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灵谷之人是谁?难道是疯娘出谷了?可是她不是被封禁在谷中的禁地之内永世不得出么?”
图安歌此时的脑中一片混乱,因为她能想到的全部都在自相矛盾着。
她瘫倒在床上,头疼不止,却还是忍不住的去思考。
在两仪楼的这些日子里,图安歌每夜都会偷偷溜进拂荫楼和薄炀楼去偷听那些客人的聊天,就是为了能尽快获取到通草花的下落,可是这半年时间下来,几乎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图安歌偶尔侥幸听到通草花这三个字,也都是些传的面目全非,神乎其神的传说,并未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两日后,城外林中。
图安歌按照约定早早的便到了这城外的林中。
此时辰时刚过。
虽然早已天光大亮,但是这片密林从外看上去却还是如浓雾笼罩一般。
忽而听得林中传来一声:“随我来。”
“你是谁?”图安歌神色警觉的看了一眼林中,并无任何人影出现,浓雾笼罩,使得她只能微微看清楚最近的一处。
“我是能助你找到通草花之人,想知道就随我来。”仍旧是一声悠长的声音从内传来。
她只得循着这声音缓缓的往林中走去。
走了一段路图安歌便发现了这林子的异常之处,这片密林中遍布沼气,怪不得从外看去浓雾密布,光照难以驱散。
图安歌只得用衣袖捂住嘴巴,艰难的在这林子穿行。
“许久未见啊,巫女大人。”她背后传来一阵令她毛骨悚然的女子声音。
“疯娘?”图安歌缓缓的回头看去。
只见不远处站着一个带着巨大木雕面具之人的巨大幻影。
只瞧那面具状似一张扭曲的佛陀头像,面部呈斑驳的红色,修长的眉峰高耸飞入发髻之中,眼睛似那细长的柳叶向上吊起,耳垂硕达上刻两孔,嘴角呈现一种惊悚的似笑非笑状。
“不知我们的巫女大人是否还记得自己出谷的时候说过的话?”此幻影一开口竟是一个浑厚而沙哑的女子声音。
“你真是疯娘?”图安歌警惕的看着面前突然出现之人问道。
“自然不会有假。”
听闻此言,图安歌才稍微放松了一些。“帮你传信的婢子是怎么回事?”
“那婢子我只是稍稍动用了一点咒术而已。”
“是么?”图安歌隐隐有些怀疑。
被咒术控制之人,会神情呆滞,眼神木讷。而那晚她见到那婢子,眼神灵动有光,并未像被咒术所控制一般。
“如果巫女大人还想继续寻找通草花的话,那便需要下些苦功夫在这上面。”说罢这疯娘的幻影便扔下一副牛皮残卷。
图安歌还未来得及打开,却见这疯娘的幻影就在眨眼间便在她面前消失了。
忽而觉得背后有人轻轻拍了拍她,一回头只见疯娘那巨大的面具紧紧凑在她的面前,一个猝不及防图安歌便昏了过去。
第24章
等到再次醒来,图安歌便已经躺在了自己的房间里。
“堂哥,嫂嫂醒了。”未见其人,倒是先听到了北南南的声音入耳。
闻声,北逾白走到床边坐下看了看她问道:“醒了?”
“嗯。”只是觉得头还有些昏昏沉沉的,图安歌不想继续躺着,于是想着从床上坐起来。
“嫂嫂,你还记不记得你发生了何事啊?你刚刚晕倒在两仪楼门外了,幸好被护卫发现了。”
北南南道。
“我记不得了,可能是最近没睡好,所以有些恍惚吧,不碍事。”她摸了摸额头有气无力的说道。
“那要不你先好好休息,睡一觉,我们先行离开。”北南南说道。
第二日。
又是一夜未眠,图安歌整个人看上去脸色有些苍白憔悴。
用过午饭之后,只见她拎着不知从哪里找来的一壶酒坐在距离北逾白书房不远处的凉亭内。
图安歌时不时的抬头望向那里,却拿不定注意要不要去叨扰他。
手碰到了放在一旁的酒壶。
“砰”的一声图安歌就给打开了。
心中甚是烦闷,只得借酒消愁,也好,也好,她心想。
图安歌酒量并不好,所以不多一会,酒劲就上了头,两颊飞起两坨红晕,她便趴在阑干上沉沉睡去。
过了一会只见书房的门打开了,萧沉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经过凉亭的时候,便发现了睡在此处的图安歌,他上前看了看,然后随即又折回书房去。
敲门而入,对北逾白说道:“公子,安歌姑娘在外面的凉亭中睡着了,好像,好像还喝了酒,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喝酒?”北逾白似是不确定的又重复了此二字。
“是,我看她身边放着一个小酒壶,酒塞已经打开了。”萧沉道。
北逾白闻此便起身,往凉亭处走去。
他刚一步入凉亭只见,图安歌趴在阑干上睡着,身旁还放着一打开了的酒壶,酒塞早已滚落到了地上。
北逾白走到她面前俯身蹲下,刚想将她抱起,就见图安歌睁了睁眼睛,看着他道:“你来了,真好。”
“喝酒了?”他道。
“嗯。我想跟你一起喝的,原本……后来就忘了,忘了。”图安歌笑着说完就四下摸索着许是在找自己带来的那壶酒,谁知她刚一摸到,却一个不小心将它碰到了地上。
“哐当”一声碎掉了,剩下的酒洒了一地。
“不能碎……不能碎的,碎了不是好兆头。”图安歌嘴里语无伦次的念着这句话,说罢就要跪到地上去捡那些酒壶碎片。
“小心。”幸好北逾白眼疾手快的将她揽在了怀里,要不她整个人怕是会直接摔在那堆碎片之上。
“萧沉,找人将这些碎片清理掉。”北逾白说完,就将她拦腰抱起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谁知北逾白刚进门,就见到房中早已坐了两人。一个北楚樾,一个北南南。
这两人见北逾白进门怀里还抱着图安歌,不由的上下左右仔细打量了一番。
“阿韫,你,你这大白天的就将人这么明晃晃的抱回房间内行事,是不是有点太放纵了,能不能克制一点?我平时可不是这么教导你的啊。”北楚樾先起身说道。
北南南猛地吸了吸鼻子,循着酒气慢慢凑到二人身边,道:“堂哥,你也太,太禽兽了吧?还给我嫂嫂灌醉了。你这让我说你什么好,唉……”
北楚樾和北南南这一对活宝,怕是派来考验他北逾白的,一个比一个怪诞不经。
只听北逾白怀中之人,轻哼了一声,忽而睡眼惺忪的抬眼瞧了瞧对面站着的北南南。
而后图安歌却忽然伸出手,捏了捏北南南的小脸蛋说道:“北南南,以后我不在,你要好好对你堂哥,不许老是乱花他的钱,让他给你收拾乱摊子,不许欺负他。记住了没?”
“嗝。”
话音刚落,图安歌就没忍住打了一个酒嗝。
“嫂嫂,你这是喝了多少酒啊?怎么都开始说胡话了,我怎敢欺负我堂哥啊,他不欺负我就不错了。”北南南嫌弃的往后退了好几步,还不忘揉了揉自己刚刚被捏过的小脸。
“等一下,等一下,先别走。我,我还有话没说完呢。”图安歌挽着北逾白的脖子冲他摇了摇说道。
“你,你,还有你过来。”只见她指着站在不远处的北楚樾说道。
“我啊?”北楚樾看了一眼好像说的的就是他,于是便真的配合的往前走了几步。
“大哥,你,你也不许欺负他……不许……”还未完整的说完此话,图安歌竟睡了过去。
北楚樾看着北逾白抱着怀里的人往内间走去,默默地说道:“果然,老祖宗几百年前就参透的道理,酒后吐真言这话没错。”
北逾白将她放到自己的床榻上,拉过被子给她盖上。
自己则在床榻边上坐下来,仔细的打量起她来。
图安歌往他的身边靠了靠,朦胧中睁了睁眼睛看到他正瞧着自己,于是便冲他笑了笑。
“醉了?”北逾白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道。
“没,没醉,我装的。”图安歌摇了摇头说道。
“那你记得你刚刚都说了什么话么?”北逾白道。
“我,我好像说了,酒壶不能碎……碎了……碎了不是好兆头。嗯……我说了这个。”图安歌迷迷糊糊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