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长老抱着受伤的手臂坐在一旁等待苏在理的消息,觉得今天这事实在有些不对劲。邹不闻把他带出去巡查结果甩掉了他,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最后被林慕等人送回来就变成这个样子。
林慕解释是因为他会妨碍计划,所以让他先睡上几天,同时也请齐长老帮忙配合来一出苦肉计。齐长老和七星宗有交易在先,对他们的话并没有异议,配合了他们这出苦肉计,可苏在理竟然背地里阴他。
想到被江月寒刮下的那些腐肉,齐长老眼角直抽,感觉到伤口又在隐隐作痛。
苏在理的消息回来的很慢,齐长老等的都有些不耐烦,他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小纸人还是没有踪影。相比之下,邹不闻这边已经结束,江月寒遣散了弟子们,让他们各自下去休息。
齐长老看过邹不闻的情况,他也说不上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七星宗的手段出人意料,这点倒是超出他的想象。
“咚咚咚,”三声敲门的声响在安静的屋子里炸开,正在愁眉苦脸的齐长老吓了一跳,定了定神才发现是自己的屋子在响。外面的气息很安静,齐长老有些疑惑,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进来。”
江月寒推门而入,她穿着一袭蓝色的衣裙,头发简单地用发带梳起来,面容清冷。在旁人看来,她是高不可攀的仙子,是三清宗年轻一辈的偶像,天才中的天才。可是在齐长老看来,她就是特意拖后腿的麻烦。
她是玉清唯一的弟子,就是齐长老也要敬她三分,在她面前矮一截。
寮城的事并不复杂,配合谢霄贤等人处理了地煞便是,可偏偏江月寒和邹不闻把事情搞的麻烦,一来二去还生了更多的事端。
齐长老这样一想就觉得气不顺,没好气道:“江师侄有什么事吗?”
江月寒合上房门,淡定从容地走到齐长老的对面坐下,和他隔着一张八仙桌平视。
“邹师兄今日跟着齐长老一起出门,回来就变成这个样子。虽然刚才听你们说过一次情况,但我想了想好像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邹师兄现在昏迷不醒,大家对他的伤势束手无策,所以我想请齐长老仔细说说当时的情况,方便我们寻找治疗邹师兄的线索。”
江月寒说的有理有据,看起来的确是为了邹不闻的伤势。
齐长老嘴角一抽,这种事他们虽然有过防备,做足了准备,但面对江月寒的询问,他还是觉得有些不悦。
“你们又不是药师,就少操心这事。苏在理说了会想办法,你们等消息便是。”
“苏长老吗?”江月寒冷冷地看了齐长老一眼,面上浮现一抹嘲弄之色,道:“他连煞气都不会解,说他能救邹师兄我还真不信。如今我们在人屋檐下,不自己多做两分防备,齐长老就不怕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又是这样的神情,又是这样的话,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冷傲。齐长老面色微僵,刚才江月寒也这样冷冷的警告过他。
面前这个看起来不过十六岁的少女,头上顶着无数的光环,拥有他人梦寐以求的天赋和师尊。以前在山门不显山不露水,看起来就是一个透明人。
这次出山,齐长老本是没有把她放在心上,过多防备的是邹不闻。现在看来,他似乎太过于忽略这个少女了。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天下道门本为一家,我们是来帮他们解决困难,他们又怎么可能对我们出手?”齐长老扭头避开江月寒的视线,硬撑着不愿意配合。
江月寒面不改色,冷声道:“齐长老,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们是来帮忙的?”
齐长老一顿,怒道:“这可是三位仙君的指示,你在乾坤殿毛遂自荐接下来的任务,你难道还能反悔不成?”
江月寒对齐长老的怒意无动于衷:“齐长老在乾坤殿说的和我看见的并不是一件事,齐长老既然提到三位仙君的指示,不如先给我解释解释这件事。”
齐长老在乾坤殿说寮城有地煞作乱,吞噬孩童魂魄,城内鬼哭狼嚎,怨气冲天。实际上这里鸟语花香,深陷森罗万象,在外面什么都看不见。
“齐长老,我很好奇,当日|你在殿上所言是从何得来?”江月寒看着面前脸色逐渐苍白的齐长老,丝毫没有就此放过的打算:“你口口声声说自己不识寮城道路,却准确无误地带我们到了城主府。开门的忠伯明显和你相识,你以为他说一句认错就真的能够把我们糊弄过去?我和邹师兄不说,只是想看你们在玩什么把戏。今日邹师兄昏迷不醒,你还帮着七星宗说理,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江月寒的声音逐渐严厉起来,面上虽未带怒,却也叫人心惊胆战。
齐长老面如土色,背后汗毛倒竖。七星宗出手针对邹不闻,没想到把江月寒惹急了。
齐长老抹了把额上的汗,继续诡辩道:“寮城之事的确是我有所隐瞒,但这里地煞横行却并非虚言,你们不都看见了吗?你要是因为邹不闻受伤就质疑我,那更是无稽之谈。我和七星宗联手有什么好处?”
“有没有好处我不知道,祸害百姓却是事实。齐长老,倘若你继续执迷不悟,我只好就地清理门户。”江月寒目光一凛,七杀浮现在她掌中。
她入寮城后为了低调行事,将七杀收起来。
这会儿七杀再现,剑刃尚未出鞘,杀意已经盈满弓弦,一触即发。
齐长老脸色一阵白一阵红,显然被气的不轻,他指着江月寒怒目而视:“黄口小儿休要信口雌黄,别说你是玉清仙君的弟子,就是玉清亲临,也不能给我加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我自认所作所为对得起三清宗,你凭什么说清理门户?”
捉奸捉双,捉贼捉赃,凡事都要讲究证据,江月寒现在的确没有立得住脚的证据,一切都还只是他们的猜测。
可就这样放过齐长老她心有不甘,江月寒握紧了七杀,面上露出懊恼之色。
齐长老见她挪开七杀,不禁松了口气,暗道果然是个黄毛丫头,随随便便就唬住了。
“看在你是担心邹不闻的份上,今日之事我就不和你计较。若是再有一次,你没有证据就质疑我,回去之后,我一定要请三位仙君主持公道。”齐长老提高了声音,说的掷地有声。
江月寒扫了他一眼,齐长老挺了挺腰杆,不在惧怕她的目光。
“有些人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非得要人把证据摆在面前才行。”无奈中带着一点戏谑的声音在齐长老的背后响起,一袭黑衣的谢君卓把|玩着手上的两个小纸人,看着其中一个把另一个抓着打,啧了两声觉得有趣极了。
齐长老耸然一惊,直接从凳子上弹跳起来,他转过身看着悄无声息出现的谢君卓,面色大变,惊道:“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
谢君卓依旧穿着护卫的衣服,她没有理会齐长老的尖叫,走到江月寒身边,给她揉捏肩膀,道:“师尊歇一歇,这种货色交给我处理就好。我要不是为了去拿证据慢了一点,也不至于让你动气拿出七杀。”
谢君卓说着把手上的两个小纸人放下,其中小巧精致,灵气环绕的那个立刻撒腿跑到江月寒的肩膀上,顺着她的手臂往下落在手背上,抱着江月寒的大拇指舒服地躺着。另一个被欺负惨了,恹恹地落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齐长老眼皮一跳,他自然认出自己放出的纸人。可他一直都保持和纸人的联系,不可能纸人被拿走了他还没有察觉到。
倒霉的齐长老又怎么知道,抓他纸人的不是人,而是和纸人一样的偃纸。谢君卓一直潜伏在院子里,齐长老放出纸人时她还没察觉,反倒是来给她报信的小纸人感觉到了,兴高采烈地冲去把对方抓回来。
“齐长老,你的偃纸术如此粗糙,看来是新学不久。让我猜猜,这种术法在三清宗没法修行,你是在七星宗学得吧。”谢君卓在江月寒旁边落座,手指压着齐长老的纸人,灌注灵力一点,就震散了上面的灵术,把齐长老的传讯剥离出来。
那些讯息像蝴蝶在空中飞舞,谢君卓手一挥,那些东西便迅速组合在一起。齐长老看着自己的传讯被人轻描淡写地识破,只觉一口鲜血从喉咙里冒上来。
为了能够让苏在理好好回答自己的问题,齐长老写的还有一点详细,说他只是想要讨个说法,没有破坏彼此协议的意思。