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软大佬拿了地狱难度剧本[穿书](14)

侍女也笑了。”只可惜二山主一番盘算,终究是落得一场空。”

“这倒是谢青阳路线遗留下来的问题,强要她来裨补阙漏,事败也非她之过。她是战士,不日或将跻身宗师,但她永远成不了她渴望成为的阴谋家。故弄玄虚的深沉无助于智谋,骨子里,她与狼山上那头母狼其实是一样的。”

洛白莫名地愤怒起来,手握紧了剑柄,忘却了片刻前的不安。

他痛恨着这种儒家式的,不负责任的比较,它们是如何毁损着世外高人们的名声和美誉,使得长生修道沦为市井短长。

但他的怒气没持续多久。陈家家主正在北方军中效力,因此,陈夫人对当前局势的推断多半没错。

桓玄快要来了。

洛白轻轻踏步,走到小巷入口,比起来时谨慎小心得多。他为着同窗们的围剿阵仍未成形而惊讶,但也不能再等下去了。

他思索着可能的因果,走过一个又一个路口,彷佛行过千里道路。剑客的感官维持着极致的灵敏度,等候着预期中的围杀命令。

但他没有等到甚么。抬起头来时,他发现自己仍在小巷之中。

他竟然按下了拔剑的冲动,眼神打着颤,游离着投向巷子出口旁边的墙上。

那儿早就贴上了一张淡黄色的符纸,尾部随着微风飘飘荡荡,忽长忽短,好像灵蛇吞吐着舌。

下意识地,他拔剑出鞘,剑光刺向小门似闭未闭的门缝。

然后一道粉影轻飘飘地掠上墙头,手中赤虹一挥,迎向白茫茫的剑光。

洛白相信这临急出手的一剑,已及得上堂姐的七成火候。他的功法出自天工坊真传,剑术更是清河洛氏家主手把手的传授,自信就算与号称书院剑法第一的傅轻歌相比,也不至于逊色太多。

至少在赤虹中断他的剑光前夕,他一直如此深信。

剑身断裂一刻,洛白像是手被火烫了一般,飞快撤了剑柄,倒退着急往小巷出口。

就在这时,他才第一回感受到了刻骨的恐惧,学剑以来做过的梦,立过的愿,抛开剑柄一剎便已抛诸脑后。

他的剑鞘已击出,却只是为着争取撕开墙上符纸的时刻。只须外头有人得悉此间动静……

那么,二山主便会目睹他撤剑而逃的模样,看着一个剑客舍弃了剑,自甘于苟安残生。

他手里剑鞘微微一斜,挑向急趋喉间而来的赤色长符。

也因着这,他另一手离墙上的符纸便远了一寸。这一寸,纵使是在赤虹削断剑鞘,割开他的咽喉过后,他也没能补上。

“洛家功法?”他倒下时,听见陈夫人微带讶异地说道。“这飞鹤步火候倒是不差,比得上洛家小姑娘十岁时的功力了。”

那一瞬间,他忽然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学剑。

☆、第十三回

在小坡上扭到脚后,陈悠然没来由地想起了洛家的新家主,那个腿上灵便得匪夷所思的女子。

洛时寒在岳麓住过半年,自己的体术有部份就是跟她学的。只不过练了几个月,腿上的功夫总是练不到拳掌般灵活,人家就没兴趣再教她了。

待得其父逝世,洛时寒回乡继位,甚至没有与她道别。

换作是她置身我的境地,想必用不着他人相助吧。且不提母亲有没有扣留她的能力,像她这样的人,是宁死也决不会沦落成桓玄的鼎炉的。

她承认自己怕死,一直也怕。上一生她活不好,这一世她没活过。

直至遇上了他……

就在这时,傅轻歌自雾中伸来了手。

是了,她还没问他为何一双终日握剑的手,竟可如此柔顺。

“我自己也走得动路。”为什么自己总是像块又冷又硬的石头?

“是的。”轻歌承认。“但再走几里,你的脚筋会肿起来,再过一盏茶,脚踝就得涨成巴掌大。修行练的虽然不是腿,但没有腿的人很少能练得好。”

她有些动摇。“黄山上那些仙家们……”

“与阴山上那些老僵尸们没分别,都是骗少年人的玩意儿,只为动员修行界的苗子们为大人物的理想冒险。”轻歌说话时语气淡淡的,这是专属于他的,怒气的体现方式。“我不喜欢这样。”

陈悠然低垂着的眸子忽地眨了眨。

“既然你这样坚持,我就多欠你一回了。”

轻歌的背部也是温软的,她潜意识找寻着内里的冰冷,却甚么也没感觉到,一颗心倒是砰砰直跳起来。

鉴于她的胸已贴上他的背,她确信他察觉得到。

按她的印象,轻歌在这方面的心思不太多,至少远远及不上在剑上的心思。当她迟疑着把双臂扣在他胸前,他的手伸往后方,主动夹起她的大腿,贴心得教人说不出话来。

好一阵过去,她平息了心里起伏,忽然说道:“你有过情人吗?”

似乎因着共过患难,若只停留在嘴皮子上,她就总是自由的。

“没有。”傅轻歌说道。“为甚么这样问?”

“我也说不上来。我的意思是,不是有很多潜心修行的人都无心□□吗?你却很有些温情,不似那类人。”

傅轻歌嘴角翘起,笑得欢快。

“练剑又不是念经,虽总是使得人废寝忘餐,却不至于连基本的人情都没有了。”背着一个人,他的脚步仍很轻快。“我刚开始学剑时,山下来了个陪着父母赶路的小女孩,因着天雨滞留,与我说过好一段时间的话。”

陈悠然的声音蓦然轻了起来。“说话?说的是甚么话?”

“这会儿想起来也真神奇,我自幼在山中长大,虽然读过一点书,也时常跑到镇上闹腾,按理该和大门户的千金聊不起来。”

“至于那时说过甚么,现下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了,只记得和她一起的感觉很舒服,好像一条鱼离开局促小潭,游进了大海。”

轻歌的手不自觉地抚摸着腰间木剑柄。河上一战后,两人约定让木剑暂时跟在他身边。

陈悠然却没注意到他的细微动作,只是低着头,思索着甚么。一两句话到了唇边,又咽了回去。

两人越过一道等身宽的小溪。轻歌为防她的脚踝撞到石子,一边身子倾侧着前行,沾湿了双脚鞋尖。

“我很少从南方入山。”他皱起眉头。“没想到这头的水路这么多,山道也比北方难行。”

“你时常来这?”

“不算是。”傅轻歌说道。“山上还有许多我不了解的事……”

他忽然放低声量。“看!那是甚么?”

陈悠然抬眸望去,只见树林背后,大雾头顶,隐隐透出青竹顶端,如剑指苍穹,凝势未发。

即便是剑道门外汉的她,也感觉到了异样。“山中本来就有竹吗?”

傅轻歌摇了摇头。“人种出来的。再往此去,必有人迹。”

“可在这大雾弥漫的山中,怎能住得了人?”

“寻常人确是住不了。”傅轻歌声线微微发颤,可负着她的背却仍然很稳。” “所以我相信,这就是老爷爷当年向我提起过的那位前辈。”

他说着,不自觉有了喜色。“我本来还以为,他不过是哄小孩睡觉的故事,要不怎么几次入山,也没撞见?这回全因从南方出发,才碰上了这大机缘。”

“甚么机缘?”

“待会你就知道。”又走几步,似乎是以气机感知过四周并无可疑,轻歌嘴角笑意全然伸展开来。“说起来,这也得算是你给了我运气。”

陈悠然眨眨眼,还想再问,背着自己的男孩这时却显出练剑时常见的专注来,二话不说,脚步渐渐快了起来。

她的视线总透不到迷雾背后,但以轻歌的眼力,一定能看清。

是的,或许在这浑浑噩噩便被推着上路的两辈子里,她想要的,只是引路的一线光而已。似乎有了光,温暖就会到来,哪怕那仅是未经证实的愿望。

她拥紧了他,静静地感受着男孩落足时自双腿传导而来的动能,无声摇撼着一颗心。

他大概还没有明白,可那本来就不重要。

“你的腿疼了?”风流送来傅轻歌的话声。“我们可以先歇歇再走。”

她猛地摇了摇头,笑脸埋进少年衣领间。

“不。”她说。“这样就够了。”

雾气半遮半掩着天幕,夕阳消逝一剎,只在山丘上残留淡黄光泽。而当水雾缓缓退散,陈悠然所见的天空已没了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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