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精每天都在装乖(穿书)(54)

有了人开头,剩下的人便跟着七嘴八舌问起来,其实与其说是问,那笃定的语气更像是在责怪他。

“六弟!若有隐情你便解释,但你休要妄想将太子妃之事隐瞒过去!”孟鸿逸说。

此话犹如向滚烫的油锅里浇了一桶滚水,大臣们浮想联翩篇,脸上的表情转为憎恶气恼,直涨得脖子通红。

孟鸿逸说得很有意思,听起来像是苦口婆心劝他回头是岸,却一字一句都在捅娄子,有意要拉孟和玉两人下水。

这一下,不管孟和玉解释与否,都将入了孟鸿逸的套子,而这,也正是孟鸿逸想要的。

孟和玉抿紧唇不说话,周围翻滚沸腾的人声几乎在灼烧他的耳朵。

“诸位稍事安宁,”远远的,一道声音传来,“此事仍在追查,本官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还太子,太子妃一个清白!”

是符丞相,折回来时约摸没想到竟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他以一敌众,话说得圆滑、处处给孟和玉铺路,额上确是汗珠密布,手也紧紧攥住衣袖。

“还了太子殿下清白,恐怕是换不了太后殿下的清白吧。”正是争论之间,孙常冷冷出声。

“孙大人,你这是何意?”火上浇油的功夫,符丞相脸上表情一变。

“哼——符丞相素来与殿下交好,还有人不知道吗?”

“若是真被冤枉,殿下又何必隐瞒?”

有人跟着接了嘴,横了孟和玉一眼。

“我早看出那杜遥不是什么寻常女子,堂堂太子殿下,无缘无故娶了个无名无份的女子,其中必有阴谋!”

“……”

声势越来越大,那些人几乎已经听不进去符丞相的话,一个劲儿在脑子里为孟和玉编织着阴谋论。

正巧这时,人群中不知谁说了一句:“连太后都能下得了手,当真是狼心狗肺之徒!这种人安能统领大梁朝!”

“李大人所言极是,我老儿绝不能任由你在此为非作歹!”

有人指着孟和玉接话,说完便一甩袖子转身离去。

一时间,碧霄殿外的气氛被愤怒挟裹,许多大臣都接连离去,临别,还直言定要上书向皇上请愿废黜太子。

孟和玉仍木着脸,对符丞相说:“让他们走,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有多大的能耐。”

两拨人战火撩起,这无疑是火上浇油,被轻看的大臣们表情更是扭曲。

人去楼空,唯独孟和玉留在原地仍是负手而立,他缓步走到跪倒在地的那人面前:“孟鸿逸,你就这点儿本事?”

孟鸿逸抬起头,眼睛里仍有未拭干的泪,笑了:“六弟,远不止如此呢。”

“你独领朝纲,父皇难能饶你,却又碍于宫中人多嘴杂,只是少个机会罢了。”

*

众臣大闹碧霄殿的当夜,便有诏传来,张林谦卑恭敬:“皇上发了好一通火,又吐血了,为了皇上的安危,殿下就领旨吧。”

孟和玉看向他,没什么表情,面带探寻。

“这奴才也不清楚——”张林飞快看他一眼,显得有些为难,“不过听说是有大臣们上奏……”

“好,”孟和玉说,“我让权。”

“代我向父皇请安,祝他万寿无疆。”

说完,他拱手朝那太监一躬身。

☆、博弈

“如何?”

皇帝寝宫里,老皇帝正侧身探过床沿,嗬嗬喘气,气若游丝。而在他涨红的脸下,是金色样式的痰盂,正垂着带血的涎液。

“太子殿下已同意了。”张林毕恭毕敬。

老皇帝用蚕锦拭去唇边的唾液,重重栽回床上,声音虚弱却讥讽:“同不同意,可由不得他。”

张林听着,没说话。

“自明日起,上奏的折子一律呈到此处 ,由朕亲自批阅。”

“可是皇上,太医说了,您的身体……”

“掌嘴。”他阖上眼。

“是。”张林答得很是利索,随即,抬手掴掌。

皮肉相触的声音清脆响亮,听起来有些麻人,而老皇帝却并未被这声音所影响。

他紧闭双眼,面容平静得像是已经熟睡,胸口起伏却有些异常,重重吸气然后又吐出,伴随着嗬嗬的喘气声,像是某种漏了气的球。

*

地牢里,湿冷阴暗,孟和玉独身一人钻进黑暗里。

循着墙壁上挂着的烛灯往里走,凄厉的哭嚎声愈发清晰刺耳起来,血腥味混杂着腐烂的湿草味,有种说不出的难闻。

这里关押的都是朝廷的钦犯,早没有了任何赦免罪行的机会,留他们在这不见天日的暗牢里,为的也就是日夜折磨,赎此生的罪。

他目不斜视,寂静无声地往前走,对隔着监牢门透出、哀哭悲鸣求救的声音和枯瘦藏满泥垢的手指视若无睹。

凡他走过,那些撕裂的喊叫就会不约而同地停下,像是被某种力量所压制着。

那场景很是诡异,又有些莫名的肃穆,他自那些不辨人鬼的声音中穿过,像是个圣洁的神。

最终,在某一道铁栏前停下,他看向那蹲坐在角落埋头于膝的女子:“还没死吧?”

杜遥本来闭着眼睛,日夜的惊恐哭叫使她的精神已有些涣散,听见声音,她先是愣了一下,确认了并不是自己的幻听之后,才慢慢抬起头来。

这种时刻,看见他,她不想难过悲伤,竟反倒有些想笑。

“还没有。”

她答,语气里装满疲惫。

他蹲下身子,隔着牢门与她相望,眨眨眼睛,声音缓慢沉重:“不管如何,你都不该。”

杜遥愣了一下,旋即反问:“你都知道?”

孟和玉点点头:“事情总会被时间揭露。”

“那看来我就更脱不了罪了,”她苦笑着将头仰在墙上,闭上了眼睛,琢磨着他的话忽然逻辑不清,出于本能地无力辩解了一句,“我说我没有杀人,你信么?”

她说这话时又重新睁开了眼睛望着门外的那人。

面容疲惫,眼神却清亮。

“现在还是别说这些了——”

孟和玉叹口气站起身,杜遥心稍微落了下来。

他转身,似要离去。

“殿下。”

杜遥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叫住他时连自己都愣了,孟和玉转身看向她。

“这个,”她将耳上只剩一只的耳夹取下,隔着监牢递出去,“丢了一只,殿下若有心,便替我寻一寻吧,若我真遭贼人诬陷,殒命黄泉,也请将这东西随我下葬。“

孟和玉接过耳夹,没再多说话,转身离去。

一直走至拐角处,却突然停了步子,他无意识摩挲着手中的圆球,似是不经意般说:“王大人,出来吧。”

果真,他说罢,王落便从转角处缓步而出,身后跟的是一整个编队的锦衣卫。

“参见太子殿下。”王落笑着恭敬道。

“不必。”孟和玉说。

“不知太子殿下此时前来所为何事?”王落仍是笑模样,语气里却带着刺。

“怎么?我的行踪还要向你报备?”孟和玉反问,瞬间将两人之间的气氛拉紧。

王落应对自如,轻笑了一声:“卑职当然不敢责问殿下,只是如今太子妃是头号嫌犯,太子一人前来,卑职怕意外,又不想惊扰了殿下,才小心在后跟随着。”

见孟和玉静静不说话,王落又说:“适才卑职见太子妃有物什交付于殿下,为了谨慎——“

孟和玉有些发恼了,厉色打断他:“王落,我是太子,枕边人的东西要交给你?”

“公事公办罢了。”王落仍是自若,面带淡然的笑容。

“好。”孟和玉气极反笑,眉毛扬起,直直将手中的金玉耳夹向他脸上砸过去。

那东西虽圆润,却也有棱角,划上王落的脸又掉下。

王落下意识地闭了眼,却感到领口一紧,孟和玉拧着他的领子向前带,眼里浇满怒火,咬牙道:“捡起来!”

王落一个趔趄,有些诧异。

他是诧异孟和玉的失态。

他见过这位太子殿下批阅的折子。

虽仅仅执政几日,却不难看出其果决冷静,处理事情的方式更是熟捻周全到了一种令人称奇的地步。

若是没有闹出谋杀太后的事情,他是很看好孟和玉的,可如今出了事情,所有矛头都指向他,王落便有些失望了。

更甚,孟和玉今日的表现,丁点儿看不出沉着冷静,反倒更像是个心性不佳的黄毛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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