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软大佬拿了地狱难度剧本[穿书](26)

“有时候,长痛不如短痛。”陈氏家主说道。“反正到某一天,她会记起她的命运。”

“为了,蜕变为龙。”

电击似的冷流击穿脑海,瞬间屏蔽了她仅余的视觉。

奇怪的是,她并没感到痛。

是的,那不过是空虚,没边际的空虚。

她还在向下沉,深不见底的河水里,寻不到她的落足处。

直至蛟龙眼里放射的光,填满了她的视线。

是了,我既然能看见牠,又怎么可能是牠呢?

她想着,不知不觉地伸出了手,触向那双渐见疲弱的眼眸。牠的触须为水流荡起,牵引她来到龙首跟前。

然后她看见了牠口里的光。

剎那映进眼里的光,转瞬间迸发成冲击,贯入她的四肢百骸。

她往后倒去,随即被那来自河面上的,温和却强韧的引力拉扯往上。

光芒离她越来越远,也越发黯淡起来,沉默当中,蛟龙无声地闭上了眼。

不自觉,陈悠然流下泪来。

眼泪刺痛了她的脸颊,使她醒转过来,张目四顾,但见水平面浮游浪荡,推着她穿过拱门似的岩桥。

昏迷期间,她已被水流卷至浅处。

陈悠然猛地咳出一口水来,霎时间,一道黑影掠过头顶。

傅轻歌自河面露出头来,视线焦灼着投向她。

木剑飞掠而至,剑身巧妙地向下一挑,托起她的身形,小心维持在低空处,飞燕似地拨起小片水花,不停留把她送出洞去。

陈悠然眼前一亮,便被木剑抛落在河流流出地面的出口处。

她挣扎着自沙石堆中起身,只见流水不停歇地直往,通入深林,一路延伸至不远处小丘的另一侧。

她回望流水冲出的石洞。

过不多时,轻歌乘着赤红飞剑,压着身形飞了出来。原本悬着的心,瞧见她时就放下了。

他随即整理好湿淋淋的长发,蒸散一身水气。

陈悠然见了他,本已满心甜丝丝的,但当眼看着蒸气氤氲,自他身上升起,还没彻底咧开来的笑意便僵住了。

“轻歌,慢着,这会把敌人引来……”

话没说完,山洞中已响起一道声音:“别要怕,那小子跑了。”

宁神风缓缓从阴影中步出。半边脸大小的小形旋风在她身上游离,将水气一点点带往天空,使得狼山大将身周大雾弥漫。

“唉,我可没想到他对地底下的道路如此熟悉。定有人为那小子点明道路。”她朝向陈悠然。“说不定,就是你母亲?”

“你在说甚么?”陈悠然说道。“我娘怎会知道这些?”

宁神风再度以那种奇怪的目光瞧着她,但好快便转为注视轻歌。

她嘴角露出类近于二山主平素笑意的弧度。

确实,陈悠然发现这两人表面上有些相近之处。二山主不情愿地披起的皮,就是宁神风的血和肉。

“我等这一天很久了。放心吧,我会信守承诺,把你们送到长安城,才要你上山的。”她伸出三根手指。“只要北方局势没变,灭掉桓家,三年就够了。”

傅轻歌僵硬地一点头。

她喜上眉梢,转过头来又看着陈悠然,目光中时刻不停的跃动一下子冰冷了。

虽然,那跳动仍是永恒的。

“我知道你怕甚么。杀掉桓玄的事就包在我身上,那么,你就……”

转瞬闪过的剑光断开了她的话。

她低头去看,只见时空间迸出裂缝,将她从肩至腰,削开了两段。

☆、第二十四回

宁神风伸出手来,缓慢地抚过被剖开的位置。那情形瞧在陈悠然眼里,诡异得要命。

紧接着,宁神风笑了。

“这就是被切成两截的滋味吗?人啊,只要感受不到痛觉,也就无法准确地认知恐惧。你不妨做得干脆点。”

她看着手按剑柄,面色冷得像冰的傅轻歌,嘴角越发上扬。

“可你做不到,对吧?之所以能超越我的反应,只因你的剑根本没出鞘。剑身在木鞘内就劈穿了虚空,再在我身上另开一道裂缝,事前全无朕兆,更无半分反抗余地。”

“然而,假如我对你抱持戒备之心,你这一剑真能劈到我身上吗?”

“没可能。”轻歌承认。“论临场反应,你确实在我之上。可若你抱有戒心,我这一剑定然不会出手!”

“这么,是我太信任你的错啦?唉,也是,怪我太天真,以为老先生的亲传弟子总有点基本的廉耻。”

傅轻歌不答,缓步走到陈悠然跟前。

“换在平日,我既答应过你,大概说服不了自己不守信诺。”他示意陈悠然举剑护身。“但我注意到你瞧悠然的眼神了。你此行决不是为要招我入伙,而是为了她?”

言语灵便的宁神风少有地沉默了。

半晌,她幽幽叹了口气。

“你总是不肯相信我。你看你,多么的年轻、漂亮、才华洋溢!无论是我哥、谢青阳还是那两位天下闻名的剑仙,在你这年纪也未曾如此耀眼。你是雾霭里的阳光,木房顶上的金翅鸟,那小姑娘又怎能和你相比?”

一句话似乎已压在她胸间甚久,这下子,终归能说出口来:“你啊,你就像我该长成的模样。”

轻歌骇然退后,拉着陈悠然的手。

“休想拉着我堕落。你的话,凡有正常脑子的也不会相信。”他说道。“你怎样解释你瞧她的目光?”

宁神风啼笑皆非。“要是你了解她母亲的为人,再看着这张脸庞,你也会摆出这样的眼神的!”

不知为何,这答案使得轻歌微颤着的手镇定下来。

“我就不会。”

他放脱陈悠然,走上前去,探头到宁神风耳边细语。

“只要空间仍自分裂,我就无法攻击到你。我和你的仇怨,只能日后再算了。”

他的声量停留在陈悠然恰好能听见的范围。

宁神风笑意奇异。“这般轻易就放过良机,你不怕你那村子的冤魂们回来找你吗?”

“老实说,我也真想和他们好好谈谈。”傅轻歌说道。“无端被一群恶狼砍掉脑袋,想必不好受吧!”

“傻瓜,那是岁末,过几天交过赋税,他们就没余粮了。我们就是不抢他们,他们也得死。”

宁神风笑声微见沙哑。

“你知道我说得没错。祸首是你的谢兄,你的山主大人!税收上来了,朝廷就满意,哪管小小山村饿死冻死多少人?”

“至于提出向山民征重税的谢先生,既是老先生认可的继承人,怎么可能会犯错呢?你知道后来在都城,他是怎样提起此事的。教化的代价,几个字轻描淡写,为桓氏挣得多少粮饷!”

她仍在笑着。“换着你出身在高门大族,你自然懂得选择。”

陈悠然对当年由本地儒者与军镇合力向山里人征取军饷的情况略知一二。

一时间,她想不出回驳的话,只是相信,任谁摊着个像桓玄般的治理者,总会落得即使在土匪跟前,也没指斥的底气。

轻歌的答话却干脆利落,一如他的剑。

“我看到的是,没得选择的要比有选择的值得记住。可惜的是我有事在身,无缘与故去的掠影相聚。你,却无须担心,大雾就要回来了,你却至少得在这待上一两个时辰,动不了手脚,更使不出术法。”

他深深地看了宁神风一眼。

“好好相处吧,你与影子们间还有着许多时间。”

宁神风报以怒目。

“少来这一套,小孩子才怕这套。”

“到某些连仙人见了也得吃一惊的物事来到,你就不会这样说了。”

轻歌说道,接着离开了她,轻轻推着陈悠然穿过竹林。

走出好远,轻歌回过头去,只见本该覆盖整座山峰的雾气在身后渐渐凝聚,放下心来,说道:”真是个疯子!”

“她到底干了甚么?”陈悠然边走边问道。“你早前说到,老山主到你住的山上授艺……”

“正确而言,我俩只在山脚底下聚头。如果你有印象,我学剑的时候,外边的传闻都说他已过世几年了。”

“我知道的是,那时谢山主早已接任了。”

“若然你问白铜雀,她会告诉你那时还没收到老爷爷的确切死讯。谢兄既是老爷爷的首徒,又是他本家子侄,没人能反对他托管山主之位。但至少初时,书院并未承认外头的风声蜚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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