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软大佬拿了地狱难度剧本[穿书](31)

“难怪她要你勿要透露是她通知你的。”陈悠然握起拳头。“她那些同门,本就大多是江南士族的子弟,想必就已与桓氏有所牵连。”

“而洛姊姊,纵然明知凶险,却决不会对同门先下手为强。我肯定,这事中有那白眼狼袁净壶的手笔!”

奋激之下,她同时回想起连日颠沛以来,虽已隐隐想及,却未理清的思路。

“开始时盖着二山主印章的那封信,是洛姊姊的主意吧?”

傅轻歌点头。“她担心你与我素无交情,不愿信我,想以白铜雀的名义使你信服。”

他低着头,无奈一笑。“到这会儿,倒是让你怪我撒谎了。”

陈悠然脸颊微微一红。“你想要补偿,也不是不行。”

“怎么?”

“我要知道,你到底是从甚么时候起注意到我的。”陈悠然低声说道。“是因着那骊珠的缘故吗?”

轻歌停步,环顾四周。

“别随便提起那物事。”他悄声叮嘱。“不是,我连你的样子也不认得了,怎么会……”

“山主他们,却是知道的吧?”

这话显然令他僵住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

“他们并不会对我提及一切。”他苦涩一笑。“名义上,老爷爷没收过我入门,我和他们虽然说得上话,但也仅此为止。”

他顿了一顿。“相比起来,雅文是家学渊源,既能作书院文脉上的继承人,在朝中又说得上话。她与他们亲厚得多。”

“你觉得,小虞清楚我的身份吗?”

轻歌又是一阵沉默。连绵细雨掠过官道两侧草地,无声无息。

“大概吧。”

“那么,她会不会……”

“你疑心她有意对你不利?”

轻歌的打断来得温和却有力,使她全身一颤。下意识,她想要正视着他,目光却不免化为怒瞪。

这愤怒既为隐藏,也是暴露。

“她是我的朋友。”陈悠然说道。“只是我记得,你曾说是她让你注意到我的。如果一开始,她的用意就是在提醒你我的独特之处呢?心有所思的你,大有可能就此发现。”

“那也不会怎么样。反而若我们早些保护好你,或许可以避免今日的局面。”

陈悠然听了,伸手按着前额。

他不明白我到底在担心甚么,我也没可能给他说明白。

但至少……

“那个老道士……”她说道。“就是被你斩杀的关外野修。他曾替我算过命,说道每个人的命运早有轨迹,无论如何试图改变,最终仍是会走向相同的结局。”

“好比我。我自小最怕被逼著作不爱做的事,相信被逼着与不爱的人成亲,将会是我的命。为了改变命运,我试着在书院中找出解决之道。”

“但毫无疑问,这方式未如理想。虽然你已带我走出一段远路,但我恐怕,这可能才是走向结局的旅程。”

轻歌眨眨眼睛。

“结局早被你抛在后头了。想想看,桓玄大概还在地下水道中飘着呢。”

他嘻嘻一笑。

“听到洛时寒出了事,你不敢相信雅文,倒也合情合理。但无论形势如何黑暗,我们走过这一趟,不也是有助改变命运的过程吗?”

“不,我怕的是……”陈悠然话速一缓。“这改变,也是命运的一部分。”

她没再就这话题说下去。但毫无疑问,轻歌明白到了压在她心上许多年的忧虑。

一条道路大有可能过程极为曲折,但最终仍导往起步之地。这类事情,在山里生活时是常见的。

于是,本来起因于私人感情的疑惑不安,在谈话间转变为对命途的评断了。

软绵绵的雨落在那欢快时候比哀伤多的男孩肩上,渐渐变得沉重。

沉重使两人都闭上了口。雨点声响也因此以两人为中心,不断扩张开去。

陈悠然后悔了。

这等明知道不开口就糟糕,开口却更糟糕的境地时常是因着不谨慎的倾诉而引起的。连日以来,她时把情绪宣泄到他头上,似想着既于山□□度过患难,轻歌与自己就再无距离。

但她全不确信轻歌对自己抱有情人的想法。山里人的眼中,拥抱可能仅是友情的流露。

他散发着光芒,或因他内里始终未经教化。她也得接受这月光背后的小小阴影。

她的唇张开,又闭上。

忽听得一阵马蹄声来,打破了寂静。陈悠然放目前方,只见数乘怀湘巡骑驰奔趋近。

轻歌按着剑柄,瞧向她。她摇了摇头。

六大军镇当中,怀湘山最晚建立,全为主导岳麓书院多年来于朝中推动的同化计划,务求要使迷雾山脉除主峰以外,都作天子的领地。

这十数年间,晋室诸王在河间燃起漫天战火,混乱不堪。江南虽有新任天子坐镇,又得岳麓三位山主等出类拔萃的练气士澄明治安,却也是兵祸不断。

唯有湘境犹如与世隔绝。怀湘山为着不知最终主子为谁的真龙圣座,无情地鞭挞着这片惯于自由的土地。

疯狂的镇压和征税造就出了狼山,这山脉中新的魔头,拔刀纵马,向无分善恶的众生投射愤怒。更多人,沦落为佃农、流寇、小偷、难民、奴工。

整座州府陷入火海。还活着的山里人从此归入神洲文教,因着天子的圣恩,得到了文明。

一切全是为了“莫非王土”那句话,陈悠然记起父亲曾说。

至于岳麓在事件中的责任,大家也有共识看得轻微。

她的愤怒更多放在执行者上。借着主导同化进程,一名小士族出身的将领展露文韬武略,步步高升,最终称霸一方,自长江上游俯视着司马氏诸子忘命争夺的宝座。

父亲曾评论道,桓温要坐上那张椅子,很可能只是一眨眼的事。

此刻她瞧见巡骑钢盔上的虎形,已然怒气难抑。

以她所知,巡骑是血潭中打滚出来的骁勇善战,当中不乏优秀的练气士和武夫,对功名利禄之渴求犹如狼视羔羊。即使他们仅是定时巡查,看穿她的面具也不是没可能的。

然而,为在山地灵活转换骑步战,巡骑的甲胄装备偏向灵活,而非强韧。既在城外相逢,他们当中带有符令或法器的可能性也相当小。

而且他们只有五人。

陈悠然猛下决心,向轻歌一打眼色,上前迎向诸骑。

直至为首一骑停下脚步,脱下钢盔,露出江陵将军、桓家第二顺位继承人的面目来。

☆、第二十九回

陈悠然吃完第五碗面,终于满足地呼出一口气。

桓墨那混蛋,竟盘问了她们整整一个时辰,真不懂他养手底下那些鹰犬是作啥用的。到两人步出看守处,陈悠然已快饿得即埸晕倒了。

所幸事前商量好的虚假来历,总算瞒过了对方。

江陵将军比堂兄桓玄更精细,行事语言有条不紊,严整得教人窒息。在陈悠然的印象中,他从不纵情声色,唯一的爱好就是掌控权力。

或许因此,他才亲自上阵来作小卒做的事,就像桓玄乔装成自家部属,体察权力施加至下层的成效一般。

令人作呕。

陈悠然虽痛恨他,却也留意到了他腰间的虎形令牌。那本是嫡系的信物。

看来他已接到堂兄密令,要从行人中搜捕出可疑之士。他却想不到洛姊姊的面具造工巧妙,全寻不出破绽来。

“我们得小心桓墨。”喝过茶后,她向傅轻歌道。“他在外名头不响,却是个厉害角色。或许他已认出我们,只是想等准备充足,方才下手。”

“我没从他眼里看出这些来。”轻歌吃得很少,茶却不间断地喝。“可若真是如此,我目前还想不出应对之策。桓家在根据地的潜藏力量,绝不止九伥十艳。”

“得算上天工坊那群白眼狼!”陈悠然说着,自觉地压低声量。“这是他们的地方,他们也查不出洛姊姊的去向,那我们自然也没法子。我想先找到观鱼,瞧她在这办货多日,对城中有没有我们不知道的了解。”

轻歌眨了眨眼。“你家的人,安全吗?”

陈悠然点头,轻声说道:“她自小陪着我长大,若连她也不信,我们两个外行人定寻不到洛姊姊。”

剑客并不言语,只又喝了一杯茶。

“你若想喝一点酒,我倒可请客。”

她记得他说过,江湖中的剑仙所谓仙气,多来自腰间小小酒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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