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为了你我与世界和解(8)

“姐姐为什么不开心?”

“姐姐只是累了。”

“睡一会。”

“姐姐睡不着。”

“陪亦挚睡。”

“好。”

安禾窝在沙发上蜷了一整夜,中间断断续续的做了一会梦,醒来的时候,她叫的保姆阿姨已经到了。

“我要出去几天,亦挚麻烦你照顾一段日子。”

安禾说话声音很小,生怕吵醒顾亦挚,一旦他醒了,自己就走不了了。

陈阿姨往安禾看的方向看了一眼,沙发上空空的。

已经有很多年了,安禾自导自演了很多年,起初还有人劝她,劝她说那个孩子已经不在了,不过后来,大家都陪着她演了。

那个孩子,是支撑安禾活下去的所有理由。

虚构的又如何?

“好,安小姐。”陈阿姨点头:“安小姐放心,亦挚很乖,在我这里不会有事。”

安禾笑了笑说:“亦挚喜欢吃的东西我都放到冰箱了,冰激凌一天最多吃一个,不能惯着他,巧克力糖也是,吃多了不好。”

陈阿姨点头,说:“好。”

冰箱里塞的满满当当的,巧克力豆,小麻花,冰激凌,……陈阿姨看了一眼生产日期,两年前的,早就过期了。

就像顾亦挚,不会永远保鲜,那个可怜的孩子,最后只剩了一把灰。

第5章 Chapter 5

顾亦挚很喜欢画画,脑中藏着万马行空,教他美术的老师说,他是他教过的天分最高的孩子。

而他最喜欢画的,就是安禾的画像,总是乐此不疲。在他还没有点上眼睛的时候,那张画画的入木三分,可若一旦完成最后的眼睛部分,画上的人就不像安禾了。

在顾亦挚的画笔下,安禾拥有一双无比明亮的眼睛,笑起来的时候会眯成一条线,眼尾处略微上挑,充满性感的诱惑。

“姐姐,你应该是这样的。”顾亦挚两只小手捧着安禾的脸,戳着她的脸颊,噘着嘴不开心的说:“不应该是现在这样。”

他想不起来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安禾开始失去了她那双独一无二的眼睛。

她总是沉着脸,一片寡淡。

安禾学着顾亦挚的画去笑,学了很久,她终于学会了。

安禾将顾亦挚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问:“亦挚以后想做什么?”

每每这时候,顾亦挚都会说:“我要当一个画家,开无数次画展,只画姐姐,让全世界都看到姐姐的好。”

“姐姐没你想的那么好。”安禾说:“等你长大一点了,知道的事情多了,你也会讨厌姐姐的。”

“亦挚不会。”

他总是像个小大人一般拍着胸脯去保证,就像当初那个小男孩一样,坚定而又无丝毫犹豫的说,信我,我会带你出去。

“那我们拉勾?”

安禾伸出小拇指,顾亦挚久久都未动。

“拉勾?嗯?亦挚?”

顾亦挚的脸皱成了一块。

“嘭---------”

顾亦挚吓的眼泪都出来了,一个劲的往安禾怀里缩。紧接着,大门被一脚踢开,顾烨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身上带着一股刺鼻的酒精味。

他的个子很高,腿很长,剪着寸头,脸上有一条很长的刀疤,据说是混社会的时候遭到了报复,差点要了一条命。但他本人平时又很内敛,隐约中透着一股学者的儒雅,安美玲曾沉溺于他的这份儒雅,她把能嫁给顾烨视为自己人生第一大幸事。

殊不知,她的幸运,到后来成了安禾无尽的噩梦。

“爸爸!”顾亦挚拉起自己半边袖子抹了两把眼泪,从安禾怀里钻出来,手脚并用的往前爬了爬,张开了双臂抱着顾烨的裤脚。

“爸爸你又喝酒了-----”

他晃着顾烨的裤脚,小孩子的娇还没有完全撒出来,就被顾烨毫不顾忌的一脚踢开,撞翻了一旁的画板,五颜六色的颜料洒了顾亦挚一身。

“哇!”的一声,顾亦挚哭着吼着,哭声震的地板都在动。顾烨嫌烦,像抓小皮球似的扯着顾亦挚的衣领塞进了一旁的衣柜里,衣柜从外面上了锁。

从顾烨进门开始,安禾未曾看他一眼,她就那么盯着顾亦挚那张残破不堪的画卷,正在矫揉造作的扯着嘴角一遍又一遍的表演微笑。

她用画笔给自己脸上画了一张笑脸,却发现怎么都不合拍。

“够了!”顾烨气急,上前一把从安禾手中夺过画像,撕了个粉碎。

安禾也不阻,抬眼看着顾烨,清冷,不屑,同时嘲讽。

“别用这种眼睛看着我!”

“安禾!”

“我叫你收起你现在这副样子!”

顾烨一脚踢翻了顾亦挚大大小小的画笔,落了一地,柜子里的小小人哭的嘶哑,几乎快要发不出声。

安禾起身,忽视顾烨,自顾自的蹲在柜子前,说:“钥匙给我,放他出来。”

顾烨充耳不闻,眼睛带着血丝,醉的很厉害,破口大骂:“他妈的只有十五年,你知不知道被判了仅仅十五年!哈哈哈哈……区区十五年的牢狱,他们就要夺走我顾烨人生最为重要……”

安禾转身一巴掌狠狠甩在顾烨脸上,近乎颤抖的喊:“我让你放他出来!”

顾烨脸上的刀疤像是被她一巴掌打的活了一样,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扯成了几半。他气急败坏的踢了柜子一脚,吼:“安禾,我把你捧在手心这么多年,为了你,我该的不该的都做了,我不让你吃一点点苦,到头来,你就这么恨我?”

“不是恨。”安禾看着顾烨,寸步不让,说:“你不配!”

时间有几秒的静止,她看到顾烨的脸色变了又变。

安禾又说:“我不恨你,只是恶心。”

说完,她继续转身蹲下来,盯着柜子上那把锁,半晌过后,直直的一拳头砸下去,锁钩划破她的指尖,也就是从那刻开始,安禾喜欢血的味道。

她哐哐砸了好几下,鲜血顺着她的指尖流淌,那天,她差点毁了自己一双手,那双在顾烨眼里最适合弹钢琴的手。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小姐?”

安禾嚯的一下睁开眼,就见一个穿着空姐制服的女人一脸焦急的看着她。

“您没事吧?”

“没-------”安禾长喘气,仿佛大梦初醒,问:“这是哪里?”

“小姐,您现在乘坐的是中国** 航班,飞机已经起飞一个小时二十分钟。”

“航班?去哪里?”

“云南。”

“我去云南干什么?”

“小姐?”

“-----------哦,做梦了。”

这不是第一次,第一次不知道在哪里醒过来。叶青川曾经告诉过她,这不是梦游,只是大脑产生的时空错位。这种错位的诱因是不愿面对,不愿面对当下,偶尔强硬要回到过去。大脑跟身体往往会产生博弈,拉锯战总有一方会暂时赢过一劫。

空姐看上去仍旧不放心,关切的再次询问:“您没事吧?您刚刚在喊一个人的名字,请问也是在这列航班上吗?需不需要帮您叫过来?”

安禾一愣,问:“我喊的什么?”

空姐听的清楚,说:“顾亦挚。”

“哦,他是我弟弟,不在这趟航班。”

“那还有什么需要帮您?”

安禾摆了摆手,再一转头,与彭城来了一个四目相对。

这世上有很多事情都是无事不凑巧,同一趟航班,相邻座位,万分之一的概率她和彭城碰上了。

彭城带着眼罩,也许是被她吵到了,眼罩拉到了头顶,箍着一半的头发。他侧过头盯着安禾,惊讶一瞬而过,恢复平淡。

安禾突然笑,说:“那段语音果真卖了个好价钱,都坐头等舱了?”

彭城不吭声,抬手拉过眼罩就要睡觉,安禾抓着他的手制止,问:“你都不解释,真的是你干的?”

他嗓音冷淡,没有半点的热情,说:“不是我。”

安禾未松手,再问:“你去云南干什么?”

“与你无关。”

安禾笑问:“也许有关呢?”

彭城看着她,却是猜不透半点。

也许是因为噩梦的缘故,她的脸看上去比那日更加苍白,无半点血色,哪怕是市场上贩卖的假人看上去也比她真实。

安禾抓着彭城手腕的手一直在抖,她刚刚做了一个极其可怕的噩梦,可转眼却又在笑,笑的那样无害。

她究竟要演到什么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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