来,神色稍有慌张,当时我也没在意,如今想来是不是母亲的灵位这里有什么古怪。”
说完赵宁朗便倾身而前想移动一下写有自己母亲名讳原绮二字的灵位。“这,这灵位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