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软大佬拿了地狱难度剧本[穿书](30)

“你觉得雅文对我有意,而无论初衷为何,我确实给了她半推半就地与我成婚的机会。或许,你也猜测我拒绝了她,使得她出走他方,因而怪我给了她假希望。”

他对上她显得不知所措的目光,笑意无奈。

“你知道我为甚么喜欢剑吗?我小时候,村子里的环境很不好,大家每天忙着种田打鱼,有了少许收成,就走上几天路到镇上卖掉。来回一趟换得的钱银,还抵不过怀湘山税官每半个月入山来收一次的税。”

“自然而然地,大家平常说话也学会了留心眼,生怕被旁人算计了好不容易挣取的钱财去。在那种山村里,信任是很难得的。”

他顿了一顿。

“老爷爷来教大家读书写字之后,情况渐渐好转了。税官再也没来过,乡里们识了字,在镇上当买卖也少了为人所欺。生活好起来了,大家也渐渐愿意趟开心扉对人。”

“老爷爷离去时说过,他已看见理想世界的开端。如果日后,大家好不容易开始的对话遭到外力干扰,他教给我的剑,就是斩断这障碍的意志。剑,成为了我和世界对话的方式。”

“现在想起来,他之所以将最可贵的交托给我,全是因着我小时候是个哑巴吧?”

陈悠然惊讶地看着他,只见他举起了“赤萤火”,就着月光,凝视剑柄上若隐若现的图纹。

“他指引着我学成心法一刻,我闭着的口就开了。亏得如此,我才和那个吞下骊珠的路过女孩展开了一生中头一回对话。她那侍女一直在旁边掩着嘴笑,可我不在意。”

“观鱼那混蛋。”陈悠然轻声说道。“我竟全记不起来了。”

傅轻歌摇了摇头,指向她。

“老爷爷建立岳麓,只为实现以‘对话’为先的世界,修行和刀剑,仅为捍卫‘交流’的权利而生。他相信终有一天,对话能让心和心连结在一起,而那最终的结果,就是和平。”

“然而你也知道最后的结局了。为着丑恶不堪的原因,许多人没有开口的机会就死去了。正因背负着这一切,我的剑比以往更为纯净。我的心意,也当如此。”

陈悠然眼里有甚么被撼动了。她瞧着轻歌缓缓摊开了指向她的手,然后将她拉进怀中。

“别再猜测。猜测会助长误会,而误会只会阻碍对话。还请放心说出心中所想,勿忘你我亦曾共度生死,不比他人。”

他的拥抱好轻,似乎生怕触痛了她。然而相较上回,它更沉重。

半晌,他放开了她,眼睛一眨一眨,好像想要说些甚么来让气氛变好,却听陈悠然问道:‘待会到了江陵,你打算怎样应对小虞?”

轻歌回看着她,目光奇异。

“我想问这话很久了。不是大家也知道雅文到了西域吗?怎么你总觉得,是她通知我来救你的?”

“我本来也想过是观鱼的手笔。但她怎有法子借走二山主的印章?找你的定是我们在书院中的朋友。如果小虞要从西域御剑回来,也用不着多少时候吧。”

轻歌想了想,又摇了摇头。“我答应过她,不说出她的身份的。你到了江陵,自会知道。”

陈悠然瞪了瞪他。“方才说对话很重要的是谁呢?”

轻歌微微一笑。“这回事,着实说不得……”

猛听得蓬的一声,一人撞开破庙大门,闯了进来。

傅轻歌立时护在陈悠然身前。只见那外来人满身血污,披头散发看不出形貌,一双眼睛骨溜溜地转,就像随时要掉出眼窝。

他瞪着两人,握紧了佩剑剑柄。

忽然间,一阵雷声划过。片刻前尚算清平的夜空,剎那间便阴云盖顶。

雨点四散打着庙宇破旧房顶,落在瓦片上清清脆脆的,还没到半晌,风暴急吹卷上屋顶,扑落一大片的破瓦。冷风呼啸进庙,衬得这按剑血人神态越加可怖。

陈悠然骇然道:“是宁神风追来了吗?”

傅轻歌摇了摇头。“她没可能自行解开‘竖’……除非狼山已有援军到来。”

他与血人对视。“说不定,就是这个人?”

那闯进门来的男子也自回望着他,按着剑柄的手不住发颤。

倏地间,他扑地倒去。

轻歌小心翼翼地上前,把他翻到正面。

大雨沿着屋顶空洞飞打而来,落在那男子脸上身上。待得两人将他扶到雨水打不到处,陈悠然总算看出端倪。

“衣上这飞鹤纹章,他是天工坊的人!也就是洛姊姊……”

轻歌闻言一怔,她已自腰带取出两张纸符来,念咒发动了,一张贴在男子胸前,以微弱电流试图把他震醒,另一张则燃起星火,烧灸着男子的指头。

过得半晌,男子轻轻咳嗽起来。

可到这时,两人也已看清他胸口上被开出的大洞。那基本判决了他的生死。

“兄台。”陈悠然试着问出他最后的话。“我是洛坊主的朋友,出了甚么事,是谁对你下的手?”

男子只怔怔地瞧着她,不说话。忽然间,他喊道:”是陈小姐吗?”

陈悠然与轻歌一对眼。一瞬后,她点了点头。

男子颤抖着,自怀中取出一个木盒,递了给她。

傅轻歌快手接过,背对着她打开一看,微微一惊,再给她看,乃是两张做工精致的人皮面具。

“是洛姊姊的手笔。”陈悠然说道。“这是甚么意思?”

男子拉起她新衣的袖子,喘了几口气,眼眶中迸发出激烈光芒。

“坊主被推翻了。”他说道。“她要为你安排藏身之地,被他们知道了……那些败类,收了桓家的钱财,坚决反对她为你出头……接着,他们在她的食物中下了毒……”

他紧握着她的手腕。

“但你还是要去找她。戴上这个,她会在城中等着你……助她脱离险境,她就会为你找到出路。”

☆、第二十八回

和渡雾镇一样,江陵城目前的主事人也是个将军。桓氏平时坐镇怀湘山上,命其监守南迁数十年来的大本营。

说是大本营,其实陈悠然记得桓家支脉的人仍住在谯国。在江南的,都是朝中有职司的人。

世家人最爱玩两头下注的把戏,万一天子北伐失利,赵王重新占据河套,桓氏也不至于尽陪主系没落。

然而守这江陵城的将军,却是桓家人。因着大司马膝下“八虎”只剩桓玄一人在世,桓家不得不用旁支子弟。

“那老家伙,从来信不过外姓人。”

走上城外不远处一块大石上时,陈悠然告诉傅轻歌。

“我听闻九伥中,有两伥常驻在此;至于十艳,恐怕亦有半数隐伏城中。纵然如此,他还是不放心,得要自家人看着。”

她的目光带着点感慨。“母亲竟以为,只要我嫁给了桓玄,大司马就会重用父亲,当真天真得要命!”

轻歌浅笑一声。“以这两字来形容令堂,可真是前所未闻。”

陈悠然也笑了。“我记得你说过,想和她再交手一次。我却不知道该不该期望这发生。”

“我本来想说让她和我决斗,若她败了,就得退回亲约。”轻歌说道。“但是她一定不会守信的!”

陈悠然大笑。

“好了,说回正事。我有朋友在江陵住过,因此这城中的情形,我知道一点。我想,桓玄直接逃回这儿的可能性不大,不然他亲征受挫之事会在宗族中传开,大大影响他的威望。”

“但此处守城的将军,却可能已受命搜捕我们。”

“说到打仗,这些世家子弟或许了得。但他们当中,甚少有人从低做起,因此全无寻常官吏的谨慎小心。何况,我们还有这个呢。”

她把面具递给他。两人各自戴上了,对望片刻,均感惊奇。

“我没想到她的手工这么好。”轻歌以指滑过脸颊与人皮相接处。“皮与肌肤间几乎没有空隙。”

陈悠然笑道:“这也不算甚么。她是天工坊的坊主嘛,自然精通百家工艺。不,不只工艺,凡是说得出来的学问,洛姊姊也有涉猎。虽然时间甚短,可她还教过我腿法呢。”

她随即神色黯然。

“那人说她出了事,是真的吗?但以她的修为,她那些同门怎可能……”

“以有心算无心,足以抵过一定程度的实力差距。洛时寒也是人,也会吃喝睡觉,要找到下手时机,不难。”轻歌说道。“虽说如此,她尚能派人来寻你,证明还没有性命之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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