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软大佬拿了地狱难度剧本[穿书](27)

“真正确认老爷爷的死讯,是从谢兄公告天下,西去昆仑向徐真鹤报杀师之仇而起的。数年前被传的神乎其神的那场对剑,胜负也就有了公论。要等到斩杀徐真鹤归来一刻,谢青阳才算正式继了位。”

“但作为一个学剑的人,我不相信谢山主能用剑击败徐真鹤。”

陈悠然心中一寒。“但昆仑不是也承认这事了吗?”

“徐真鹤既已身死,真相谁能知晓?反过来,老爷爷虽然上了年纪,却也曾让白凌尘折剑,徐真鹤真的能伤得了他吗?”

陈悠然停下脚步,再也掩饰不住惊愕。

“你的意思是,那时老山主并没过世吗?”

“很遗憾,不是的。”轻歌低声说道。”我初次见他的时候,他确实已经不在了。”

随即风声急起。

陈悠然吸进一口气。”你说你看到的是……”

“鬼?但儒家中人是不会变作鬼的,终其一生,他们渴求的是封圣封神,而鬼不过是他们寄托永恒概念的字词。”

“谢兄对此给出的解释是,存在,就是为人们所铭记的过程。这过程如带有崇敬,那就是神,反之也就被称为鬼。但无论如何称呼,存在的本质从来没有改变。”

陈悠然若有所思。“也可以说,他还活着。”

傅轻歌听了这话,眼眶不自禁有点湿润。

“假如真是这样,为何他已无法手持着剑,指点我的每一式?没见过他的人们只因我会御剑,就称我为剑仙,却不知飞剑术在上一个时代,不过是根基功夫。”

“剑术高的人很多,然而仙,只能指那些追求在山上,而非山下的人;重视自我成长,多于功名权力的人;甘于寂寞苦修,不沉迷于酒色逸乐的人。在我所见人中,唯有老爷爷配称仙名。”

他说着,别过了头去。

陈悠然心头也随着他堕进酸楚,走快几步,把背后留给了他。

浓雾没再延伸至这一段路上。看来,此间已是迷雾山的边界,穿过一段山林隐径,就可抵达江陵。

也即桓氏除本镇怀湘山外的核心领地。

轻歌似已平静下来,低声接续说道:“宁神风来的时候,正是老爷爷魂魄刚好散去之时。”

“那时他想我做到的两件事中,一件就是要保护好山村中的人们。这些人虽然与我无亲无故,这些年来却也看着我长大,决不是该死的人。第一次被狼盗侵袭,老爷爷救了他们,这趟,本该由我做好。”

陈悠然悄悄说道:“不是你的错。”

“是,宁神风的罪本来更大,但因着她放过了我,我等同与她同谋。而且,我险些连老爷爷的第二个吩咐也失落了。”

他上前去,贴近她身边。

陈悠然吓得呆了一呆。忽然间,她想明白了。

“我?”

“最初,我只是如此猜测。”轻歌眼光流盼,眉却皱着。“经过地底下这一轮风波,我才确定是你。”

他那因自疚而皱紧的眉头试着放松了,同时,他的脸庞已摆到她目光正前方。

“你,就是当日吃掉了蛟龙骊珠的小女孩。”

四野吹拂着风。傅轻歌静候回音。

终于,陈悠然作好了准备,开了口。

“我自己本来也不知道这事。”她低首看着摊开双手。“是老爷爷告诉你的吧?现下回想,他就是把我从河底救出来的人。他知道,我与他人有所不同……但这在他眼中,可能从来就不要紧。”

“这,就是你所说的最后一重秘密?”

轻歌点头。

“既然大家也已说得明白,我只求你,答我一个问题。”陈悠然说道。”你劈开空间的剑式,那是小虞的‘竖’……余姚虞家的不传之秘。”

“到底,为甚么虞雅文会把只许自家人修习的秘剑传给你?”

☆、第二十五回

迷雾山最平静的所在,无疑是某座小屋外的竹林。

相较小屋本身,它更纯粹,毫无隐秘。相反,那看似温煦的木屋光景,埋藏着太多的过去。

那几乎是整整五十代人的时光。

有时候,木屋中的重压也会使得老人走出居室,倚着竹子度过长夜。他甚少睡着,也很少思想,时常满足于与天地同在的沉静。

在从前,练气士们都认同最深层的思想,往往是脱离思考过程的所得。

寂静,就是最接近完美的状态。佛子坐禅,道人静修,儒者诵经,恰恰贴合人们逐渐远离寂静的步伐。

千年,足够让人们偏离太远。

忽然,老人自觉这夜思想太多,便睁开双目,视线放空于山野之间。

雾气虽大,但看得分明的人也自看得分明。

犹如那道缓步行来的白衣身影。

“白小姐。”

老人作了个揖。“未想得短短几天之内,又逢故人。”

白铜雀走出大雾,轻抚着清竹停步。

她的眼角上扬,脸颊透着股血气不匀的晕红。

“小姐腿上有伤?老夫屋中有些膏药,不知是否合用。”

“多谢前辈好意。”她皱起眉头,靠倚着竹子站立。“但我想,世上大概没有能打通被封经脉的妙药。我只能等它慢慢恢复,而且还得指望陈家那泼妇不晓得寻到这儿来。”

老人想了想,终于叹息一声。

“如此说来,镇上一战已决了胜负。”

“我还以为前辈不会关心小孩儿们的打闹?”白流枫说道。“抑或是,您确实关心着她?”

老人低着头。

“我立过承诺。”

“对此,我表示尊重。但我恐怕您错解了当年约定的意思。”白铜雀没再掩藏说话中的尖锐含意。“对于我们三个伴随先师多年的亲传弟子,您不闻不问,倒是那不算自家人的泼妇,花费您许多心思!”

老人先是静默,后接着的回话是安详而有力的。

“如果按照谢兄的准则而论,无论是你们三位,还是嫁进陈家那女孩,也并未真正继承他的道路。要我站在你们当中的任何一方,于理不合。”

白铜雀不怒反笑。“原来在您眼中,我们与那卖女儿的是一路货色!”

“如果五十步与百步本是同样不堪的话。确实,两者也偏离了正道。”

言语之间,老人渐渐找回入山前处处争锋的步调。为此,他感到惭愧,但那也是他身而为人,与之同存的缺陷。

白铜雀微一犹豫,似乎被他的话带进了岳麓十年以来素不愿踏进的思考回路。

然而不到一瞬,她的眼神又即倔强起来,似坚盾抵御晨光。

“我明白前辈的意思。”她缓缓说道。“但信念无法脱离手段而生存,书院也是一样。假如恩师尚在人世,或许心底仍然会怪我们,但他也会明白,师兄已然做到最好。”

老人没有反驳,可那质疑意味却半点不藏,自眼神流露。

“老夫猜想,小姐大概非是在形容对陈家姑娘的处理吧。”

白铜雀眉头一竖。

“这样说很不公平。”她静静地说。“我为着她,险些赔上了双腿。”

“您想必已预料我拿不下那泼妇,但于我而言,我可没想到以她的身份,竟会与侍女连手战我。”

“我带去的青年人们既稚且嫩,被那贱婢乘我不在意,除掉了几个。我一分神,便落得现今下场。”

“假若你说这是我的错,我无法否认。让她们逃脱,影响想必很大,不是一个人能负得起的罪过。”

“然则,您批判的是我的刻意晚到,使悠然冒上被抓捕的危险。这又有甚么好怪责的呢?我们等这合情理地抹杀掉那女人的机会已经很久了,没可能为了一个小姑娘的私事,少诛世间一大祸。”

她摊开双臂,眼光闪灼。

“这,就是恩师临终前要我立愿遵守的‘义’。它只服务于公众,以至于往往显得跨过了私人利益而行事。然而,它那着眼更远的光,总有一天要从旧书堆中被翻出来。我期望我能够做到,但可惜,我身前的障碍太多了。”

老人捧着头,陷入了沉思。

“我还没资格为你们的论述分高下。”他得出结论时,又回复平常的和缓语气。“我本以为,千年时光已够令人深思。”

“深思代替不了刀的妙用,刀兵存在,为的是批判。一个人活得长了,长的是见识,同时增的是忍耐。”

白铜雀说着,越渐激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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