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软大佬拿了地狱难度剧本[穿书](62)

“正因为算定大家会这样想,她才更可能藏身于此。试想想,平素应邀来到中州盟的落脚地出演的,一定全都是戏子吗?”

陈悠然随即明白。“你的意思是,这可能就是她进行见不得光会面的场所?”

“进一步想,桓玄逃到安全处后,想必很快就能预料到我们会避到这儿来。桓家本有探子在长安,这段日子,定有不少人找上小郭,探问有关你我的情形。”

“而公然与桓家走狗接触,却将大大损害她作为关中修行者名义上代表的声誉,比起与赵王结亲更致命。那么,她会选择在哪儿接见这些人呢?”

陈悠然点头,瞧向亮着灯火的小楼二楼。

“不能等她们说完。”她下了判断。“以小郭的性儿,一旦在我们来到前先与他人订下协议,会怎样对待我们就很难说了。一会若动起手来,你有信心吗?”

轻歌手按剑柄,笑了一声。

“我手中长剑,正是郭氏金刚身的克星。你乘我拖着她期间,拔剑快快处理掉别人就是。”

“好。”

她双手抽出木剑,肩头一撞木门,啪的一声,门应声开了。

一楼没人。两人小心翼翼地踏上阶梯,只觉落足极为不稳,显见小楼日久失修,与中州盟倾注巨富建设修膳的海鹰楼本体不可混作一谈。

楼里到处是破洞,热风一拨拨地吹进,所幸并没教闷热难当的楼中变得更要命。

比闷热更要命的,是没边儿的黑暗。

陈悠然清楚要让二楼的光芒全不映到楼中别处,符术中有一类暗寂符能做到。她却想不到小郭这样做的动机,要是全不欲外间知晓楼中有人,为何不连同窗子映出灯光也一同屏蔽掉?

她屏着声息,一步步到了二楼。门缝中透出微光,黄澄澄的,像烧熔了的金子。

她望向轻歌,只见对方点了点头。

她推开了门。

楼上全不像她们先前设想般,坐着一张张罗织阴谋布置的丑恶面目。事实上,壁上挂着的一排排黄铜镜只映出了两人惊愕神情,除此之外,室内没有一件不该出现在梳妆房的物事。

或许房间尽头厚得不合时宜的蛇皮摇椅,还是能算作一件的。

陈悠然举剑护胸,放轻着脚步接近,全不给轻歌护在她身前的机会。

铜镜映出她时而戒惧,时而焦躁的脸容来,看在她自身眼里,既全谈不上可笑,反而透着一阵钻入骨髓的寒颤。

“悠然!”身后轻歌惊道,也不顾闹出声息,冲上前来。“离那东西远点!”

但已太晚了。她走到了摇椅的另一侧。郭清韾挂着微笑的惨白面孔正对着她,原本该是左眼所在处的空洞里钻出一条毛虫,蜿蜒前行如蛇。

她尖声大叫。

☆、第五十七回

“可怕,真是可怕……”三山矿商会会主不安地搓着手。“这是本月的第几回了?”

“第五回。算上上个月过世的三位帮主,本盟已损失八位领头人。”坐在他对面的粗豪男子重重放下酒杯。“一定是建康那狗腿子皇帝搞的鬼!”

“潘帮主慎言。”一人阴声细气地回应。“到了黄河这岸,紫烟可不是甚么皇帝……落魄皇孙,怎能与咱们盟主的夫家竞逐天子之位。”

人声繁杂起来,伏于桌底的纸鹤渐渐听不清话语。四处都是行人,侍者捧着银盘穿插于长桌间,酒水自金瓶倾倒而出,殷红如血。喧闹叫骂声从未止息。

“这些家伙,就算知道了他们的盟主遭逢不测,也不会感到一丝惋惜吧?”

海鹰楼三楼廊道为阴影覆盖处,陈悠然摊开手掌,掌中白纸耳形图纹渐退。

“我不确定……”轻歌蹲在她身边,脸色颇为苍白。“如果我们真的咬定小郭已死,还留在这儿干甚么?”

陈悠然因着对方极少流露的脆弱一面而惊讶。她惊疑未定,视线闪缩,总不愿与轻歌正面相碰。

“说不定死的是替身,又或是,这不过是我拒绝承认事实而编出的说辞。”她叹了口气。“观乎那可怖死状,确是未能作准。”

“虽然这样告诉自己,只算是一种逃避吧。但为何逃避呢?我虽当她是朋友,彼此交情却半点谈不上深。就算留在那细看尸身,也辨不出真假来。”

“我怕她死掉,是不是只因怕她为我而死?”

傅轻歌注视着她,没有说话。

忽然间,他把她拉扯进怀里。

熟悉的触感,无碍她的脸颊染上红潮。

“世上决没有谁是为着谁而死的。如果一个人死了,那就是命。但我们还活着,我们的命还没见头儿。”轻歌说道。“你看那儿。”

把脑袋缩到他颈后,陈悠然看到了一瞬间闪过螺旋梯道的黑影。

她低声问道:“刺客?”

“如果我没猜错,从小郭眼窝中爬出那物,是金丝蛹的幼虫。换言之,下手的是有渠道向袁净壶索取幼虫的桓玄。像他般谨慎小心的人,杀手后定会派人前来察看吧?”

陈悠然点点头,自他怀中轻轻脱身。“我再抛头纸鹤下去看看。”

“没这必要。”傅轻歌露出淡淡微笑,似想安抚她这夜来躁动郁结的心情。“我们大大方方露面即可。我也想看看,桓家在这城到底潜伏有多少势力。”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身法连闪,又回到楼子正门。大门外站着的两名门卫看见生面孔,上前察看,被轻歌随手一手刀击倒在地。

陈悠然瞧着他,只听他笑道:“待会人们发现这两人躺在门前,楼子里势必乱将起来。且看看有没有人会想到催请盟主现身。”

他们甚么也不会等到。陈悠然忽地感到一阵难过。

同时她也注意到,轻歌行事中带有前所未见的匆忙。想必,他也对这夜的发现有所不安吧,只是他既习惯将事态简单化以逃避困苦,也在无形中把她护在厚墙背后,无视天边将临风雨。

为此,她感到更烦躁了。

“你到底何时才会把我当作大人?”终于在绕过一条通天石柱时,她忍不住问道。“自相识以来,你有没有哪怕一件事,是毫无保留地把你所知的全都告诉我的?”

“现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轻歌似早料到这夜像在满溢铁锅下新添了柴火。

“任何时候,你也觉得不是时候。”陈悠然压低音量,沉声嘶吼中蕴含深深怒意。“还是,其实你自觉也是我命中患难之一?”

傅轻歌停下步来,话里也已带着微愠。“你这话是甚么意思?”

“打从一开始,你就在蒒选甚么是我应该知道的,甚么是不该知道的。陈悠然有必要解决眼前的危难,你就只透露危难的解法。至于日后的事,自有你一一督导,压根儿用不着让那傻姑娘自寻烦恼,不是吗?”

“我没有这样想。”

“是吗?那天看到九柱时,你不是早就可以告诉我,感受到地下水脉的颤动是吞服骊珠后的后果吗?就算山主们没告诉过你我的身份,你那时无论如何也该猜出了。别推托说是怕在旁的宁神风听去,那时她可还没赶到。”

“你后来不也自己记起了?这小小时刻上的差距,何足影响大局。”

“不,桓玄现身地底之事本不在你预计之内。若然我们这一路上畅通无阻,无人揭破我的身份,你是不是就打算一辈子不让我知道?”

说到这儿,轻歌的身形似被一股难以抗衡的猛力扯着滞留原地。他回过头来,头一回把怒火清晰地投射在脸上。

“一辈子?你可想象得真美好。我宁可你一直不知道自己的特异之处,那么,我或许还能劝服谢青阳不对你下手。你真的觉得只要我拼着性命不要,就能从岳麓两大山主的算计中救你脱险?”

他仍顾及着前院或会有人行经,声息不大,但每一个字也像是撑开牙缝蹦出来的,强硬得不给陈悠然后退的余地。

“你有没有看清楚自己的处境?难道我只要向你如实吐露所知,我们的明天就会更光明吗?知道越多,只会让你像这刻般,为着自己连累到别人而感到内疚。我不怕与你一起死,只怕你已无心前行。”

他竖起指头,直指陈悠然背上木剑。

“你以为我为甚么给你这柄剑?村子被灭那天,宁神风随手一袖,便把持剑向前冲的我击飞远处。不到一个月前的我,却一剑将她斩为两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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